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意外驚喜(1 / 2)

自往福建寄了一回東西後, 平哥兒跟忽然開了竅似的,整日隻要看他哥往太師府送東西, 他也要往福建送東西。每回送到福建的東西都有兩份,一份給李姝的,另一份,不用他說,李姝自然知道送到甄家去。

甄師傅漸漸默認了, 沒辦法,胳膊擰不過粗大腿,如今泉州誰不知道他的女兒被元帥府的公子看上了, 誰還敢來說親。

李姝也不想這麼早給二人定親, 一來兩個孩子心性未定,二來,好事多磨, 這樣耗一耗,以後情分更深厚。當日她和趙世簡定親,一波三折。有了這波折, 以後的日子裡,再大的風雨, 二人也能相互扶持著走下去。

甄大娘子才不管那麼多呢, 平哥兒給她東西,她都收了起來,過年過節戴一戴,給她寫的信, 她每回看過後必定要紅著臉先罵兩句,再收起來。

甄大娘子本來是個直性子人,忽然遇到個霸王似的平哥兒,剛開始二人硬碰硬,兩敗俱傷。等平哥兒從他哥那裡學了一些懷柔的手段之後,甄大娘子哪裡是他的對手。

平日裡,她仍舊一頭紮進珍珠場,那勁頭比甄師傅還足,粉的、紫的、金色的,各式各樣的珍珠都被她搗鼓出來了,個頭越來越大,成色越來越好,她漸漸越過甄師傅,成了珍珠場最好的大師傅。

平哥兒雖然不在,珍珠場並未停下來,文崖時常去看,並把賬目報給李姝。

李姝見珍珠場利潤越來越大,她拍板做主,把珍珠場的紅利劃了三成給甄家父女。

甄師傅剛開始不要,親自上門來辭。恰巧,趙世簡也在,親自接待了他。

甄師傅進門就要跪下行禮,趙世簡一手拖住了他,“甄師傅不必多禮。”

甄師傅低頭躬身道,“夫人厚愛,草民實在不敢受。”

趙世簡請他坐下,有小廝過來上了茶。

“甄師傅客氣了,平哥兒辦這個珍珠場,原不過是為了玩耍,哪料到甄師傅和令嬡這樣有天分,把個珍珠場辦的快要成福建第一了。如今這三成紅利,是你們該得的。再說了,這是內子決定的,她說的話,在元帥府可沒人敢駁回,甄師傅找我也沒用的。”

甄師傅笑了,“將軍說笑了,草民也沒料到這丫頭在養珍珠這上頭這樣有天分。隻是,我們不過是受聘於公子,豈能這樣要紅利。”

趙世簡也不跟他客氣,“甄師傅不必客氣,這個孽障頭先不知規矩,衝撞了令嬡,還毀了令嬡的婚事。如今這些,就算是我們為人父母給令嬡的補償,請甄師傅務必收下。”

他這樣開門見山,甄師傅再不好拒絕,隻是他女兒一直這樣拖著,也不知元帥府是個什麼意思,但他也不敢直接問。

趙世簡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甄師傅隻管和令嬡好生過日子,將來,必然會讓令嬡有個好歸宿。”

聽了這話,甄師傅心裡放心了,千恩萬謝地走了。

有了珍珠場的這三成紅利,甄家忽然闊綽了起來。甄師傅心想,不管女兒將來嫁給誰,總得有份像樣的嫁妝,他得了銀子後,換宅子、買田地、買鋪麵、買仆人,因他家與元帥府還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漸漸也成了泉州小有名氣的富裕人家。

平哥兒在京城,親戚家的大家閨秀也見了一些,這些閨秀們,整日關在屋裡,繡花、讀書和做針線,說話細聲細氣的。家裡兩個未婚的姑媽和一個堂妹,雖然能好好跟他說個話,但親戚家的那些小娘子們,真是嬌柔的不行。

他跟著慶哥兒一起,去過許多豪門世家做客。知道他還未說親,總是有一些人家偏房旁支的小娘子找理由往他身邊湊,身上香噴噴的,聲音能擰出水來,不經意的偶遇時,那眼角摁不住了一樣往他身上瞟,平哥兒看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慶哥兒知道了哈哈直笑,“你如今可是香餑餑了,有阿爹的麵子,多少人家想把你抓回家做東床快婿。”

平哥兒直翻白眼,“一個個說話跟蚊子似的哼哼,我可不想跟她們在一起,說個話憋死人。”

慶哥兒白他一眼,“你這樣的土匪,就該給你配個女大王。聽說甄家大娘子說話嗓門也大,你趕緊給阿娘寫信,把你們的親事定下,省得京城這些小娘子們整日像狼一樣盯著你。”

平哥兒踢了踢凳子,“哼,且讓那臭丫頭再急一急,把她拖成老姑娘,讓她再跟我神氣!”他寫了好幾封信了,居然一個字也沒回給他!

