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水河流附近的地域以支流命名,取名湟水縣,地處諶州邊境。
自從皇室下詔,令天下英豪勤王,共同討伐國賊,各路兵馬紛紛響應號召,齊聚此處。
他們在湟水縣附近安營紮寨,營地連接兩百餘裡,聲勢浩大,蔚為壯觀。
上到州牧、下至縣丞,各路人馬不下二十家,集結兵馬共有四十萬餘。
昌壽王心煩意亂,這些日子更是連覺都睡不好。
鬼知道經響應勤王的勢力竟然有那麼多,這些人都是從什麼犄角旮旯裡竄出來的?
眼瞧著已經要攻入諶州境內,滄州孟氏與他裡應外合,情勢大好,誰知他那個皇兄竟然能舍下臉麵,不要臉地頒布勤王令,詔令各地勢力前來勤王……這相當於什麼?
這原本隻是兄弟兩人的私事,打得再難看也是自家的家裡事,可他的皇兄打不過他,乾脆不要臉,像個賴皮一樣癱坐在地上哭嚎,裝可憐拉來一幫援軍幫他打……嗬嗬。
家醜不可外揚啊,他這位皇兄卻鬨得天下皆知,真是丟人,太丟人了。
昌壽王令斥候繼續探,湟水縣的援軍已經多達四十萬,兵力不可謂不強。
“快去請孟郡守過來商議……”
昌壽王愁得頭發都要掉光了,一段時間不見,整個人清瘦了好幾圈。
他都不知道在自己走了什麼黴運,每次眼看著要時來運轉了,啪嘰一下又被打回原形。
不多時,兵卒小心翼翼地請來一名麵色陰沉、穿著低調的中年男子。
昌壽王瞧見他,猶如看到了救命恩人、再生父母,眼睛刷得一下亮了。
中年男人的皮相不錯,留著修剪整齊的胡須,一雙鷹眼黑沉而陰鷙。
當他用這雙眼睛看人,眼神帶著一股子的陰氣,讓人很不痛快。
一過來,中年男人就口氣陰沉地問,“王爺急什麼?”
昌壽王壓抑心中的不快,無奈苦笑。
“本王能不急麼?那些亂臣賊子集結湟水,兵力多達四十萬,若是他們和諶州內的殘兵裡應外合,將我們包圍夾擊……到時候,本王可就插翅難飛了。先生,您說本王還能沉住氣麼?”
中年男人便是滄州孟氏族長——孟湛,柳佘繼妻的前夫。
他聽了昌壽王的“肺腑之言”,冷冷嗤笑,“一群各懷鬼胎的烏合之眾罷了,王爺無需將他們放在心上。如今隻需按兵不動,他們便會不攻自破。想當年,東慶、中詔、北淵和西昌四國援助南盛共抗南蠻,南蠻四部不也是這般且戰且退,任由四國內部生出齷齪,致使四國聯盟最終破滅?對付這幫勤王的勢力,王爺不妨坐山觀虎鬥。這幫野路子出身,早晚要內亂。”
昌壽王聽了這番話,焦躁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隻是……一想到連綿兩百餘裡的壯闊營寨,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發顫。
哪怕孟湛說得再有理,他還是擔心啊。
孟湛內心狠狠擰了眉頭,嫌惡不已,嘴上卻不能表露這種情緒,“王爺還請放寬心,哪怕不為了王爺考慮,我也得為了孟氏著想。如今孟氏和王爺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王爺安好,孟氏才能進一步高升。更何況,柳佘一家還活蹦亂跳,我說什麼也不會在他之前沒命。”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柳佘的人頭,他要親手割下來,再用柳佘之子的血肉祭奠他兒子孟悢的在天之靈。
為了達成這一目的,孟湛把重寶押在昌壽王身上。
隻許勝,不許敗!
四十萬兵馬勤王,的確很棘手,但這些勢力各有小九九,並非不能逐個擊破。
隻要昌壽王聽從他的安排,他保證東慶皇室活不過今年春天。
聽孟湛這麼保證,昌壽王終於安心了。
另一處,湟水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