宋眠就不信邪了,“我和老板關係很好,真沒什麼是不能告訴我的,我就跟你一起等。”
尤逸思看了看她,眉梢放下來,說:“你隨意。”
她個子高,轉頭大步就走了。一頭法式大波浪披在身後,風衣牛仔褲皮靴這麼簡單的搭配,也能被她穿得氣勢很足。
本就很出挑的長相配上這麼出色的身材比例,宋眠其實也想過尤逸思為什麼對進軍模特圈毫無興趣,那難道不比成天焦頭爛額解決破事的經紀人好玩麼?
宋眠再次壓了壓帽子,謹慎地看了看四周,推著眼鏡躲躲閃閃地小碎步跟上去。
上了餐廳二樓,尤逸思找了個角落的卡座坐下,然後便一直看著窗外,毫無點菜的意思。
宋眠拉下簾子,就掃了個碼,問:“你點什麼?”
尤逸思隨口道:“正常熱量就行。”
宋眠點頭:“行。”
過了會兒服務生過來上菜,大盤小盤堆了一大桌,尤逸思這才從窗外收回視線,然後看著桌上的四葷三素兩湯九個大菜,一時震愕失言,忘了反應。
宋眠看她平靜表情下隱藏著瞳孔地震的樣子,以為自己看穿了,於是兩隻手交疊掌心向上,從桌子中央向兩側虛掃開,展示了一遍,看著她理所當然聳肩說:“我平時吃的都是什麼鳥東西,正常熱量當然要多吃點了。”
尤逸思的目光甚至沉重得都沒從桌麵上抬起來。
半晌,她才抬頭看見宋眠,吃得很歡。
尤逸思頓了頓,拿出手機,把機位架好,對準窗外,這才拿起筷子。
她指指一道菜,問宋眠:“這是什麼?”
宋眠咬著兔腿抬頭,說:“尖椒雞啊。”
尤逸思又指了另一道,“這個呢?”
“……冷吃兔啊。”
“這個?”
“筍子燒牛肉。”宋眠了然,皺起眉,“你乾嘛?彆問了,我心裡有數,就吃這一頓怎麼了?”
尤逸思長長呼出一口氣。
我心裡沒數。
半晌,她終於動了筷子。
她先夾向了那個宋眠夾得最多的冷吃兔。筷子一下去,就裹上了滿滿的紅油和辣椒,再撈出來,就是一塊肉質飽滿的兔肉。
尤逸思懷著不知道是怎樣的心情,小心地放入了口中,用犬齒咬碎。
韌性,筋道,油脂充盈,和壓縮在罐頭裡擠乾了水分的乾柴肉類完全是天上地下之彆。
不是為了保質而醃入的重鹽味,而是食物油和各種沒見過的調料混合在一起迸發的香。有一種不顧明天、不須計較、不圖權衡的放肆美味。
宋眠抬了抬頭,看見尤逸思一邊慢但有條不紊地吃飯,挺拔而白淨的鼻頭還微微發紅。
這……
不至於吧。
這家也不是很重口味,還有這麼不能吃辣的人啊?
她納悶地心想。
尤逸思要等的那個人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來,戴上帽子口罩等服務生收了餐盤,宋眠又點了兩杯果茶。
等著等著她都等困了,撐著頭打哈欠,而看尤逸思依然一動不動麵無表情地盯著窗外,像個抓拍攝像頭似的,也不玩手機。
“人還沒來啊?”宋眠快睜不開眼了,這兩天的鬨劇讓她睜眼了一宿,困得不行,“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尤逸思沒回答,須臾,她看見宋眠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太陽漸漸西移,光線變暗。忽然,尤逸思的目光一凝,爆發出捕捉到目標的冷意。
她迅速收起手機,掀開簾子,頭發飛揚,長腿大步疾速下樓。
而後拉開門,坐上自己的車,三兩下繞出停車場,跟在一輛黑車後開了出去。
張棟國,一家互聯網公司總裁。
這兩天周圍的人看他都是春風得意精神煥發的,不禁心照不宣,知道他是遇到了那個大家都知道的喜事。
張棟國覺得自己的青春又回來了。
人到中年,財富資源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平常的收獲已經沒辦法刺激他逐漸變老的神經。
人生所求,不過貪財好色,財已封頂,就隻有新鮮的色能讓他心生波瀾。
看到宋眠的第一眼,張棟國就覺得自己耳邊聽到了春暖花開喜鵲啼叫的聲音,年輕的衝動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裡。
他喜歡她,用什麼手段得到她都無所謂。
下作也好不擇手段也行,總之他這輩子乾過這樣的事多了,再來一件也沒什麼大不了。
從鎏金夜宴出來,張棟國問助理:“宋眠那邊還是沒否認嗎?”
“是。”助理說,“可能放棄了吧。”
張棟國點頭,比較滿意,說:“算她聽話,約她明晚出來,有酒局。”
也好在宋眠沒有貿然行動,張棟國手裡還有更不能曝光的東西,如果宋眠表現出反抗的想法,他就會默不作聲地把後麵的東西拋出來,直到宋眠沒有退路。
這是一次服從性測試,他像一隻幕後的巨手,輕而易舉把局勢操控於股掌。
助理把車開上大路,到了人煙稀少的郊外地段,突然車子顛簸了一下,在半路上停了下來。
張棟國不甚在意地問:“怎麼了?”
司機疑惑,回頭報告:“老板,可能是輪胎被釘子紮破了。”
“哪來的釘子,這麼倒黴?”張棟國道,“備胎在後麵,去換一下。”
司機和助理點點頭下車。
張棟國也跟著下了車,就在他關門的那一瞬間,一輛藍色的商務車突然轟鳴著從小道上駛來,速度迅猛得超出平常轎車能發揮出的水平。
三人抬起頭,還沒反應過來,須臾後突然發現車已經朝他們直直衝了過來!
“我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