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總有第一次麼……不能因為這樣,就掐滅自己想要出去的心吧?”薑芃姬渾然不在意地說道,“更何況,我若是出門,身邊肯定會有隨性扈從家丁保護,能吃多少苦頭?”
說到這裡,她話題陡然一轉,雙眸熠熠生輝,望著孟渾道,“你去過那麼多地方,見過那麼多人,肯定積累了不少經驗。我看你長得人高馬大的,不比我家府上那些家丁差。對了,你不是說你沒有家人,故土戰火回不去,隻能到處流浪麼?不如這樣,你乾脆留在柳府好了,好歹有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若是我哪天出門了,帶著你,也能少走不少彎路。”
孟渾唇瓣翕動,張張合合,良久才憋出一句話。
“小郎君是活菩薩,但是……但是小的隻是一介賤民,不敢臟了貴地,還是不了。”
要是換成一般流民,肯定會千恩萬謝地答應,可孟渾並不是,而且他也不能答應。
他倒不是因為彆的,單純是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連累柳府。
哪怕不了解士族高門之間的齷齪,但孟渾也知道柳佘和孟湛早已割席斷義。
孟悢那個小畜生混進柳府,肯定是用了彆的身份欺瞞柳府。
若是孟悢死在柳府,這件事情被孟氏知道了,肯定會向柳府發難,讓他們交出自己。
不,恐怕還會讓整個柳氏也付出代價。
儘管他隱隱覺得眼前這位柳羲有些邪門兒,但一番接觸下來,對方的確是平易近人,而且對民生之類的問題極其關心,不像是他以前接觸到的一些士族貴子,整天傷春悲秋,擔心一些沒譜的事情,無病呻吟惹人惡心,稍微惡一些的,還會欺淩百姓,玩弄清白女子。
僅憑這些,孟渾對薑芃姬的印象就十分良好。
隻是,無法答應她的招攬。
意料之中,孟渾眼中脾氣極好的薑芃姬並沒有生氣或者羞惱,反而十分遺憾地歎息一聲。
薑芃姬說道,“人各有誌,既然你這麼決定了,我也不便強留。”
天色將暗,亓官讓兩人都釣了兩簍子魚了,孟渾也“套不出”多少話了,這才選擇告辭。
臨走時候,孟渾帶走了一包裹的東西。
兩身禦寒衣裳,幾雙比較大碼的草鞋、棉質的足襪,幾天份的乾糧以及一些傷藥。
薑芃姬是這樣解釋的,“看你腳上還有磨破的水泡,所以讓人給你備了一點兒傷藥,不然傷口被蚊蟲叮咬,極容易潰爛,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孟渾心中一熱,猶豫之後還是收下這份很薄,卻又貼心的禮物。
看完全場好戲的亓官讓以及徐軻表示嗬嗬。
柳羲給的禮物,哪怕是一根繡花針,也不是那麼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