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按頭大房賠禮(1 / 2)

四月底, 李姝進入了婚前最悠閒的階段。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她隻需要安靜地等待五月初九這一天的到來。

肖氏近來越發忙碌, 小女兒即將出閣, 她想把婚事辦得體體麵麵的, 就需要操更多的心。

不巧的是,嚴氏即將要臨產。一邊是待產的兒媳婦,一邊是待嫁的女兒, 肖氏哪一邊都要用心看顧。原本大房全娘可以幫忙,不巧的是她也有了身子, 肖氏自然不能再開這個口。

就在肖氏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的時候,剛剛搬家後的麗娘主動上門給肖氏分擔責任。

是的,麗娘苦等了幾個月, 終於搬出去獨自居住了。

方太太此前說年後就分家,但正月不興分家。二月裡, 方太太又病了一場,麗娘更不能在此時提分家了。麗娘不急,她穩穩地坐著, 倒是方大奶奶惦記著分家後的錢和管家權,整日伸長了脖子盼著。

直挨到三月底, 方太太好像終於想起有分家這件事兒一樣。

方太太把自己娘家人、方家族老們、方大奶奶娘家人和李家人都請了去,預備按照當下的規矩,長子得宅子和一部分銀子,次子得稍微多一些銀子的分法。

李穆川和李承業親自去了方家,方太太把分家方案甩出來後, 方太太娘家、方家族老都不反對,方大奶奶娘家人就更滿意了。

李穆川不發話,李承業見方太太要把金鎖的事兒糊弄過去,心下不喜,直接問方大郎,“方大哥,大嫂子和我妹妹呢?”

有方家人回話,“分家是男人家的事兒,若不是大郎他爹不在了,大郎他娘也是不用來的。”

李承業沉著臉,“我妹妹和外甥女受了委屈,你們方家就預備這樣蓋過去嗎?”

李穆川嗬斥他,“休得胡言!”

李承業直接站了起來,“阿爹,方大奶奶敢把外甥女的金鎖偷了去換成金釵插自己頭上,我若一句話不說,還算是二妹妹的娘家人嗎?二妹妹老實,方家就讓她把這委屈往肚子裡咽,阿爹答應,兒子不答應。”

方大奶奶娘家人懵了,李家人怎地如此無禮,張嘴就汙蔑人偷東西?

方大奶奶的弟弟立刻大聲說道,“李舉人說的什麼話?怎能這樣汙蔑我姐姐的名聲!”

李承業斜眼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直接看向方大郎,“我隻問方大哥,你預備如何處置方大奶奶?我李家等了幾個月,也沒等到你方家有任何答複。怎麼,方大哥難道是覺得我妹妹不如方大奶奶尊貴,欺負一下也就欺負了,還想翻天不成?”

方大郎立刻起身,給李穆川跪下,“叔父,是我教妻無方,讓弟妹和侄女受委屈了,還請叔父看在我們兩家通家之好的份上,給大哥兒他娘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罷,他給李穆川磕了個頭。

李穆川扶起了他,歎了口氣,“麗娘到方家,若她做得不對,你們儘管教導。出了這樣的事兒,你嬸子心裡很是擔憂。報官是二郎的氣話,但若無懲戒,以後恐會再犯。”

旁邊三方人聽傻了眼,這究竟是出了何時?

方太太眼見捂不住了,隻得把事情照實說了。

方太太娘家人不置可否,他們來的目的是確保方太太本人的利益不受損傷,兩個外甥媳婦之間的矛盾,他們不便摻和。

方家族老聽得有偷盜之事,且是親大娘偷侄女的金鎖去打金釵,有古板的氣得嚷嚷著要休棄這等不賢良的婦人,莫使方家人蒙羞。

方大奶奶娘家人聽到後,頓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方大奶奶的弟弟忙拱手道,“家門不幸,愧對諸位,還請給她一個機會改過自新,其餘認打認罰,我家裡無一句怨言。”

說罷,方大奶奶的娘家人就回去了。

方大郎把方大奶奶叫到了正堂,方太太要把麗娘也叫來。

李承業攔住了,“二妹妹帶著孩子呢,驚擾她做甚。妹妹膽子小,這一屋子外男,沒得嚇著她,她又無過錯。”

方家人一聽,好家夥,李家這個公子可不是好惹的。

方大奶奶戰戰兢兢地到了正堂,見一屋子人都盯著她,自己娘家人也走了,心裡知道事情敗露,進門後立刻就跪下,一邊哭一邊求,“都是我的錯,我吃了屎了,乾出這沒王法沒人倫的混賬事情。還請諸位長輩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定孝順婆母,友愛兄弟妯娌,把大姐兒當我親生的一樣疼。”

說完,她發現麗娘不在,掙紮著起來後往外走,“弟妹,弟妹,我給你磕頭賠罪,求你諒解我的一時糊塗。”

李承業大聲嗬斥道,“你回來!”

方大奶奶被他一聲高聲嚇得懵了,隻得又回來了。

李承業嗤笑了一聲,“大奶奶何必要去找我妹妹,你是她大嫂,你給她磕頭,難道是想折她的壽?”

方大奶奶訥訥道,“我是真心的。”

李承業不管她真心不真心,今兒必然要給大房個教訓!

他回頭看向方大郎,“不知方大哥要如何安撫我妹妹和外甥女?”

