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芃姬家大業大,準備一份聘禮當然不難。
柳佘總是左一個“孽子”,又一個“孽子”,但也做了準備,各項聘禮一應俱全。
程丞是女兒出生就開始給她攢嫁妝的,如今女兒也這麼大了,該有的嫁妝隻多不少。
男方聘禮和女方嫁妝都妥當了,接下來的事兒也就好辦了。
按照尋常士族的婚嫁流程,最少也要大半年的準備時間,但考慮到目前的局勢,不得不將婚禮提前。從說媒下聘到最後的迎娶新婦子過門,前後隻用了一個多月。時間緊迫,但婚禮半點兒都不緊迫,男方的聘禮、女方的嫁妝,曬得圍觀百姓嘖嘖驚詫,主公很寵愛庶弟啊!
“柳三郎的婚禮便是這般架勢了,等蘭亭公成婚了,那場麵不得盛大到載入史冊了?”
百姓有些抓心撓肺,蘭亭公的庶弟都成婚了,為何蘭亭公還沒半點兒意思?
若非薑芃姬是高嶺之花,他們做夢都想給薑芃姬說媒,早早脫單抱娃。
“嫁什麼嫁?天底下有哪個男子有本事娶蘭亭公?如今這般不是挺好麼?”
有幾個年輕女郎不悅地頂嘴兩句。
蘭亭公嫁給誰都是玷汙好麼,倒不如自己去娶,三宮六院任卿選擇。
“配是沒人配得上,但這麼單著也不是個事兒……”
眾人讚成沒人能配得上薑芃姬,同樣不讚成她一直當單身狗。
遠的不說,隻說近的。
十數年之後,蘭亭公拚下的偌大家業要傳給誰?
不傳給自己的崽兒,反而傳給旁支或者庶弟的崽兒?
誰甘心啊!
人活一世,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自己和子孫後代?
有人嗤笑嘲諷道,“你們這是吃飽了撐著沒事乾!蘭亭公還未成婚,這不意味著她沒有入幕之賓吧?前朝衡善帝姬豢養麵首美男五十四人,蘭亭公還會比不過那位帝姬?不管孩子以後是誰的,隻要是蘭亭公的,照舊能延續血脈,哪有便宜外人之說?鹹吃蘿卜淡操心!”
附近的百姓不說話了,莫名感覺這個說辭很有說服力啊。
婚宴之上,兩位新人含羞帶怯,薑芃姬見了,不由得露出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饒是柳佘一向對柳昭沒什麼好臉色,今天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成家之後便是大人了,作為一家之主,行事言行皆要慎重,不得像以前那般魯莽蠢笨。”
柳佘想了半天,說出口的話仍舊夾槍帶棒。
柳昭道,“謹遵父親教誨。”
柳佘將一早準備好的禮物給了兩個新人。
這是多年前古敏準備的。
他對柳昭的感官很複雜,起初怨懟柳昭奪走古敏性命,畢竟他一直以為是懷了柳昭才導致愛妻喪命。為了保住柳昭、瞞過所謂的命運,他不得不將嫡子記做庶子,多年以來不曾刻意關注。等柳昭長大懂事了,他再想親近彌補的時候,這個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和算計。
等柳佘知道古敏真正的死因,他麵對柳昭不僅有愧疚,還有一種想要逃避的衝動。
他和古敏孕育三子一女,二子一女皆殤,唯有柳昭真正長大成人,成婚成家。
倘若阿敏能瞧見這幕,那該多好。
柳昭不知父親的心理活動,他今日是新郎,喜得忘了所有的煩惱。
“阿昭敗家,你當妻子的累一些,府裡府外多多上心,多管著他。他要是不聽話,記得找我。”薑芃姬這番話真不客氣,好似一盆涼水將柳昭澆了個透心涼,“我幫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