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金孫滿堂歡喜(1 / 2)

還沒進大門,就見大嫂龔氏迎了出來,姑嫂之間禮還沒行完,肖氏就滿口吉祥話就出來了,“恭喜大嫂!賀喜大嫂!喜得金孫,大嫂福源深厚,子孫旺盛......”

龔氏喜笑顏開,“謝姑太太吉言!姑太太同喜!姑太太快請進,老太太一直惦記呢,鬆哥兒保哥兒悅姐兒也想著給姑媽請安呢”。然後看向李家兄妹四人,親熱得了不得,待兄妹四人給大舅母行過禮問過好,龔氏愈加高興,“到舅媽這裡來,不要外道,和自己家一樣,想吃什麼玩什麼,儘管找舅舅舅媽”。兄妹四人齊聲道好,姑嫂二人邊說邊笑,帶著四個孩子,一起繞過影壁,進入二門。

待至正堂,肖家老太太周氏就要起來,旁邊肖家長房孫女肖青悅立即扶著張氏。

肖氏立即快步進入堂內,握住張氏的手,“阿娘彆起來,炕上暖和,仔細著涼”。

周氏笑眯眯一把將李承誌摟進懷中一頓心肝肉兒地搓揉,“外婆的小乖乖,多少天不來,見天的盼著你,可把外婆想死了,這回來了就彆走了,多住幾天。”肖氏笑言,“阿娘彆縱著這皮猴子,能上天了”。

周氏仿佛沒聽見,又將李姝也拉過去,問早飯用過沒,到外婆家高興不高興,等會和姐姐們玩時儘管大膽玩,不用怕你阿娘,有我呢。

說罷,又去看李承業和麗娘,一疊聲說好,“大郎愈發有大哥的樣子了,麗娘也是個好姑娘,哎喲,都是外婆的心肝,看到你們,外婆晌午能多吃碗飯。”又問李承業讀書累不累,問麗娘最近紡線織布學得怎麼樣了。

大夥正高興著,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插入進來。

“喲,這是麗娘不是,才幾天不見,長得愈發標誌了,大妹妹可有福氣了,這麼標誌的閨女,以後定有個好出息!”

眾人抬眼一看,一名中年胖婦人正拉著麗娘的手摸來摸去,此人正是肖家二房長子肖守智的婆娘彭氏,麗娘羞得頭快要低到鞋麵了。

李姝一看自己溫柔的小姐姐被人調戲,頓時護犢子心裡發作,想了想自己的年齡和身板,立即抬起頭,用好奇的聲音問周氏,“外婆,什麼叫有大出息呀?阿姐有出息和長得標誌有甚關係呀?”

周氏仍舊笑眯眯的,“你智舅媽今兒高興,逗你們玩的。她昨兒喝多了酒,還沒醒酒呢,等會你們多灌她兩碗醒酒湯!”

又笑罵彭氏,“麗娘小孩子家家,正怕羞,你又胡說個甚,哪都跟你似的沒臉沒皮,快彆拉扯我的麗娘了。再不去伺候你婆母,仔細她一會罰你不許喝酒。”

彭氏哈哈笑著走了,走前又瞥了一眼麗娘。

肖氏抿了一下嘴唇,並未說話,把麗娘拉近了,看看麗娘被搓紅的手,柔聲安慰她,“你智舅媽就是這樣的性子,愛開玩笑,你莫多心。等會帶著妹妹和你悅表姐一起玩,眼前莫離了人。”

麗娘聽阿娘這般說,不好再委屈,低聲應了,給外婆行過禮後,跟著大舅家的悅表姐一同出去了。

李承業還站在一邊,他漸漸大了,知道家裡正要給大妹妹說親,也知道智舅媽家裡有個不成器的表弟,和他同齡,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到處招貓逗狗,專喜歡逗標誌的小姑娘,隱隱還聽說去過一些不乾淨的地方。

他心裡怒火中燒,他的大妹妹,溫柔可親,小小年紀就能幫助阿娘打理家事,長大了必是賢妻良母無疑。肖青榮那個夯貨,文不成武不就,長大定是個浮浪子,怎能配大妹妹!智舅媽癡人做夢,就算爹娘礙著情麵要答應,他也不答應。

