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乾親再下考場(2 / 2)

一窩子女眷說說笑笑,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中午,趙老太太留李姝母女在登高巷吃了飯,又叫來了孫氏母子,李姝也不客氣,跟著餘氏和呂氏等人說說笑笑,一起吃了頓中飯。

趙書政聽說了,中午沒有回家吃飯,並讓小廝回家給餘氏傳話,好生招待侄媳婦和侄孫女。

吃了飯,李姝要帶著巧娘走,老太太和餘氏等人又給了巧娘見麵禮。

老太太還問李姝,“既然是正經認乾親,要不要辦個酒席?”

李姝笑道,“還是老太太想得周到,我也預備辦兩桌酒席,就咱們家四房人,我再把巧娘父母兄弟也請來,以後,兩家就是正經親戚了。”

老太太點點頭,“合該這樣,這孩子父親和簡哥兒要好,認個乾親,兩全其美。”

說完,又憐愛地拉著巧娘的手,“好孩子,以後跟著你乾娘常來。”

巧娘乖巧地應了。

告彆過後,李姝帶著巧娘跟著孫氏先去了柿子樹巷。

路上,孫氏忽然收斂了笑容,“弟妹,有件事兒我要跟弟妹說一聲。”

李姝見她這般慎重,也正色道,“何事?大嫂請說。”

孫氏歎了口氣,“這事兒,原不該我們管的,但阿娘不在了,我隻得討這個嫌了。弟妹不知道,家裡莊姨娘,大概是有了身孕了。”

李姝奇怪道,“大嫂不能確定嗎?”

孫氏苦笑道,“她也不明著跟我說,但我發現她快兩個月沒換洗了,而且,她近來總是遠著公爹,我猜估計是有了。想來她怕洪姨娘使壞,不敢說實話吧,想等胎坐穩了再說。”

李姝點頭,“那應該是跑不了了,大嫂,這是喜事,咱們早些請個大夫給她看看。”

孫氏猶豫道,“公爹還不知道呢,再說了,我不知道官人和二叔是如何想的。”

李姝理解孫氏的意思,“大嫂所慮不無道理,隻是,兩個姨娘這樣年輕,生養孩子是必然的。大嫂不若先和大哥通個氣,我今兒夜裡也跟官人說一聲。大夫還是要請的,不早些過了明路,忽然肚子大了,哪裡能說的請。她是咱們家正經聘進來的姨娘,這樣瞞著,本就是她不對。”

孫氏點點頭,“那就照弟妹說的來。”

妯娌兩個到了柿子樹巷,兩個姨娘都出來打了招呼。

李姝仔細看了看莊姨娘,隻見她不施粉黛,素麵朝天,心裡就有了數。

當天夜裡,李姝趁趙世簡歇下了,吹了燈後,在黑暗中和他說話。

“官人,阿娘走了幾年了?”

趙世簡聽她忽然這樣問,心下算了算,“快六年了。”

李姝忽然歎了口氣,“官人,你說,阿娘心裡,到底想讓阿爹如何過呢。”

趙世簡悶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李姝轉身,摸了摸他的頭,“官人,莊姨娘好像有身孕了。”

趙世簡忽然渾身緊繃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子,他又悶聲說道,“我知道了。”

李姝在黑暗中把他的頭攬了過來,“官人,你還有我呢,還有慶哥兒。阿爹對你們兄弟的心,也不會變的。”

趙世簡沒說話,把頭在她胸口蹭了蹭,過了半天,甕聲甕氣說道,“娘子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二十了。阿爹納妾時,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

李姝忽然說道,“說起來,官人今年二十整歲了,是不是該辦個加冠禮?再找人給官人取個字?我的及笄禮就沒辦呢,我阿爹也沒給我取字。”

趙世簡被她一打岔,少了些傷感,忙說道,“我如今在禦林軍當差,也不得閒,休沐日隻想在家陪伴娘子和慶哥兒。什麼加冠禮,咱們家又不是豪門世家,不講那些臭規矩。等慶哥兒長大了,給他辦就是了。”

夫妻兩個一邊說著話,一邊睡著了。

第二日,李姝讓墨染和玉娘一起,把巧娘送回去了。她自己帶著封娘和文崖,又回了柿子樹巷。

孫氏跟她說道,“弟妹,昨兒我跟官人說了,我們又一起告訴了阿爹,阿爹立即找了附近的大夫來看,果真是有了。”