方大郎咬了咬牙,“等分了家,二弟直接搬出去住,我這裡給二弟準備三百兩銀子,算是我做大哥給弟弟的安家費!”

方大奶奶嗷的一嗓子叫出來了,“三百兩?你說的什麼屁話?分家才分了多少?”

是的,方大郎分家除了得了這棟宅子,另外攏共隻得了四百多兩銀子,這一下子去了一大半,直接是把方大奶奶的心挖走了!

方大郎瞪了她一眼,“你給我住嘴!”

李承業笑了笑,“方大哥果然是個公證人!”

方家族人心裡直罵,好話歹話都叫你說了!

方太太不管,其餘人沒意見,方大郎把剛分來的銀子劃拉出三百兩給方二郎。

方二郎正要拒絕,李承業開口了,“二郎,你接著,這不是給你的,你無權替麗娘和我李家拒絕。”

方二郎隻得接下了。

李承業不管方大奶奶要吃人一樣的眼神,對她說道,“大奶奶不是要道歉嗎?麗娘受不起你的禮,我阿爹在這裡呢,他受得起!”

方大奶奶原以為哭一哭求一求就過去了,哪知一下子讓她失去了三百兩銀子,正恨得要吃人,哪裡還會道歉!

方太太看李家今日一副來找事兒的樣子,知道不能善了,也不再裝菩薩。

“老大媳婦,給你李叔父磕頭賠罪!”

方大奶奶梗著脖子不願低頭,她覺得自己已經賠了銀子了,還讓我磕頭,想都彆想!

李承業笑了笑,“原來方大奶奶竟然是個有骨氣的人,真讓我刮目相看!我阿爹今兒沒穿官服,不配您磕頭,想來隻有公堂上的大老爺才配您的頭!”

方家族老聽出了他的意思,這事兒要捅出去,丟的是方家的臉,立刻有族老嗬斥道,“此等不賢良的婦人,莫要與她囉嗦,大郎,取紙筆來,我替你寫休書!”

方大奶奶聽到休書二字,頓時像被人抽掉了脊梁骨一樣萎頓下來,她看一眼方大郎,乞求他能替自己說話。

方大郎閉了閉眼睛,“你好生認錯,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

方大奶奶終於有些真的害怕了,在李承業的目光下,她端了杯茶走到李穆川麵前,跪下後把茶呈上,“都是我的錯,請李叔父原諒,我以後定然都改了,和弟妹和睦相處。”

說罷,把茶水遞到頭頂,俯下身磕了個頭。

李穆川不管放大奶奶眼裡的憤恨和不甘,接了她的茶,“願大奶奶真心悔過,以後你們妯娌和睦,一起孝順婆母。”

在李承業的強勢壓力下,方家分家,麗娘既得了實惠又得了麵子。

方家人想悄沒聲息把這事兒蓋過去,也得看我娘家人答應不答應。

好在李家人隻是讓方大奶奶磕頭賠罪,且磕頭的對象是李穆川而非麗娘,又沒有為難方太太和方大郎,故此方二郎也沒有怪罪麗娘。

權當是給大嫂個教訓。

分家後,為了兌現承諾,方大郎親自給弟弟看了所合適的宅子。

宅子的位置很合適,一來離方二郎當差的地方近一些,二來離秀水坊也不遠,回方家也說不上遠,可謂是取儘了地勢之宜。

宅子是一棟小小的四合院,比之文進財的院子小一些。正房麵闊三間,沒有耳房,東西廂房各有兩間,三間倒座房。

宅子不大不小,住麗娘一家三口和線娘,綽綽有餘。中人一口價四百兩,沒還下價來。

麗娘分家得了六七百兩銀子,方大郎給三百,除去買宅子安家,淨剩五六百在手裡。

方二郎把家裡銀錢連同自己的俸祿都交給麗娘保管,隻叮囑她每月給老母親1兩銀子養老錢,其餘並不管麗娘如何花銷。

麗娘最是個不肯落人話柄的,搬家後第二日,就給了方太太當月的養老銀子。

搬家後,李家人去給麗娘暖了房。

麗娘兩口子住在正房,東西廂房空著,留著放東西。倒座房三間,中間的是門樓,東邊是廚房,西邊那間給線娘住。

肖氏看過後,比較滿意。宅子雖小,但女兒一小家人住的開。女兒自己當家了,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方家老宅那邊,方大奶奶沒有等來自己夢想的日子。

二房走了,所有的家務活都落到了她身上。方大郎深感自家婆娘不靠譜,又把銀子和俸祿交給了自家老娘,並給方大奶奶畫了個大餅,“等你什麼時候不再把你哪張臉看得比大哥兒還重,你再管家吧。為了你娘家那幫窮酸的幾句奉承話,你敢偷東西,我怕今兒把家給你,明兒你為了你那不值錢的麵子,把家當都搬回娘家去了。”

不管方大奶奶如何水深火熱,李家解決了麗娘的事情後,就一心準備給李姝發嫁。

如今麗娘自己當家了,見肖氏忙不過來,三天兩頭就過來幫忙。有她搭把手,肖氏瞬間感覺輕鬆了許多。

五月初三那天,趙世簡又偷跑來了一趟。

肖氏等人都吃了一驚,“簡哥兒怎地今兒還來了?”

趙世簡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我嫂子給我重新歸置房屋,我來問問姝娘,東西要如何擺放。”

肖氏笑了,“姝娘在西廂房呢,你自去問她。”說罷,讓玉娘帶著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