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第62章

劉大智一點不難找, 對薛斐來說小菜一碟,用尋人指南,分分鐘的事情。

等到晚上差不多快打烊了, 薛斐把店門緊閉, 動身去找劉大智。

薛斐找到劉大智的時候,他正穿著睡衣在跳廣場舞, 遠遠看到薛斐朝他走來, 竟然身體一轉,假裝沒看得到他,沒事兒人似的往旁邊的跳舞隊伍走去,隻要薛斐接近, 就進行閃躲。

薛斐無意破壞跳舞的隊形, 在空隙中走來走去, 跟劉大智你追我趕, 在廣場舞隊伍的最邊緣把人堵住了。

“哎呦, 劉大伯彆來無恙啊。”薛斐道:“還認識我嗎?”

劉大智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 裝傻道:“不認識,沒見過。”

果不其然, 薛斐也不廢話,開門見山,“我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不認識, 沒有情況好了解的。”劉大智就要溜走, 他快六十歲的人了, 身手不如薛斐, 被他攔住了去路,於是凶道:“乾什麼,我要回家睡覺了,你再這樣,我要叫了。”

薛斐輕描淡寫的道:“那你就回家睡覺等著法院的傳票吧,我聽說你轉租給我的店鋪有大問題,可你在出兌的時候,並沒告知我實情,這種情況是可以去法院起訴你的,你不僅要退回我轉讓金,還要賠償我的損失。”

劉大智脖子一梗,“好,好的,你去告吧。”

薛斐說了一聲:“好的。”轉身就走,剛走兩步就被劉大智給叫了回來,“彆、彆,你回來,有話好說,凡事都可以通融麼,小夥子脾氣怎麼這麼衝呢。”

薛斐走回他身邊,虛虛實實的道:“昨天譚玻璃已經來找過我了。”

聽到譚玻璃三個字,劉大智竟然長籲了一口氣,言下之意似乎在說原來你找過來隻是因為他啊,“不要理他,他坐幾天沒意思就走了。”

“除了譚玻璃外,店裡的器物有問題,我也發現了。”薛斐語氣平淡的道。

但就是這平淡的語氣,讓劉大智臉色一變,“能、能有什麼問題,沒問題,都是舊貨麼,舊貨啊,賣掉就好了。”

薛斐聽這位已經語無倫次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要我說得具體一點麼,鎮紙。”

“……”劉大智臉色凝重,好像被薛斐戳中了要害。

薛斐使用完大棒,開始拋胡蘿卜,語氣緩和的道:“其實吧,我也不想把事情鬨得太僵,和氣生財是不是。你跟我說實話,我有認識的大師,我會拜托他,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劉大智猶豫了下,對薛斐道:“去那邊長椅上談吧。”等兩人在長椅上坐下,他重申了一遍,“你真有認識的大師?”

薛斐頷首,赤陽子連成精的揚子鱷都能除掉,就一個破鎮紙應該不在話下吧。

劉大智咬著牙關,似乎在組織語言,片刻後道:“那個鎮紙是活的。”

“活的?”

“沒錯,就是活的。你知道的,咱們這種舊貨店除了固定的收貨渠道,比如那些個收廢品的外,就是私人來賣二手貨了。我記得很清楚,大概半年前,下著小雪,正好也是淡季,冷冷清清的。店裡來了個很斯文的小夥子,文質彬彬,非常有禮貌。他要賣一些舊貨,其中就有這把鎮紙。估價後,他也沒討價還價,就走了,一切都很正常,然後不正常的事情就開始了……”

薛斐看著劉大智,心裡罵你個糟老頭子真的壞得很啊,明知道有問題還把店賣給我。

不過,薛斐倒也不意外,可能因為手機的關係,他身邊就一直圍繞著各種奇怪的事件,劉大智把店鋪賣給他,也算冥冥中自有定數。

劉大智繼續道:“沒多久,我一次睡在鋪子裡,半夜醒了,發現鎮紙閃著紅光,上麵的虎紋仿佛活的一樣,竟然動了起來,有的虎頭,如果我沒看錯,甚至打起了哈欠。”

薛斐覺得不夠恐怖,“這就完了?”