對於莊氏故意隱瞞身孕的事,趙書良不太滿意,雖然給了她賞賜,當天夜裡又歇到了洪姨娘屋裡。

丁夫人見巧娘帶回來一堆東西,直咂舌,“你這個丫頭,去你乾娘家做土匪去了。”

老太太直笑,“好了,二丫頭彆聽你阿娘的,多叫幾聲乾娘,又不掉塊肉。看看,這料子,這頭麵,這可都是真的。”

丁夫人笑得很無奈,隻得讓巧娘趕緊給乾爹乾娘一人做一身衣裳加一雙鞋。巧娘機敏,忙問玉娘要了乾爹乾娘的尺寸。

玉娘走了後,巧娘就帶著芳草,三五日的功夫,就做出了兩身衣裳和兩雙鞋,丁夫人打發家裡婆子送到了如意坊。

時間呼拉拉地過,快過年的時候,景平帝忽然宣布,明年重開武舉。

文官們自然是讚同的,一些功勳世家把持軍政,是該給他們換換血了。不然時間一久,將士們隻認主帥不認君王了。

大景朝立朝時,共封了五個公爵、八個侯爵,下麵伯爵男爵子爵加起來二十幾個。幾十年下來,抄家的抄家,奪爵的奪爵,降位的降位,公爵隻剩下了三家,龐家、平家還有英國公家史家,侯爵剩下了謝家、俞家、甘家、唐家和白家,其餘十幾下都不掌軍權。有些人家子弟在軍中任中低級將領,有些人家的子弟不成器,就靠著祖宗的這塊牌子吃喝,還有些人家已經棄武從文,轉去考科舉了。

如平家和龐家這樣的後妃黨,自然不希望有太多將領出來分一杯羹,如英國公這樣如今已經不掌軍權但威望頗重的帝黨,自然是支撐帝王。好在武舉出生的進士們,剛一入職,並不會有太高的官位,也不會動了兩家的根本,故而後妃兩黨也沒有明著反對。

趙世簡在禦林軍已經站穩了腳跟,徹底摸清了丁字營,也收服了一些隨從。另一些他人安插過來的人,隻要不搗蛋,趙世簡也並不為難。

禦林軍在太平年月並無太多事情,隻有出現危機的時刻,禦林軍才會大麵積出動。故而趙世簡再不如當初剛入職時那般忙碌,每隔一天也能回家。

朝廷開武舉這個消息一出,趙世簡頓時喜出望外。

說起來他已經是五品官,掌了禦林軍八分之一的隊伍,但他畢竟是從文舉轉過去的,有一些將領覺得他年紀輕輕,又是文人出生,不夠勇猛,他急切地需要一個武舉功名給他正名。

考武舉不光是讓你上台和人家砍殺兩下就完事了,還要考排兵布陣、攻城謀略。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朝廷此次開武舉,就是奔著選將領的路子去的。

大夥兒聽說他要去考武舉,如趙書良、夏學士及丁大人等人自然是讚同,能多得個功名,自然不是壞事。有一些卻覺得他腦子壞了,好好的禦林軍郎將做著,去考什麼武舉,考了武舉,難道還能給你升官。

李姝鼓勵趙世簡,“官人,你隻管去,你原來是文舉出身,那些將領們說不得以為你是紙上談兵。若能得個武舉功名,以後在禦林軍也理直氣壯些。官人隻管放心考,家裡有我呢。”

趙世簡得了娘子的鼓勵,越發賣力。這一個新年,他異常忙碌。一邊要當差,一邊要備考。考武舉,不是躲在屋子裡苦讀就可以了,還要與人對搏。他也不認識旁人,隻得去找丁大人。

不光趙世簡忙碌,李姝也忙個不停。她要預備過年的事情,還要時常去探望老太太和趙書良等人。她中途還帶著趙世簡回了趟娘家,請李穆川給趙世簡取個字。

李姝剛開始請趙書良取字,趙書良拒絕了,他大老粗一個,自家的字都是老太太找大街上算命先生胡亂取的,他基本上也不用。李姝無法,隻得回娘家。

李穆川摸了摸胡須,想了半天,“不若叫安之?”趙世簡仔細品了品,頓時覺得很好。

最讓李姝高興的是,麗娘又有了身子了。李姝把慶哥兒的許多東西打包帶去了麗娘家裡,並囑咐了她一堆孕期注意事項。

麗娘直笑,“三妹妹不用擔心我,我又不是頭一胎。”

