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貝弗利傻住。

自製什麼?她應該聽得懂這個單詞,可是她說的是什麼?

……什麼東西。

炸藥?!?

貝弗利一瞬間,腿軟地扶住身後的桌子。

上帝啊,她是認識了一個什麼樣的大神啊?

過了好半天,她才終於顫抖著說:“沒、沒有……”

那不是廢話麼,哪個正常人自製過炸藥?!

尤逸思自鼻腔中呼了一口氣出來,低頭說:“看來我們要開始了。”

要讓所有人都下船,最簡單的就是船上有即將發生、不可解決的危機。並且要時間足夠短,不給他們反應和帶走那批實驗品的機會。

□□,他們會使用儀器乾擾無線電信號。

引信炸彈,不能精確控製時間和順序。

可以觀察到的炸彈,他們可能會使用防爆罐,並且乾這一行的,邊良澤船上很可能會有拆彈專家。

尤逸思迅速構思好。

需要分布廣、地點隱秘的定時炸彈。

先引爆一部分,使得邊良澤團夥確定遊輪上有數個未知爆點,無法在時間結束之前安全拆除,必須棄船。

但炸彈的威力也必須控製。

遊輪上的乘客和船員還有近千人,以及,因為無法控製邊良澤的下船時間,也無法確認最後一枚定時炸彈在什麼時候爆炸,他們下船之後,留在船上的尤逸思和那些被關起來的人還有可能麵對危險。

最危險的還是,不能確定邊良澤為了消除證據,會不會狗急跳牆,在船上放置另外的□□,完成順風車爆炸案。

她在邊良澤發現有□□,到邊良澤下船的這段時間裡,必須控製邊良澤的行為。

還有就是,如何處置下船後的邊良澤。

就地抓捕,還是追蹤他到東城之後。

不就地抓捕,到東城的這段路還有很多未知變數,可如果就地抓捕,那個藏在暗處的東城實驗室很難說會不會有什麼破罐子破摔的反應。

把邊良澤趕下船,這是一個兩難局麵。

但錯過這個機會的話,遊輪上被關起來的那些人,已經幾乎沒有下一次轉圜了。

尤逸思麵色冷靜地在工具箱裡取出道具。

費隆準備有炸藥,但能通過檢查帶上來的份量太少、危險性也太小,對於遊輪這個龐然巨物來說,並不能算是多大的威脅。

她們得自製。

首先是□□。

酒精、洗潔精、小蘇打,在遊輪上都可以找得到。

其他的材料也有一定儲備。

除此之外,她還得聯係人。

得有人負責掌控邊良澤在船上的動向,有人負責監視追蹤下船之後的邊良澤,有人負責疏散遊客,還得有人接應她帶著那些人質跑出去。

她的手指指節有紅色的擦傷和磕碰,全無在意一般低頭,安靜地在一柄槍上擦拭著。

一個緊張的夜晚。

尤逸思無數次麵臨過瀕死的險境,這次不同的是,今夜或許也是兩種世界的分水嶺。

成功完成,邊良澤及其團夥被剿滅,未來依然行走於正軌。

任務失敗,邊良澤的謀劃成功——又或者是因為出了意外,未來或許依舊是末日。

那個沒有糖的,沒有物資,沒有親緣,也沒有希望的末日。

風平浪靜的良夜,一輪月明的漆黑海上,遊輪十二層裡,每扇窗中都是一格人生。

這無數扇窗裡,隻有她一個人清楚今夜麵臨什麼抉擇。

孤獨和先瞻必須同時擁有嗎?

這個問題好像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尤逸思的腦海裡。

或許不是她自己想問的。

而是彆人問她的。

好像是,曾經有人問過她這樣的問題,隻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是在什麼情境下問的。

忽然之間,她又想到一句話。淡淡的,像回蕩在耳邊。

人有自我保護機製,會促使痛苦的記憶被淡忘。

尤逸思擦著槍的手頓了頓。貝弗利屏著呼吸,小聲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尤逸思抬起頭,說:“可能需要請動你的父親。”