劉大智驚道:“你還想怎麼樣,這還不夠嚇人嗎?這個鎮紙是活的,肯定不是一般物件。第二天,我越看它越不吉利,把它扔到垃圾桶了,結果第二天它居然又回到了架子上,我之後又扔了幾次,都扔不掉,乾脆死心了。正好譚玻璃來鬨,乾脆把店給出兌了。”

“它沒有彆的狀況嗎?”

“這還不嚇人嗎?還要彆的狀況?!”劉大智對薛斐道:“其實,它或許真是個寶貝,我命不硬,無福消受,小夥子你年輕,說不定旺你。”

薛斐心想,看來劉大智對這鎮紙也不了解,隻知道它確實有詭異而已。

劉大智戰戰兢兢的問薛斐,“你難道發現它有彆的狀況?”

“沒有,就是被人買走後,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架子上。”薛斐道:“當初那個年輕人來賣舊貨,除了虎紋鎮紙外,還賣過其他什麼東西,你好好回憶一下。”

“好像還有一個荷花紋硯台……一個青銅燭台……沒了,就這三樣。”

薛斐頷首,起身跟劉大智告辭,“你回去繼續跳廣場舞吧。”

劉大智這才想起來,“誒,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他電話號碼換了,家庭住址也沒告訴中介,薛斐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薛斐對他留下一抹彆有深意的笑容,擺擺手,瀟灑的轉身走了。

劉大智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覺得對方肯定是個門子的人,比如在某些部門有人脈。

從劉大智那裡回來,薛斐沒回家,而是回到了店前,打開了卷簾門,走了進去。

他今晚打算住在店裡,就像劉大智說的那樣,半夜醒來,看看到底能發生什麼事。

店裡悶熱,他打開電風扇,找出一個折疊床放到它跟前,找了個能看清架子上虎紋鎮紙的角度,便睡下了。

心裡有事,睡得不踏實,半夢半醒之間,傳來了敲門聲,將卷簾門砸得稀裡嘩啦作響。

薛斐鎮定的下地,心想,究竟是誰啊,居然知道他晚上住在了店裡,如果是賊的話,何必敲門,直接撬門進來偷東西就好了。

他淡定的問了一句:“誰啊,乾什麼?”

“……我想買東西。”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薛斐聽這聲音耳熟,正是舊貨市場的老保安麼,平時就住在市場門口的崗亭裡,基本上不管事,就是個擺設。

倒是常見他跟市場裡的婦女們插科打諢,還愛用一雙眯縫的色眼賊溜溜的盯著路過的女顧客。

“天亮了再來吧,打烊了不做生意。”

“求你了,開門吧,我買完鎮紙就走。”老保安哀求道:“你行行好吧,你是個好大人。”

薛斐其實也想知道,他沒完鎮紙會發生什麼事,便將門打開,放了老保安進來,老保安朝他點頭哈腰的道:“謝謝你,謝謝你。”說完,徑直往架子前走。

薛斐挑眉,奇怪了,他之前應該沒來過店裡,居然知道鎮紙放在哪裡。

老保安掏出兜裡的一張鈔票,遞給薛斐,“不用找了。”說完,拿起鎮紙就向外走,“不用送了,你休息吧。”

薛斐哪能休息,立刻跟了上去,怕對方發現他跟蹤,故意拉開一大段距離。

等薛斐看到老保安走進崗亭裡,悄悄的湊上前去,見崗亭內,老保安對麵還坐著一個女人,大概四十多歲,濃妝豔抹。

因為天氣熱,窗戶開著,所以他們的對話,薛斐聽得一清二楚。

女人道:“你剛才出去借到錢了嗎?我跟你說,這次沒有五萬塊,我是不會走的。”

老保安木訥的道:“你不走?”

