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嫁妝撫育嬰孩(1 / 2)

李家人按照規矩辦過了英娘的後事, 該有的體麵, 一樣沒少她的的。胡氏一家人一直盯著,從棺木材質、席麵規格、陪葬品類彆,樣樣都不能差了。李家也不預備在這上麵落口舌, 稱出了足足的銀子, 采買時帶著英娘的兄長,樣樣撿好的買。

忙忙碌碌了幾天,英娘被體麵地送出去了。李氏族人也陸陸續續走了,隻剩胡氏一家人還留在李家。鄭氏精神好了些,但人變的有些陰鬱。

她抱著瑞娘冷笑道:“我還不知道她,左不過是想著英娘的嫁妝。都給她, 以後就當瑞娘外家都死絕了。”

胡氏雖然想要嫁妝,但英娘也是她的女兒, 現在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她心裡未嘗不悲痛。然而, 兒子媳婦們像豺狼一樣盯在後麵,她根本沒時間去傷心女兒的早逝。

瑞娘她也抱過, 抱著孩子的時候,胡氏忍不住心想,要是女兒好好活著該多好,這要是個男娃多好,要是李家二房也答應了親事該多好。她兩個女兒把持住李家第三代中饋,她還愁什麼呢,她哪裡還需要去討好兒子兒媳。

可是啊, 世事總是這樣不如人意。女兒沒了,隻留下個丫頭。過個一兩年,李家必然要娶新人。到時候,這個小可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命。也罷,與其把嫁妝留給後麵人,還不如她帶回去給英娘的兄弟姐妹們。

第二日一早,胡氏吃過早飯,留在正堂和張氏說話。

“親家老太太,英娘沒了,也沒留下個正經骨血,英娘的嫁妝,您看我們可能帶回去做個念想?”

張氏半晌沒說話,鄭氏冷笑:“瑞娘才死了親娘,你又要咒她了,她難道不是英娘生的?”

胡氏的二兒媳幫腔:“六姑媽,瑞娘不過是個丫頭,哪裡能算正經後人。”

鄭氏繼續冷笑,不說話。

張氏想了想,英娘那點子嫁妝,李家也不是一定要死扣著不放。隻是,今兒給了她嫁妝,明兒不知道這一家子人又要打什麼主意了。但不給她,以後三天兩頭上門,家裡還過不過日子了。

張氏道:“這嫁妝你們拉回去了,以後又是個什麼說法?瑞娘難道不要外家了?”

鄭大郎說道:“瑞娘願意來,我們做舅舅的,雖然窮了些,管口飯還是沒問題的。就是承祖表弟,以後難道不是我娃的姑父?”

鄭氏譏諷道:“嫁妝都要拉走了,以後還要靠著親戚的名分打秋風?我大郎難道是冤大頭?合該欠你們的?我告訴你們,嫁妝你們可以拉走,拉走了以後就不要在上我李家門了!瑞娘有我們李家,還怕虧了她?你們可彆來充什麼好舅舅了,想把她稱斤賣了的,頭一個就是你們!”

鄭二郎接口道:“姑媽說的甚話?好歹是親戚呢!哪能再不上門呢!就是三郎娶親,我們也要請姑媽和表弟的。”

鄭氏氣的直罵:“親戚?呸,彆不要臉了。當初我李家下了多少聘禮?把英娘的嫁妝拿出來數一數,你們克扣下了多少?你娶老婆的錢是從裡麵克扣出來的吧?怎麼,把這嫁妝拉回去賣了,你再娶個小老婆?還是給你親爹再娶個小娘?不急,你還有個妹妹呢,何愁輪不到你!”

張氏見鄭氏罵的不好聽,忙製止她:“老大媳婦,你去歇著吧。左不過是那點子東西,何苦來,我手裡還有些棺材本,明兒補貼些給大郎。”

鄭氏道:“阿娘,媳婦哪裡是為了這點子嫁妝。媳婦是為英娘叫屈呢,她才死了幾天。瑞娘這樣小,這起子豺狼,不問一句瑞娘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就惦記著搶瑞娘的東西。那是英娘留給她閨女的,她要是知道了她掙命生下的閨女被你們這樣對待,半夜變鬼也要吃了你們。”

鄭氏說完,抱著孩子去了東廂房。

胡氏忽然哭了起來,“我能怎麼辦啊?老天爺,你咋不要了我的命?一個個都這樣逼我啊,都說多子多福,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胡氏的男人忽然開口了,“回去吧。”這個沉默的男人不怎麼說話,但他一張口,家裡人都不敢吱聲了。

英娘娘家人都走了,嫁妝到了還是沒拉走。鄭氏心裡總算平了一口氣,親娘死了,嫁妝難道不留給孩子?小瑞娘多可憐啊,能多一份嫁妝總是好的。

鄭氏親自查看了英娘的嫁妝,為表公正,她拉上了肖氏和李姝。英娘上過身的衣服都燒給她了,有幾件沒上身的新衣服,鄭氏挑了放一邊。另外有幾匹布匹,留著給瑞娘做衣服。大件家具,給大郎繼續用。鄭氏把家具和布匹折算成銀子,再加上英娘的金銀首飾,合在一起,讓李姝寫了單子,一式三份,鄭氏自己保管一份,張氏一份,肖氏一份,算是給瑞娘留的嫁妝。

東西還由鄭氏保管,以後瑞娘大了,除了家裡給的嫁妝,這是她另外的一份。

肖氏道:“大嫂做的很公正,提前算清楚,以後誰也沒話說。”肖氏說的含糊,但鄭氏心裡清楚。以後大郎還要續弦的,不提前算清楚,這也是上百兩銀子的東西,誰能保證以後的後娘不動心呢。

張氏也點頭:“老大媳婦,你這才是做婆母的樣子。這樣算清楚,對瑞娘,對她以後的後娘,都是好事。你看豆娘,就是沒個明白的阿奶主事,被後娘折騰成那樣。不過,大郎再娶親,不能隻看女娘好不好,還要看家裡人。”

鄭氏點頭應了:“阿娘說的是,結親結親,可不是兩個孩子之間的事兒。”

婆媳三人說著話,李姝和三郎在看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