……

舷窗外夜景繁華,張棟國伸了個懶腰,接過乘務送上來的熱毛巾擦了擦臉,讓他們上了一杯咖啡。

落地就是離華城最近的一個大城市,這陣子緊趕慢趕,總算趕在師父殺青之前跑過來了。

等師父殺青了還有任務,他還記得那次在酒店抓住的人上線就在華城。

他張棟國絕對不能錯過為組織立功的機會。

最近華城不是太安穩,先是火拚後是炸藥,飛機都不讓落地,隻能去彆的城市中轉。

張棟國喝著咖啡往窗外看了看,嘴角一勾,淡淡一笑。

師父絕對想不到,他把什麼帶來了。

尤逸思出國前,把直升機停在張棟國家的停機坪代為照管,他這些天恨不得親自上陣給小綠飛機擦玻璃。

為了把這玩意運出來,他還特意聯係了上次一起執行任務的江展波,總之曆經了一番周折。

飛機落地了。

臨出機場前,張棟國看了看還沒有收到回複的手機。

師父真的很不愛上線,可是他又不敢給她打電話,怕打擾了師父做事。

那就再等等吧……

手機叮咚一聲。

張棟國定睛一看,師父回消息了!

他一個手忙腳亂差點把手機拿掉,趕緊抓緊了看字。

過了半晌,愣愣抬起頭來,說:“國際刑警?”

不是,師父不是兵王嗎,這咋還和國際刑警合作起來了?

等等。

師父已經在出任務了?!?

……

帕特裡克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收到女兒急慌慌的消息,他皺了皺眉,把一張皺紋橫生的老臉上架著的眼鏡推起來,放下書,站起身去開門。

“貝弗利,有什麼不可以明天說的……”

貝弗利砰地把門關上,四下看了看,焦急地說:“來不及了!爸爸,邊良澤他想暗算你!”

帕特裡克愣了愣:“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他之前找我未婚夫是想從他那裡下手,現在他想說動尤小姐了!”她語速很快,“剛剛尤小姐被他請走威脅了一通,想要拉你做毒品生意!”

帕特裡克的臉色凝重起來。

片刻後,語氣嚴肅說:“他又找到尤小姐了?”

貝弗利一愣。

帕特裡克拉著她的胳膊,帶她進書房裡去,讓她坐下。

“邊良澤這個人瘋了,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帕特裡克邊說邊往小皮箱裡麵裝東西,“帶上重要的東西,明早就下船,不要讓他發現我們不準備回來。我聯係了人在港口接應,也在船上安插了一些便衣保鏢,必要時會動用火力。”

貝弗利懵逼地被他按著坐在椅子上,過了會兒看見他換了個地方收拾東西。

“爸爸……你知道?”她傻眼道。

“上船之後才知道。”帕特裡克頭也沒回,“他試圖從我身邊下手我也有預料,隻是你去抓奸我才發現他想從你身上說服我,所以我當即就借著這個機會和女婿斷絕了關係,讓他不要再有妄想。”

貝弗利目瞪口呆。

怪不得尤小姐說她父親一定有準備的……

“邊良澤一直隱藏得很好,以至於沒讓我察覺到他已經情況緊急到了這種地步。連剛剛公布關係,和我們家關係還不牢固的尤小姐都能去利用,很難說後麵的兩天他還會乾什麼。”

帕特裡克合上箱子,並著立在桌上,開始抓下衣帽間裡掛著的一排衣服,找了一套整齊地鋪在熨衣台上,鞋子也分開擺好,偽造好隻是下船散散心還會回來的樣子。

“他已經瘋了。”帕特裡克回頭,向女兒重申,“他已經瘋了。”

“等下爸爸,”貝弗利這才插上嘴,“所以你根本不會被他蒙騙對嗎?”

“噢,當然,但有可能我已經老了,總是會使出一些昏招。”帕特裡克扶著額頭歎氣,“我以為他做的是什麼正經生意,並且以為他不會如此急不可耐。”

“如果我說我們已經逃不了了呢?”

貝弗利的聲音顫巍巍的。

帕特裡克愣了下。

“邊良澤請尤小姐去看了他在船上的實驗室。”她說,“他關押了很多人,用來試驗自己新型毒品的威力——如果我們和他作對的話,他直接就會用這玩意兒處理我們。”

“他現在還對我們獻媚是為了合作。”貝弗利聲音發抖,“如果不能和他同流合汙,要麼我們死,要麼他亡。”

帕特裡克呆滯地張了張發乾的嘴。

“現在,爸爸,”她第一次以主導的位置,對總是安排好一切的父親發出了指令,“聽我的,控製住他。”

……

天亮之前,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

費隆沒敢入睡。

他一遍遍地複習著天亮之後的流程,唯恐在自己這裡出了岔子。

尤逸思做好了準備,終於往後一靠,坐在牆邊休息了一會兒。

她沒有上床,也沒有選擇更柔軟的地方,環境越不舒適醒來得越快,在睡夢裡也會分出一半意識給硬邦邦的體感,隻能淺眠。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這樣。

保持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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