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冥殿刹那無聲,無數雙目湧至同一個方向。
月影被劍意寒芒所剪碎,七零八落散在那人腳邊。
光線晦暗,連帶著他的身形都蒙上一層厚重的灰蒙。
那人持一柄劍。
通體皎白,劍刃未沾半絲血跡,冷瑩瑩的,勾著攝魂殺意。
他孤身與眾魔對峙,無懼,玉骨仙姿,遙遙睥睨,靈力沒有傾斜分毫,光憑氣勢便引得布在殿周的陣法震蕩。
——謝聽雲。
他竟然真的來了。
四周溫度猛然歸為冰點,隻剩下漫長的死寂在不住蔓延。
透過墨華那雙過分平靜的雙目,她看到一絲絲緊繃與未知的情緒。雲晚那隻伸出去還沒來得及縮回的手輕微地動了動,呼吸不自覺放緩,過於激蕩的心跳牽動傀線,收緊時,拽扯著心房微疼。
雲晚一動也不能動。
時辰倏然流淌緩慢,周圍都寂靜下來,她可以感受到謝聽雲逼近的氣息,還有細微的腳步聲,哪怕看不見他的身影,內心也在此刻重複安定。
“許久未見了,師弟。”
墨華輕飄飄地打著招呼,喚得親切,語氣卻不含半點熟絡。
謝聽雲沉默著,眼角餘光瞥向殿中央。
雲晚背對光影,裙擺層層蔓延,逶迤拖拽於地麵。長發挽在精致華貴的霍冠裡,露出一截繃緊的,細長白皙的脖頸。
另一個“自己”就站在她身側,身著同色婚服,挨得很近,倒真像是一對相愛的璧人。謝聽雲明知是最惡俗的想要激怒他的把戲,也依然落入圈套,不快一點點在胸腔處延展,看向墨華的眼神也越發疏冷。
墨華的語氣惗著一絲嘲弄:“看來,師弟還是詳閱了我的信。”
墨華寄出去的那份信以陰陽怪氣和嘲諷為主,更多的是以雲晚為由,借機挑釁。
謝聽雲自是懶得看完全部,透過那數頁的長篇大論,隻看清兩個字——成婚。
比起反感墨華這見不得人的手段,他更擔心雲晚安危。
好在他來了,她依舊好生生地站在他麵前。
墨華有意刺激謝聽雲,傀線一動,雲晚被硬生生扯了過去,手腕子落在他掌中,手心處的繭子磨的皮膚微疼。
雲晚顧不得難過,雙目所視皆是眼前之人。
他身姿筆挺,望過來的瞬間,目光遽然溫和,雲晚本是不想哭也是不愛哭的,然而卻控製不住地紅了眼梢。
她抽了抽鼻子,忍耐下上湧至鼻尖的酸澀。
有傀線操控,她不敢輕舉妄動,一言不發地由墨華拉著。兩人離得很近,若墨華真想對謝聽雲下狠手,那麼她也不介意魚死網破。
。
殿內所站的都是墨華的得力屬下,也有投靠而來的青雲界宗門,除了無極尊者,那些小門小宗的實力都不值一提,麻煩的是數以萬計的魔兵還有魔尊墨華。
絕世劍嗡鳴,劍意層層朝向雲晚手腕上的玄靈湧去。
[彆怕,本劍來救你們了!]
劍意豪邁,玄靈聽得一麻,選擇性無視。
他揮出一劍,墨華身形未動,聚在兩側的魔兵先一步衝出,然而還沒近身,就被穿透而來的劍光撕碎魂識,無數魂影如飛絮般四散,掀起他玄色的長袖,還有那墨染般的長發。
魔族護法自知修為低等的魔兵不敵謝聽雲,紛紛喚出法器,魔光詭影,一股腦朝他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