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逸思家裡來了一堆人。
理論上來說是慶功宴,但也不知道是慶誰的功。
剛剛圓滿舉辦了第一場演唱會的林烈影誌得意滿地洗著青菜,埋頭站在水池前,過了會兒突然抬頭,看向旁邊切蔥的顧長青。
“等下,老顧。”林烈影直到今天才想起問這個問題,“你知不知道我舞台上的海報怎麼掛上去的?”
顧長青不感興趣地敷衍了一聲。
“是尤姐!”林烈影壓低聲音,偷偷摸摸說,“是她拿出了一個禮花筒,‘嗖’一下,就給我把海報射到了天上!”
顧長青:“嗯。”
“這你都不驚訝?”林烈影驚了。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顧長青繼續切著辣椒備菜,頭也沒抬說:“你是沒坐過尤姐開的直升機還是沒見過尤姐飆坦克?尤姐百步穿楊的技術射個海報怎麼了。”
“可是——”林烈影聲音更低了,“你沒想過尤姐可能是什麼特殊人士嗎?”
顧長青停下刀,終於抬起頭來,像看智障一樣看著他。
時至如今,“估計隻有你沒想過。”
林烈影差點跟他吵起來。
外麵敲門聲響了,房間裡的宋眠喊了一聲:“開門去。”
算了,大度。
他這才忿忿地洗了手,跑出去開門。
外麵來的是一個年輕小帥哥,和他年齡差不多,但因為他五官濃豔而對方氣質收斂溫和,看起來臉嫩很多。
“您好。”小帥哥謹慎地說,“方便進來嗎?”
林烈影視線下移,看見他手上還拎著袋子,估計是禮物,來做客的,可能是尤姐的親戚。
“哦哦,來。”他往後退了步,讓人進來。
這小帥哥又乖又安靜,一進來之後就安安分分地坐在沙發尾凳上,禮物袋放在身邊,交握著雙手放置在膝頭。
打扮也乾乾淨淨的,白襯衫牛仔褲,很男大學生,但又少點莽撞和幼稚。
就像林烈影從小就最怕的那種,一來到自己家就肯定會被媽媽拎著耳朵說的彆人家的孩子。
像是察覺到了林烈影的目光,對方抬起頭來,禮貌地問:“是需要我幫忙嗎?”
啊?
林烈影愣了一下,緊接著又像是看到了他身上的圍裙,對方說:“我來吧。”
林烈影:“?”
不是,你們彆人家的孩子連這都卷?太自覺了一點吧?
怎麼還有人主動要乾活的?
那不乾白不乾,林烈影當即把圍裙摘下來遞給他,“來來來來弟弟,哥哥正好需要你幫忙。”
他摁著這人肩膀推進了廚房裡,說:“看見沒,這老顧,你負責打他的下手。”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會做飯的就不多,更彆說能獨自掌勺一桌大菜的。顧長青雖然廚藝平平無奇,但已經是他們之中最心靈手巧的一個,會做幾個拿手菜,於是被林烈影單方麵任命為主廚。
他也沒指望這個弟弟有多能乾,能幫他把活兒乾了就是好弟弟。
對方點點頭,係上圍裙,接過顧長青的刀開始切土豆。
顧長青側頭看了一眼,繼續翻著鍋裡的青菜,說:“等會兒讓尤姐發現你欺負人家。”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也是積極的一份子,我洗了很多菜好不好。”林烈影毫不心虛,“你們加油啊,哥去門口迎賓了。”
扭頭開溜前,他瞟見這年輕人係上圍裙之後腰還挺瘦,襯衫到腰那截都有點空。
再一看喲,切菜很熟練啊。
……等下。
等等。
林烈影瞪大眼睛,看著他越切越快,每片薄如蟬翼,最後把厚度均勻的土豆片鋪開,又讓他眼花繚亂地迅速切成了土豆絲。
我艸!
這刀工??
你是尤姐不放心我們,專門請來的專業廚師?
顧長青也愣了,扭著頭一動不動看他的手和刀,鍋裡的油都炸開了才叫了一聲。
年輕男生這才抬起頭來,頓了一下,謹慎地問:“讓我來……嗎?”
顧長青連鍋帶勺一塊猛地塞在他手裡。
接下來,他們見識了什麼叫做專業。
明明看著挺清瘦的,怎麼顛勺那麼熟練下刀那麼穩?明明都是同樣的配菜,怎麼就他擺出來的盤好看?
憑什麼他就做得那麼那麼香?
林烈影傻眼地看了半天,迎什麼賓早就忘到腦後了,他和顧長青蹲著扒在餐台邊上,眼珠子隨著人家的動作移動,像湯姆貓和傑瑞似的,傻得出奇一致。
他現在滿腦子就盤算著怎麼把這弟弟偷回家,要不長期來這蹭飯也行。
等到尤逸思和宋眠出來的時候,島台上已經放好了琳琅滿目的菜了。
兩人腳步頓了頓。
“這你們做的?”宋眠大為震撼,打死也不敢相信。
林烈影哪敢稱功,趕緊讓開給身後的弟弟露臉,說:“不不不,是他,是他。”
尤逸思這才看見江川澈。
她跟他打了聲招呼:“你好。”
江川澈點頭:“姐姐。”
宋眠是認識他的,她也蹭過江川澈的飯,這樣一下子就合理了起來。她爽朗一笑:“啊哈,原來是小江,我說你們哪有這個水平……來來小江坐,來者是客,你們怎麼招呼的?”
顧長青:“……”
林烈影:“……”
他們把客人按在廚房炒了一桌滿漢全席。
顧長青一邊盛飯一邊默默聽宋眠羞辱他們的無恥行徑,耳中還聽見林烈影底氣不足的弱弱還嘴聲,和尤姐那邊的交談聲。
“你爸什麼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