慶哥兒覺得甄大娘子定然是上輩子沒乾好事,被他這個夯貨弟弟給盯上了。

景仁四年夏天,平哥兒回京已經整整一年了,從京城傳來好消息,平哥兒先後過了縣試、府試和院試,取得了秀才功名。同年秋,十六歲的景仁帝要大婚了。慶哥兒比景仁帝隻小了兩個月,但因王二娘子比慶哥兒小了兩歲,故而慶哥兒的婚禮安排在了臘月間。

趙世簡老早以前就寫了奏折,要求回京,一來參加景仁帝的婚禮,二來,兒子成婚,老子總不能不在場。

奏折寫上去過了一段時間,景仁帝批複,著晉國公夫人李氏提前回京,參加帝後大婚,準備晉國公世子婚禮,晉國公謹守邊關,於冬月底回京。

景仁帝大婚在八月二十五,慶哥兒的婚禮在臘月間,中間好幾個月呢。景仁帝自然不能讓趙世簡離開福建那麼長時間,若邊關不穩,帝後大婚豈不成了笑話。

皇帝有令,不得不從。好在景仁帝並未說讓李姝什麼時候回京,她直拖到了七月初,才開始準備回家的事情。

慶哥兒年底要成婚,一應的東西,李姝早就讓孫氏在京城準備好了,她這邊,隻需要帶著禮品回去就可以了。

李姝要回京,趙世簡讓張副將親自護送她,並給她帶了充足的銀錢。兒子成婚,排場自然不能太差了。

夫妻二人自那年京城動亂之後,就再沒分開過了,這一回,至少得分開四個月。李姝極度不舍,自從平哥兒走了之後,夫妻二人在福建關係越發親密。趙世簡每天都會回家吃夜飯,軍營裡沒事時就帶著她到處遊玩,整個福建誰不知道,晉國公和夫人,恩愛的如同那剛成親的小夫妻似的,看得人牙酸。

七月十二那一天,趙世簡親自把她送到官道十裡路開外。

他今兒沒騎馬,跟著李姝一起坐在車裡。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靠在車廂上。

“官人,你一個人在這邊,要好生照顧自己,一日三餐都不能少了。我已經囑咐過唐副將,他會安排好你的起居。”

趙世簡摸摸她的頭發,“娘子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會照顧好自己。娘子也要照顧好自己,一路上走慢些,我已經囑咐好了張副將,路上都住驛館。凡有地方官員求見,就在驛館見一見,不可獨身去他人地盤。”

李姝嗯了一聲,“我都聽官人的。”

趙世簡想了想,又囑咐道,“娘子回京後,隻管照著規矩覲見太後。聖上那裡若問東南軍的事情,娘子隻說不知,等我回去了再說。各家親戚該拜訪的拜訪,禮不用太厚重,免得打眼。慶哥兒的婚禮,排場要有,但不能太奢靡了。”

李姝笑了一聲,“我知道,麵子裡子都得有。”

趙世簡哈哈笑了,“看我,囉裡囉嗦的,娘子什麼不知道。”

眼見著天色不早了,李姝推推他,“官人回去吧,都送這麼遠了,再送,就要出泉州了,過幾個月咱們就要見麵了。”

趙世簡依依不舍地出了車廂,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張副將。”

張副將忙打馬過來,下馬抱拳,“將軍。”

趙世簡點點頭,“夫人就交給你了,一路上好生護送,驚醒些,防止宵小作亂。危機時刻,拿我的名帖,請當地官員相助。”

張副將拍著胸脯保證,定會安然無恙把夫人送到京城。

李姝掀開車窗的簾子,露出半張臉,“官人,快回去吧。”

趙世簡點頭,“我知道了,娘子路上小心。”

李姝點點頭,放下了簾子。

張副將一聲令下,上百名護衛護著車隊再次啟動。趙世簡帶著唐副將站在原地,等車隊走得見不到影子了,他翻身上馬,返回泉州軍營。

李姝一路上走走停停,直等到八月十三,終於到了京城。

到京城的時候,已經到了半晌午了。

她的大車離城門還有半裡路遠,在那裡守了好幾天的平哥兒眼尖,立刻就發現了,兄弟二人一起打馬奔來。

老遠,張副將也認出了二位公子,忙到車窗邊回稟,“夫人,二位公子來了。”

李姝立刻掀開窗簾,“在哪裡?”