小嘉娘越來越懂事,阿娘總是沒生出弟弟來,大娘時不時在她耳邊說她是賠錢貨,白花費那麼多銀錢,還不如給哥哥弟弟們之類的話。還說麗娘既然生不出,就早些給方二郎納妾。

等麗娘知道方大奶奶居然背著她這樣糟踐嘉娘,一向隱忍的麗娘頓時氣得和方大奶奶吵了一架,並把預備要給大房兩個哥兒的東西通通留下,一樣不給,方大奶奶氣個仰倒。

嘉娘被方大奶奶那些話說的存了心思,見阿娘懷孕,丁點大的嘉娘比誰都上心,整天盯著麗娘,不讓她走動,不讓她累著。麗娘傷心地抱著女兒又哭了一場,方二郎聽線娘說了後,歎了口氣,與方大郎促膝長談一番。

於是,方大奶奶又挨了頓揍。

李姝也心疼嘉娘,給她帶了好些吃的穿的玩的。嘉娘特彆喜歡三姨母和外婆,頓時笑的有了些孩子樣。

李姝才走,肖氏又去看望了麗娘,送了一堆的東西。麗娘有娘家疼愛,心裡的怒氣漸漸平複。

原來麗娘看在方大郎和兩個侄子的麵子,對方大奶奶還有些麵子上的敬重。自此,她見到方大奶奶,再不複過去的尊重,對大房人也越發摳門。逢年過節,隻給方太太做衣服,買的吃食也都是年紀大的人才能吃的,大房人連根毛都沾不到麗娘的。

方大郎歎氣,兄弟情分都被這個婆娘作光了。趙家老大沾著李家的光,一路升官。說起來,他們家也是李家的親家,老二倒是一直在升,自己卻什麼都沒有。以後,兩個兒子定然也是沾不上光。這個婆娘,要害死我們父子了。

不說方家那邊,再說如意坊這裡。

自從李姝擺過酒席,正式認下巧娘做乾女兒,兩家就成了正經親戚。

丁老太爺最喜歡上進的後輩,若不是他得兒子、孫子都得的遲,說不得自家孫子也有這般大了。

丁老太爺年輕時外放過,東南軍、西北軍他都了解,京城各大軍營他也待過,多次上過戰場,殺人無數。如今年紀大了,他越發慈眉善目起來。丁老太爺常常想,大概是自己殺人太多,故而子孫不旺盛。

趙世簡虛心求教,丁大人父子認真教導,兵法、謀略、武器,一起上陣,趙世簡學得快,父子兩個教的越發用心。

趙世簡投桃報李,整日抓著丁大郎的功課,教他做文章、寫策論。外頭先生不過是個秀才,如何能比得過趙世簡,丁大郎進益頗快,丁家人異常高興。

李姝也時常過來拜訪老太太和丁夫人,或是帶著巧娘一起做繡活兒,兩家關係日益親厚。

趙世簡感覺自己又有了那種如饑似渴的感覺,丁大人家裡幾代從武,各類兵書武器齊全,他父子二人實戰經驗也足。趙世簡有空就往那裡跑,丁大人父子如今把他當自家人,悉心教導。

年前,科舉需要提前報名,且不允許代為報名,趙世簡隻得請了假,自己往兵部去報名。

兵部一乾老同僚們見了他,立刻都圍了上來。

施書令直嚷嚷,“趙老弟,你剛考了文進士,又要來考武舉,你讓我們這些沒有功名的人以後還怎麼回家?祖母如今見麵就叨叨我沒出息,都是你害的。”

眾人哈哈大笑。

張主事見了趙世簡之後,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考,可惜我不能教你了。”

趙世簡忙躬身道,“張大哥一日為師,一輩子都是我的老師。”

張主事笑了,“等你考了武進士,我有你這樣的徒弟,臉上也更有光了。”

