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解夢[無限] 榆魚 7608 字 4個月前

林隨意來不及去察覺樓唳這話的奇怪,另外的腳步已經到達了他們身邊。

來者並不是村口遇到的那六個人,而是這戶人家的主人。

這是夢裡的人,不是活人。

林隨意下意識就屏氣不敢呼吸,主人家奇怪地看了林隨意一眼,又防備地看了樓唳一眼,警惕心被他倆拉滿了:“你們乾什麼的?一直站在我家門口要做什麼!”

林隨意憋著氣不敢說話,主人家來問話的時候,手裡牽了一條黑犬。黑犬在主人家手裡稍微好一點,但還是朝著他們兩人低聲嗚嗚。

林隨意渾身都繃緊了。

樓唳低聲說:“退後。”

林隨意抬頭看了看他,隨後忙不迭地往後退,離狗遠遠的。

離狗遠一些了,林隨意對於狗的恐懼才減少一些。主人家並不是夢主應朝霞,也就是說,現在問話的老頭並不是‘夢’,不會發現他們是活人,他可以呼吸。

林隨意大吸幾口氣,呼吸間,他聽見樓唳對牽著狗的老頭說:“我們是來山裡寫生的,導航壞了迷了路。”

老頭目光裡的防備並沒有減少多少,主要是樓唳的穿著實在不像美術生。

直到樓唳拿出了一疊錢,樓唳說:“天快黑了,我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老頭看看樓唳又看看他手中的錢,見錢眼開地說:“我家裡正好有空的房間,你們要是不介意可以在我家住一晚。”

樓唳:“要兩間。”

老頭:“……好。”

樓唳目光下移,看著老頭腳邊的狗:“把狗栓遠一點。”

老頭:“行。”

老頭轉身回去,等老頭把院子裡的狗關進屋子後,林隨意才敢跟上來。

他跟著樓唳走進已經已經沒有狗的院子裡,老頭關好狗抱了兩床被褥出來,對他們說:“跟我來吧。”

到底不是賓館,兩間房間有,但並沒有連在一起。

一間靠著門,一間靠著山。

靠門的房間要乾淨一些,靠山的房間原本是老頭用來堆雜物的。

林隨意很自覺地把乾淨的房間讓給樓唳,他住剛拾掇出來的雜物房。

樓唳也沒跟他客氣。

老頭問:“你們吃飯了嗎?要是不介意,我……”

樓唳:“好。”

於是林隨意跟著樓唳去蹭吃了。

村裡條件艱苦了些,更沒有雅致的流水桌,隻有一張破破爛爛麵上還有汙垢的四方桌,以及在四方桌每個方位的小板凳。

林隨意的個子坐著小板凳有些憋屈,他看了看樓唳,樓唳比他還高一些應該更不舒服。

樓唳坐著端正,發覺林隨意看來,也朝他看去。

林隨意趕緊捧起麵前的飯碗,刨了兩口稀飯。

樓唳本來就不喜歡吃飯,這裡的稀飯加了不知道什麼野菜,米粒都被野菜染成了難以下咽的綠色。

樓唳沒有端飯碗,他開口和老頭閒聊兩句,每句話都狀似無意實則句句都有目的。

老頭沒有覺察,很快就被樓唳套了話。

老頭說這裡是鄰河村,距離城市很偏遠,但每個月都有人會往村子裡來。這不是老頭第一次收留城裡的人了,但那些人並不是來寫生的。

樓唳問:“附近有風景區?”

老頭說沒有。

林隨意在一旁聽著,他很佩服樓唳的問話。

譬如一句風景區就讓他們獲知了不少信息。

鄰河村偏遠卻沒有風景,那城裡的人跑來鄰河村的目的是什麼?

換句話說城裡長大的應朝霞來鄰河村做什麼?樓黎告訴過林隨意,夢裡可能會出現陌生的人,但不會出現陌生的事物,因為人永遠無法想象出TA聞所未聞的事物。

一個從未去過紐約的人夢見了時代廣場,僅有的解釋是這個人在網絡或彆的地方獲知了時代廣場的信息。

但要是一個連紐約都不知道是什麼的人,這個人的夢裡永遠不會有時代廣場的出現。

應朝霞在現實裡來過或者見過鄰河村。

泥巴飛濺和黑犬狂吠的這些細節又說明應朝霞對鄰河村印象深刻,所以在現實中應朝霞是親自來過鄰河村。

且不是拍戲,因為鄰河村遠且沒有風景,這裡並不是一個好的取景地選擇。

也就是說,應朝霞在現實裡是出於個人原因來到了鄰河村,並且留下了深刻印象,夢境這才依據她的記憶衍生展開。

應朝霞來鄰河村的目的是什麼,是不是和那些城裡人懷揣一樣的目的?

林隨意吃著碗裡的飯,偷偷地去看樓唳。

他等著樓唳去問。

樓唳接收到林隨意的視線,他開口:“不是寫生,也沒有風景區,城裡人來做什麼?”

老頭‘嘿嘿’笑了一聲,勾勾手指說:“來做什麼不能大聲說。你靠近點,我隻能悄悄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