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霍饒一微微勾了勾唇,“很快就開學了,到時候有什麼不習慣的都可以和我說,不要憋在心裡。櫻寶,不管發生什麼,你要記住,我永遠是你的後盾,誰拋棄你我都不會拋棄你的。”
到了最後,他的語氣鄭重得不能再鄭重,似乎在宣讀某種誓言一般。
這或許也是一種責任。
“我知道。”傅櫻拉了拉他的手,想讓他不要那麼嚴肅,“饒一哥哥,雖然我剛回來,但是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我都有數的。可是饒一哥哥,為什麼你和哥哥們對我那麼好?”
他們並非親兄妹,又何須如此呢?
況且他們對她如此之好,怕是許多親哥哥對親妹妹都比不過的吧。
“因為……”他喃道,喉中生澀,“是我們把你弄丟的。”
傅櫻怔了怔。
她就覺得有哪裡怪怪的,原來如此。
她隻知自己是傅家丟失的孩子的,可是這兩天沒有人清楚地告訴她她到底是怎麼丟的。
如此,這麼多個哥哥和叔叔阿姨的偏愛也就有了理由,時不時他們情緒的反常和激動也有了理由。
她記得那天聖陽哥哥要帶她去逛大院的時候的保證“我用我的性命擔保,絕對不會再弄丟你!”
原來那個“再”字是這樣的含義。
霍饒一緊張起來,“櫻寶,你、你能……”
罷了,他自己都說不出原諒二字。
傅櫻受了這麼多年的苦,憑什麼就心無芥蒂、輕而易舉地原諒罪魁禍首呢?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傅櫻倏然笑了笑:“饒一哥哥,我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了,隻要現在和以後過得開心就好。”
霍饒一下意識點頭:“好,一定會。”
他都不知道他心中放下了多大的一塊石頭,鬆了多大的一口氣。
能得她原諒,是她寬容,是他們之幸。
往後餘生,無論刀槍劍戟,要打要殺他們先上。
月光柔和鋪灑,透過窗簾上的花紋一點點落進屋中。
她剛剛出去的時候傅老夫人和程舒媛、鄒芷一起在整理著今天買的東西,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些衣物需要過個水。
送走鄒芷母子後傅老夫人也被勸著休息去。
傅老夫人這兩日是她這十幾年來最高興的兩日,她拉著傅櫻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
怎麼當年那個巴掌大的孩子出落得這麼大了呢?
“櫻櫻,和饒一哥出去玩得開心嗎?”
“開心。”她靦腆道。
“開心就好,過兩天就開學了,趁這幾天多出去玩玩,這些哥哥都是好的。”傅老夫人笑道,臉上的皺紋也柔和起來,“哎對了,小宇的夏令營快結束了,到時候你就能見著了。”
傅櫻心思一動。程舒媛與她提起過有個親弟弟,卻是不知是不是也像傅鳶那樣討厭。
傅老夫人知道小孫女害怕陌生,此時心裡怕是又心生懼意,隻是她也不知傅宇這孩子會不會喜歡這個小姐姐。
傅老夫人語重心長道:“彆怕,寶兒啊,你就專心準備一下開學的事情,其他的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彆人喜歡你與不喜歡你其實並不重要,你的人生中會有很多過客,但他們也僅僅隻是過客,你需要在乎的是值得你在乎的人。”
傅櫻躊躇著點點頭,咀嚼著老夫人的話。
傅老夫人在教她,她知道的。奶奶走過的路比她走過的橋都多,能得奶奶的指點是她之幸。
“明天你的那些哥哥們怕是一個接一個的要過來找你了,哦對了,路問家有個小妹妹叫艾嬡,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她是烈士後人,路家在她三歲的時候就收養了她。明天她應該也會過來玩。”說起路艾嬡,傅老夫人歎了口氣,“那孩子可憐,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懂事得不得了。原名是叫艾嬡的,後來自己提出要加個路字。”
傅櫻心中一動,有些期待起來。可是並不覺得在城裡長大的女孩子會喜歡和她這樣的孩子玩。
傅櫻亮起來的眼睛又黯然了下去。
今天買了那麼多東西,把她的臥室給填滿了,昨天空蕩蕩的臥室今天卻充滿了溫馨。傅櫻很喜歡這種充實的感覺。
程舒媛很細心地發現傅櫻昨晚並沒有穿她拿過來的睡裙,但她隻是看在眼裡,很貼心地照顧著女兒的情緒,什麼都沒說。
隻是寶兒的心思她得揣摩揣摩了,寶兒已經是青春期的孩子,心思難免敏感多疑,再加上突然來到了一個新的環境,就更需要妥帖至極地照顧了。
新買的睡衣還沒有過水,傅櫻今晚依舊穿著她自己的睡衣,她喜歡那股熟悉的皂香味兒。
她現在的生活很好,隻是不知道江家那邊如何了。她突然不見了,再也沒有人乾家務了,也沒有人喂雞喂鴨了,江成海會氣成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