過完了年,很快就到了武舉正式開科的時間。

二月,武舉正式開科。來報名參加武舉的,無非是三類人,一是世代從武之家,二是一些貧寒人家身體強壯的孩子,還有一些是功勳人家。

貧寒人家的孩子隻是有些強壯,不懂兵器、不怎麼識字,很多在第一關就被刷下去了。世代從武之家的孩子,兵器兵法都懂,但此次武舉,還要考策論,一下子又刷掉一批人。

趙世簡一路過關斬將,在縣試、院試、府試中始終名列前茅。

在他過了府試之後沒多久,麗娘生了個兒子,方李兩家都異常高興。又過了一個月,柿子樹巷的莊姨娘生了個女兒,最高興的怕就是洪姨娘了。

秋天的鄉試中,雖然有人兵器比趙世簡使的好,但論排兵布陣,如何比的上他經驗豐富。那些勳貴人家的子弟,有名師指導,也懂得排兵布陣,但論做文章,誰能比得過他這兩榜進士出生的人。鄉試中,他再次拔得頭籌,得了武解元。

武舉完全按照文舉的路子進行,秋闈過後,最後的會試在下一年的春天,趙世簡總算又能清閒幾日。

過年的時候,趙老太太一再要求趙書良辦酒席,孫子封了五品官之後,一直靜悄悄的,這回又中了武舉人,難道不該慶賀一下嗎?

最後還是趙世簡親自去勸老太太,“阿奶,孫兒還想明年再考個進士呢,若現下辦了酒席,明年還辦不辦呢?不知道的人以為孫兒是怕自己中不了呢。”

老太太罵他,“胡說,明年定也是能中的,隻是阿奶想多熱鬨鬨罷了。既然簡哥兒你說明年再考個進士,我老婆子就等著,無非就是三兩個月的事情。我讓他們把東西都預備好,到時候隻要你中進士的消息一傳來,家裡立刻滿門接客。”

趙書政笑道,“阿娘不說我們也要預備的,文武雙進士,咱們大景朝也是頭一個呢。阿娘有福氣,有個這麼有出息的孫子。”

老太太笑得臉上的褶子越發深了,一疊聲的說好好好。

過了年,武舉春闈中,趙世簡一鼓作氣,中了第三名。狀元是英國公的一位嫡孫,榜眼是一位異常勇武且於兵法之上很有天賦的外地人,姓熊。

金鑾殿上,景平帝見到他後,歡喜地拍拍他的肩膀,“上一回,你的兩榜進士第十名是朕欽點的,這一回,朕再給你欽點一個探花郎。”

旁邊的吏部高老尚書心裡直發酸,這樣文武雙修的出色少年郎,卻不是自己的孫子。唉,家裡那個幾個不成器的,什麼時候能給我考個進士回來啊。

兵部劉尚書高興地看著一乾新科進士,這一回,這些人才都歸我們兵部了,看你姓樊的還驕傲個什麼勁兒。

樊掌院摸摸胡須,笑而不語。

嚴文凱在一邊笑道,“聖上,我朝文武雙進士,這還是頭一個呢。”

說罷,他忽然跪了下來,高聲喊道,“吾皇聖明,得天下英才而聚之,我大景朝必定繁榮昌盛,萬代流傳。”

眾位大人們一見他這樣,心裡直罵,好你個嚴文凱,這般奸猾,拍馬匹也不帶上大夥兒,一個人吃獨食。

能陪著皇帝站在這裡的,都是身居高位。不要以為這些老大人們都是剛正不阿,論起拍皇帝馬屁,他們稱二流,沒人敢稱一流,眾人立刻一起跪下,齊聲高賀。

景平帝開懷大笑,“眾位愛卿請起,大景朝的天下,還需要眾位愛卿與朕一起治理呢。”

眾位老大人們聽得皇帝這樣說,心裡也高興,士與帝王共治天下,誰不想陪王伴駕呢。

趙世簡剛剛二十二歲,景平帝點了他做武探花,然後眾位進士一起打馬遊街,這回趙世簡終於可以騎白馬、戴杏花了。且因他文武雙進士出身,比武狀元還要出彩。

瓊林宴上,英國公的孫子和趙世簡一起,詩文不斷,拍的景平帝渾身通泰。

等這一切忙完後,趙世簡又回到禦林軍當差。

顧長史等人還沒等他進門,立刻迎接了上來,“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得中武探花。”

趙世簡笑道,“這些日子,有勞各位了,今兒晚上,我請諸位喝酒。”

眾人笑道,“趙大人如今身上文武雙進士加身,我等跟著趙大人,以後也能多添兩分光彩。”

趙世簡也禁不住有些高興,“多謝諸位了。”

當天夜裡,趙世簡喝了個醉醺醺回家,他不知道的是,家裡正有好消息等著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三啦,親親們學習和工作都累了吧?看過後希望大家能輕鬆一刻,然後順手收藏作者的新坑和作者本人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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