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顏霖,表字少陽。”青年文士問她,“縣丞借走的人,預備何時歸還?”
薑芃姬雙手環胸,反問他。
“怎麼,人借走還不到兩天,楊都尉已經在催了?”
顏霖道,“都尉並沒有催,這隻是在下的意思。”
“齊匡這人我看著不錯,怕是不會還回去了。我想楊都尉也不會介意一個百夫長的去留。”
借?
她一向是拿的,哪怕是借,那也是有借無還。
顏霖壓下眉梢,薑芃姬的話已經證實了他的推測。
“柳縣丞如今還拘在北方,跟腳不穩,竟然已經想著水流豐沛的南方?”
吃著碗裡的,望著鍋裡的,居然還惦記著還未下鍋的。
“做人總該有夢想,不許我未雨綢繆?”薑芃姬笑著道,“水軍,遲早都能派上用場。”
“柳縣丞好誌向。”顏霖道。
“做人沒誌向,那跟擱淺的鹹魚有什麼區彆?”
薑芃姬倏地想到一件事情,她道,“顏先生有空在這裡試探我,還不如多為楊蹇都尉謀算出路。他是昌壽王一手提拔上來的人,盟軍眾人因此對他忌憚,但他已經踏上了盟軍這條船,在昌壽王看來等同於‘背主’。若是楊蹇被推到先鋒位置,你們可要小心。”
彆的不怕,怕就怕楊蹇會被盟軍當做炮灰丟出去,試探昌壽王的戰力。
顏霖麵色一沉,他知道薑芃姬這話不是虛偽的,他最近也有這種擔心。
“多謝提醒。”
“好說。”
薑芃姬和柳佘吃飽喝足,父女兩人帶著一票親衛小弟預備回去。
路上,李贇這個實誠孩子說,“主公,贇總覺得這次會盟有些不對勁。”
薑芃姬問他,“哪裡不對勁了。”
“為何隻選出一個盟主,中途也沒談如何分兵、如何拯救陛下、抵抗昌壽王……”
李贇身為薑芃姬身邊的將校,年輕沒有資曆,縱有滿腹疑慮也不敢吱聲。
畢竟,不是誰都跟楊濤那樣天真無邪。
典寅跟在其後,“末將也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薑芃姬笑著解釋。
“各人有各人的算計呢,一個一個精明得很。哪家打頭陣,哪家犧牲就多,你說誰願意吃這個虧?說是勤王,本就是衝著利益來的。要是能不勞而獲,白撿便宜,誰不想呢?現在就看看誰先忍不住,提出出兵這件事情吧……要是沒人主動提及,怕是要再拖延幾天……”
李贇聽得目瞪口呆。
在他想象中,會盟勢力應該是一個比一個驍勇善戰,打破頭皮都要和昌壽王決一死戰。
剛才宴席上,他也聽到不少人口頭討伐昌壽王,罵得酣暢淋漓,恨不得將人祖墳刨了。
事實上呢?
一個一個嘴上喊著口號,爭著慫到人後。
薑芃姬淡笑著總結,“所以你看,這次會盟的結局好不了。”
“那主公,我們該怎麼辦?”李贇問。
薑芃姬說,“你家主公就是過來點個卯的,不是過來和人拚死拚活的,隨大流唄。”
李贇沉默了一下,他道,“可惜了孟校尉……他這些日子,一直很拚……”
孟渾這些日子忙得不見人。
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在練兵或者習武。
那個拚命的勁頭,旁人看了都替他感覺累得慌。
薑芃姬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滄州孟氏?總有一日要揮兵踏平那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