想到這裡,李承業暗自下定決心,好好讀書,要在科舉上有所斬獲。阿爹為人誠懇,阿娘賢惠,麗娘又老實,姝娘雖有些機智,年紀還小,三郎就更小了,這個家,以後還得靠他撐著。

今天他定要看緊肖青榮這個潑皮,防止他使壞坑害麗娘。

肖家比李家稍富裕,房舍較大,前後三進。自去年肖氏長兄肖守禮從不入流書吏因緣聚會成為樞密院一名八品小官,家裡就添了兩名侍從,故此今兒嫡長孫洗三,為顯示肖家步入官宦之列,特將男女分開開席。

因這裡都是女眷,李承業不好多待,向諸位長輩們告辭後,自去前院尋諸位舅舅與表兄。

肖氏不放心,跟出門囑咐李承業,向大舅轉達李穆川的話,並叮囑他不可飲酒,不可嬉鬨生事,好生跟著表兄們招呼客人。李承業應過後方離開。

李姝和麗娘先去了悅娘的屋子。路上,悅娘安慰麗娘,“妹妹彆理那起子小人,上回我姨媽家的蓮妹妹過來,也被她拖住一頓好說,把我阿娘氣得好幾天沒理她,也不看看她兒子是個什麼貨色!”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到麗娘可能還不明白彭氏的意思,又打岔道:“上次妹妹來,咱們說的那個花樣子,我有個地方還不甚明白,今兒人多事情多,倒不好細說。妹妹多住兩天,咱們好好說說話。姝娘也是,有你在,家裡可熱鬨了。”

麗娘訥訥說道,“不知道阿娘是如何安排的,我倒是想跟姐姐一起玩兩天。姝娘小,還不知事,姐姐有什麼事隻管跟我說。”

李姝在後麵聽兩個小姑娘的對話,覺得很是有趣。她老人家和張氏周氏一樣,就喜歡聽小孩子們說小孩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這些小孩們眼裡,她是個還不知事的皮猴。

悅娘比她大五歲,把她當成和三郎一樣的奶娃娃。麗娘雖老實,卻很照顧弟弟妹妹,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呢,有麻煩時往前衝,有吃的先往李姝和三郎嘴裡喂,因此,李姝喜歡這個小姑娘喜歡的不得了,這樣溫柔可愛,和她上輩子的姐姐頗為相似。

想她上輩子的姐夫,為人肯乾,雖有些大男人主義,卻正好配姐姐柔軟的性子,家外的事情姐姐一概不操心,婆家裡從來沒人敢欺負姐姐一分。

彭氏那狼一樣的眼神,李姝看了就討厭!有她在,定要給麗娘尋個溫厚的小女婿,肖青榮那樣的貨色,給麗娘提鞋都不配!

說話間,三人到了悅娘的屋子。屋子是二進院正方的西耳房,因肖青悅上麵唯一的姐姐二房獨女肖青玉已出閣,故她一人獨自居住。

屋子不算大,比李家姐妹住的屋子稍小一些,好在住一個人綽綽有餘。屋內北麵牆邊有一張雕花床,床上的芙蓉花被麵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淡綠色的帳子上大朵的芙蓉花向兩側散開,帳簾用兩隻銀鉤子掛得紋絲不動,連枕頭上繡得也是一樣的芙蓉花,與今日的喜慶倒是相得益彰。

床頭邊一大一小兩隻木箱並排擺放在一張五鬥櫃上,窗前一張梳妝台,上麵妝匣擺放有序,屋角有一張小幾和兩把椅子,整個屋子裡簡單乾淨。

李姝先開口一頓誇,“都說悅姐姐女紅好,我原還覺得定是阿娘自賣自誇自家侄女,這回可信了。看這芙蓉花繡的,金針閣的繡娘,也不過如此了。”

麗娘嘴拙,隻知點頭,勉強應和一句,“悅姐姐的女紅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