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初遇二郎(1 / 2)

一行人沿著河岸往回走,路上行人擠擠挨挨,李家兄弟在兩邊護著,楊鎮在後麵護著,四個女娘被圍在中間。

大夥邊走邊看,隻見河裡各色河燈如同天河裡的星光一般,璀璨耀眼。走到比較狹窄的東城門時,人忽然多了起來。李姝跟著姐妹們一起,左躲又閃,還是不妨被人推了一把。她忙拉著麗娘往一邊躲,在轉身的瞬間,李姝忽然愣住了。

她看到了什麼?前麵那個少年人,那是誰?

她老伴?不不,她老伴不是一臉褶子麼?她兒子,不對,她死的時候,兒子也成了個油膩大叔。是了,那個少年郎,和她老伴年少時長的一模一樣!

李姝和上輩子的丈夫是年少時的同學,雖然六七十年過去了,但當年陌上誰家年少的場景,她全部記在腦海裡。夫妻相處一輩子,爭爭吵吵不斷,李姝全靠回憶年少時的美好,才能每次在氣到肝疼後又能原諒他。哪怕她後來得了老年健忘症,把老伴老了的樣子忘記了,但她也從沒忘記他年少時的樣子。

電光火石之間,李姝把思緒從六七十年前拉到眼前。她把麗娘的手往豆娘手裡一塞,像一隻猴子一樣瞬間躥了出去。

在擁擠的人群中,李姝仗著自己年小體瘦,幾個穿梭,就衝到了那個少年的麵前。

趙世簡和兄長趙世崇正一左一右護著妹妹在人群中艱難前行,正想拉著妹妹從邊上的縫隙中走過去,冷不防被人拎住了衣領,差點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他吃驚地低下頭,發現一個身量剛到他肩膀的小女娘惡狠狠地盯著他。再看一眼她的臉,趙世簡瞬間也呆若木雞。

他看到了誰?這個小女娘,是他夢裡麵的那個小女娘嗎?難道他現在在夢裡?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還沒等疼痛過去,對麵的李姝又惡狠狠地問他:“你還記得我嗎?”

李姝克製住了自己喊老伴的衝動,他喵了個咪的,自己的臉變了,他肯定不認得自己了,喊老伴會嚇死人,保不齊第二天她就要被灌符灰水。

趙世簡結結巴巴,“你,你,小娘子,你,你怎會在這裡......”他感覺自己舌頭在打結。

李姝繼續盯著他,“你覺得我應該在哪裡?你是誰?”

旁邊的趙世崇覺得這個小女娘凶得不得了,立即上來解圍,“這位小娘子,我二弟可是哪裡冒犯你了?”

說話間,李家兄妹和楊家兄妹都急匆匆趕來了。李姝忽然跑了,一群人嚇一跳,立即擠了過來。

李承業先開口,“三妹妹,發生了何事?”

李姝沒有回答他,在聽到對麵少年郎的回答後,她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

他忘記我了,他不記得我了,他還是那個他,他也不是那個他,我還是那個我,我卻也不再是我。

老天就是這樣玩她,讓她們一個變了模樣,一個沒了記憶。

這個人,真的是她的老伴嗎?若不是,為甚一模一樣?若是,為甚什麼都不記得了?

從老伴死,到她死,再加上這世的八年,李姝覺得自己等了太久,沒想到卻等來這麼個操蛋的結局。

她老人家雖然皮厚心大,但也忍不住開始掉眼淚。

李家兄妹大吃一驚,姝娘一向開朗,何曾見到她這樣傷心過。李承祖是老大,立刻追問:“三妹妹,可是這人欺負你?”

李姝擦了擦眼淚,上輩子豐富的人生閱曆讓她很快冷靜下來。她開始分析局勢,首先,她得判斷這個少年郎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她再次問他,“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我?”

趙世簡見她哭了後,更加手足無措,“我,我,這位小娘子,咱們應該是認識的。”

“你在哪裡見過我?”李姝立刻追問。

“在......”趙世簡說不出話了,他能說在夢裡嗎?彆人會不會以為他發癔症?這樣怎麼說的清楚啊?趙世簡覺得自己太難了,他為什麼要做夢夢到一個陌生的女娘?還被小女娘拉過手,現在被人拎著領子質問,他到底要不要承認啊。

“小,小娘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你真不記得我是誰了?”李姝又開始哭了。

李家兄妹急得打轉,“三妹妹,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

趙世簡也急得不行,心一橫,“小娘子,我記得你,我,我在一個地方見過你好多回,就是,就是忘了問你的名兒了。”

李姝抬頭看他,“你真見過我?什麼時候?是什麼地方?”

趙世簡又開始扭捏,“前幾天才見過的,在,在......”看到周邊一群人,他假裝被李姝拉的站不穩,忽然低下頭,對著李姝耳邊說了三個字。

“在夢裡。”

趙世簡的聲音很小,李姝捕捉到了。她瞬間覺得整個護城河裡的花燈變得更加亮眼,對麵少年郎的臉也更加可親。

李姝擦了擦眼淚,放開了趙世簡的衣領子,回頭對李承祖和李承業說道:“大哥二哥,這個人剛才在人群裡摸我,摸了好幾回。”

李姝心想,對不起了老伴,為防止你又跑了,我隻能先把你拴住。

趙世簡瞬間眼睛瞪的老大,我是誰?我在哪裡?我在乾什麼?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李承祖又抓起了他的衣領子,“好小子,吃了豹子膽了,你是誰家的?走,跟我去衙門見官!”

趙世崇聽到李姝的話後,嘴巴立刻張得可以塞下個雞蛋。二郎這個傻蛋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敢在人群裡摸人家小女娘,了不得了,他要告訴阿爹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