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櫻臉色蒼白, 攥著霍饒一的手心裡布滿細汗,她難以想象如果今天真跟江成海走了的後果和下場。
她一聲不吭就走了半年,這半年江成海有多生氣可想而知。擔心是不存在的, 就是生氣她不在沒人乾活了。乾了半年的活,他們還不知有多恨她,背地裡的咒罵她都能想象得出來。
而這怒氣到了今天隻會成百上千地發泄在她身上。
傅櫻絕望地閉了閉眼。感受過了陽光,就再也受不了黑暗了。她不想再回到從前的日子了——那樣可悲可歎的光陰。
現在的生活是她好不容易擁有的, 她費儘心思回家, 每一天都是那樣的珍惜!
江成海他們可趕著時間, 那個女人說了, 越快越好, 她能把所有人都拖住, 但是拖住人的時間並不多,而他們隻要能在這個時間裡把人帶走, 就隨他們處置, 後續事情用不著他們擔心, 錢也會給他們。
這哪裡不是天上掉的餡餅?
就等著他們撿起來吃呢!
要不是殺人犯法, 江成海他們恨不得一把刀直接當場殺了傅櫻,拿著那筆錢走人,省得麻煩。
江成海不耐地就要去抓傅櫻。
霍饒一蹙眉, 眸中儘是厲色, 現場開始混亂起來。他環視一圈, 一隻手端起葉聖陽他們剛買的熱湯直接往江成海臉上潑, 動作狠厲毫不手軟, 直直對著眼睛而去,分明是要桎梏住他,不惜任何代價——哪怕費了他的眼。
那熱湯滾滾還冒著熱氣,是剛煮好的。
江成海大駭,來不及反應就覺得眼睛滾燙地發痛,痛覺被猛一刺激,疼得他大叫出聲。
“啊——我的眼睛——”
聲音慘厲,難以入耳。
在場所有人被這痛呼聲驚得愣了一瞬,劉有金劉有銀對視一眼,更加凶狠起來,大有要以兩個人撐起一片天的架勢。
江成海被熱湯燙傷,突然想起這裡就是醫院,跌跌撞撞地奔出病房不知去向。
劉金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粗糙又天生刻薄的臉上出現茫然,但也隻是一瞬,就被劉有金喊的回了神,“發什麼呆!還不來幫忙!這可是你閨女,還不趕緊帶走你閨女!”
暗示意味非常明顯。
霍饒一他們也聽明白了,今天就是打著自己是傅櫻爸媽的旗號非要帶走傅櫻不可了。至於帶去哪裡要去做什麼,想也知道了。
但隻要他在,豁出這條命也不可能讓他們得逞。他眼裡俱是堅定,無一絲疑慮。
劉金玉聽了,略一皺眉,一個跨步上前,使出這些年吃的力氣往前衝,“江一,跟媽走,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不成?”
霍饒一一聲冷笑,在她將將靠近時漠然道:“你敢上前來試試?”
劉金玉想起剛才江成海的慘狀,腳步頓住,麵露猶豫。
劉有金差點就被這個蠢貨氣死了,二十萬都不讓她心動?他們兩萬塊都在這裡拚死拚活的,她二十萬還不去?!
“劉金玉,你怕一個小屁孩?!閨女都不要了?”劉有金啐道,話中意思再明顯不過,劉金玉要是還聽不懂那就是傻子了吧。
葉聖陽掙脫了他的手,在他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脫了鞋往他頭上砸,“閉嘴吧你!勞資搞不死你!”
“嗷嗷嗷——”
傅鳶像是得了什麼啟發,趁機脫了鞋把鞋底的根部往劉有金身上使勁砸,用儘全身力氣恨不得把他砸出個窟窿來。
劉有金被折磨得一直喊叫,叫聲讓人膽戰心驚又心煩氣躁。
現場越發混亂,劉有銀急了,再這樣下去兩萬塊錢就飛了!
好家夥,他工地上打零工,一個月兩千,這可是一年的嚼頭!
“大哥,姐,趕緊的啊,把人抗走再說!”
“抗誰走啊?”門外警察突然出現,一個接一個仿佛沒有止境,也不知來了多少人。
警方湧入迅速,控製住劉金玉他們也隻在轉瞬之間,劉金玉眼見事情變成這樣,立馬轉換身份,跟個潑婦一樣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警察欺負人了啊——”
且不管如何,傅櫻是安全了。
刷地眼淚就下來了,她自己想止住哭泣都止不住,埋在霍饒一懷裡失聲痛哭,攥著他衣角的手從剛才到現在,已然攥出一道折痕。
霍饒一輕拍她的背,還好,還好警方來的及時。
他們第一時間不僅聯係了家裡,也報了警。
一間病房鬨出那麼大的動靜卻從始至終沒有人出現,不管是醫院的人還是病人,都好像被隔離了一樣。
普通病房這樣被忽視都尚且蹊蹺,更何況這間病房還是vip病房,竟也被如此對待。
醫生,護士,全部沒有出現。
霍饒一剛剛心裡在著急警察能不能出現,幸好背後之人還不夠隻手遮天。若是警察都沒出現,那才是真的棘手。
今日種種,一樁樁一件件就像是連環扣一樣地發生,打的他們措手不及。霍饒一不天真,他知道背後肯定有人在籌劃著這一切。
這樣大的圈套,究竟是得籌劃多久?
這人是誰?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機、手段、時間和能力。
不說彆的,單說這麼長一段時間裡,他能讓所有人都隔絕這間vip病房就已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