“對,不走,要走也行,我明天就去派出所告你強-奸,你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你上次說你兒子學習不錯,快中考了吧。”女人氣焰囂張的道。

老保安眼神直愣愣的看著女人,“……那你就彆走出這個門,你這個娘們就是欠打!”

女人似乎發現了情況不太對,往後退了一步,“你要做什麼?”

老保安高高舉起在鎮紙,就在落下的一刻,薛斐大喝一聲,“住手!”

老保安一怔,舉起的鎮紙在空中停留了下,調轉方向朝自己腦袋上砸去,頓時鮮血四濺,嚇得女人尖叫一聲,推開門跑了出去。

薛斐衝進來按住老保安的手,“你做什麼?”

就在薛斐觸碰到老保安手臂的瞬間,對方好像一下子醒了,呆愣愣的看了看薛斐,然後叫了起來,“疼,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薛斐見他腦袋上開了一個道口,已經見了骨頭,就要撥打急救電話。

老保安見狀,忙阻攔道:“彆打彆打,太貴了!我去小診所縫兩針就行了。”

他用毛巾捂著傷口,白色的毛巾沒一會就變成了紅色的,他本人則是滿臉鮮血。

“那就去診所吧,不知道裡麵有沒有醫生。”薛斐道:“用不用我陪你去?”

“要的要的。”老保安痛苦的道。

兩人走出崗亭,來到不遠處一個私人診所,敲了半天門才把醫生喊醒。

“這怎麼弄的啊?我建議你去大醫院看看,都見骨頭了,萬一有個腦震蕩什麼的,可不好辦。”醫生一邊處理傷口一邊道:“你這麼大歲數了,還跟人家打架?”

說著還瞄薛斐。

薛斐見醫生誤會了,馬上澄清,“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打的。”

老保安一臉的糾結,半天才道:“我好像中邪了,剛才那個女的跟我吵架,我覺得很煩,然後好像有個聲音告訴我,說去大智舊貨店買把鎮紙回來就不吵,就這麼怪,我竟然就照做了。買完鎮紙回來吧,那聲音還告訴我,隻要照他說的做,我就能擺脫這些麻煩……”

縫針的醫生聽著背後發涼,“大半夜的,彆說這些行不行?”

薛斐大致能猜出老保安和那女人什麼關係,中老年婚外情唄,打發不走被人訛詐,他又氣又急,動了歪心思,正好有機可趁,被邪靈控製了心智。

鬼愛俯身心術不正和體弱的人,老保安完全符合。

薛斐有了基本猜測,剛才俯身老保安在他耳邊說話的人,八成就是譚玻璃。

薛斐便道:“你覺不覺得在你耳邊說話的人聲音耳熟?以前聽過嗎?”

“你這麼一說,有點像……譚玻璃……”

譚玻璃算是市場裡的老臭無賴,熟悉他的人不少。

薛斐暗自推測,就照老保安剛才用鎮紙往自己腦袋上砸的狠勁,還有譚玻璃在他耳邊低語的事實,八成啊,譚玻璃已經死了。

上一次順走鎮紙的人,極有可能就是譚玻璃。

鎮紙跟著他回到家裡,發現他居然一個人住,沒辦法利用他的邪念殺人,所以隻好讓他自殺。

“譚玻璃?”薛斐道;“你要不要去找找他,看是不是他搗的鬼。”

“去,怎麼不去!”老保安嚷道:“不是在家鼓搗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想害我吧。非得揍他一頓不可。”又問薛斐,“你去不去?他前幾天不還在你店裡鬨騰呢麼。”

隨即恍然大悟一般的道:“哎呀,這個譚玻璃壞得很啊。他玩撲克欠了我的錢跟我結仇了,是想要害死我。”

薛斐倒不這麼認為,但老保安這麼想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去譚玻璃家看看。

縫完針出來,老保安氣呼呼的跟薛斐去找譚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