平哥兒老遠就開始喊,“阿娘,阿娘。”

等哥兒兩到了車隊前,一起下馬,平哥兒帶頭,把馬一拋,鑽進了車廂。慶哥兒想了想,扔了馬鞭,也鑽進去了。

李姝見到兩個兒子,眼淚立刻下來了,也顧不得兩個兒子都這麼大了,一手攬一個,摟進懷裡先哭一頓。

兄弟兩個見她哭得直打嗝,一左一右給她擦眼淚。

慶哥兒勸她,“阿娘彆傷心了,阿娘在這裡多住一陣子,等阿爹回來了,咱們一家子又可以團聚了。”

李姝抽了一會子氣,不好意思道,“看我,又這樣失態。”

平哥兒在她懷裡蹭蹭,“阿娘,我可想阿娘了。”

李姝摸摸他的頭,“阿娘也想你們。”

說完,她也摸了摸慶哥兒頭上的金冠,“我兒如今真是俊俏,阿娘看了都挪不開眼。”

慶哥兒立刻不好意思了,“阿娘。”

平哥兒哈哈笑了。

李姝的車隊才到城門口的時候,立刻有人回來報信,墨染帶了許多男仆一起開了晉國公府的大門,迎接府裡女主人回家。孫氏親自帶了兩個小姑子、兒媳婦和女兒,一起在正房門口那裡迎接。

等李姝的車到了大門口,所有男仆一起跪下行禮。李姝並未下車,讓封娘出來說話,所有人賞一個月月錢。

車從大門進入,到了二門口之後,李姝拒絕了坐轎子,帶著兩個兒子親自走了進來。

她才走到正院大門,孫氏立刻從裡麵提著裙子奔了出來,“弟妹,弟妹,你可算回來了。”

李姝立刻拉住她的手,“大嫂。”

妯娌兩個好幾年沒見了,忽然見了麵,連禮都忘了行,相互看著都笑了。

孫氏先開了口,“弟妹越發年輕了。”

李姝笑了,“大嫂越發貴氣了。”

平哥兒噗呲笑了,“阿娘和大娘一見麵,就開始互相吹捧。”

大夥兒哈哈都笑了,嬛娘等人忙上前見禮,李姝一一扶了起來,然後帶著大家一起進了正房。

正院裡,玉娘老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她是婢女,主人家正在見麵,她在一邊不好插嘴。李姝從看到她那一刻開始,就給她笑著點頭示意。

眾人一起進了正院,稍坐了一會子之後,孫氏笑道,“弟妹,阿爹今兒去衙門了,弟妹先歇息歇息,等晚上阿爹回來了,咱們兩家人再一起聚一聚。”

說完,孫氏就要告辭,“弟妹一路風塵仆仆,先收拾收拾,弟妹這回要長住的,咱們回頭再細說。”

李姝笑了,“大嫂還是這樣體貼人,家裡有大嫂,我再放心不過的。”

孫氏客氣了兩句後,帶著兒媳婦和女兒走了,嬛娘也帶著妹妹一起走了。

玉娘見大家都走了,立刻過來跪下就磕頭,“二奶奶。”

李姝還沒等她磕完頭,就把她拉了起來,“玉娘,你這幾年好嗎?”

玉娘起來後,擦了擦眼淚,“回二奶奶,奴婢好的很。仗著二奶奶的勢和哥兒們給的臉麵,奴婢在這府裡,除了主子們,再沒人比奴婢大了。”

李姝笑道,“你不用這樣謙卑。”

玉娘搖頭,“二奶奶,以前咱們在如意坊,家裡人少,二爺官職低,怎麼叫都行。如今家裡下人護衛加起來近兩百人,這還不算外頭莊子上的,沒有規矩怎麼能行?奴婢是二奶奶從娘家帶過來的,頭一個要守規矩,給二奶奶做臉麵。”

慶哥兒笑了,“阿娘不知道,馮媽媽在咱們家,最是能乾。大娘有什麼事情拿不定注意,都要問她。”

玉娘笑了,“都是主子們抬舉,才有了奴婢的體麵。”

李姝笑道,“雖然要守規矩,在外頭也就罷了。在這正房正院裡,也不用這樣。”

玉娘點頭,“那我都聽二奶奶的。”

李姝也點頭,“這樣才好,你帶著封娘一起,把我帶回來的東西都登記造冊,放到庫房裡。跟我回來的人,都給她們安排好屋子,我這院子裡,還是讓她們服侍,再加幾個家裡的婆子丫頭,你帶著封娘一起,趕緊熟悉這家裡。再打發幾個人,往承恩公府、王家和方家送信,我過幾日過去。”

玉娘拍手,“二奶奶放心,後院庫房我早就整理好了,這院子裡婆子丫頭,我都給她們緊了幾次神,再沒人敢不儘心。二奶奶稍坐,我去讓人準備茶飯和熱水。”

李姝點頭,玉娘忙去了。

晉國公府說是一共五進,其實裡頭大院子套小院子,就這正院,坐落在整個國公府的二進院子的正中央,但這正院其實前後共四進,正房麵闊五間,左右各帶兩間耳房,東西廂房鹿頂一樣不缺,抄手遊廊把整個院子圍了起來,院子麵積很大,還有假山和花木。兩側還帶兩個跨院,各通一個月亮門。後院有一個小院子,共十幾間屋子,全是李姝的庫房。

李姝才坐下,家裡立刻有下人端來了茶水和點心,李姝淨了手之後,吃了兩塊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