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裡喘過氣,林隨意再次離開房間去往二層的屬於葉之懸和胡瑞的房間,比起房間漏水,二層房間裡幾大桶礦泉水亟待解決。
好在他回去的時候,葉之懸他們四人已經回來了。
他們就再等著林隨意了,等林隨意一回來,竹竿就問他發生了什麼。
“得儘快處理水。”林隨意來不及把情況完全說明,隻能挑最重要的說:“一滴也不要留,社婆很有可能會在晚上找有水的人。”
既然四個解夢師都回來了,林隨意就不用耽誤時間幫著想怎麼處理這些水,他認為四個解夢師應該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他還著急回到他和樓唳的房間去處理漏水的屋頂,丟下一句:“我這邊也有點情況,如果樓先生找我,麻煩你們告訴他,我回三層房間了。”
竹竿道:“需不需要幫忙?”
林隨意想了想:“你們先處理水吧。”
都是正統的解夢師,做不出直接把水倒地上的行為。土樓的防水工程不行,水一旦浸濕地板就會往下漏,不僅害了彆人,如果地上的水未在晚上到來前乾透,也會害了自己。
水要怎麼解決是個難題,直接丟出去也不知道能否過關,畢竟這水是他們花錢購買,不再屬於小賣部老板,而是屬於他們。
歸屬問題也是林隨意必須要處理房間滲水的原因,就算換間房也更改不了房間是他和樓唳住著的事實,而且房間漏水,旅館老板不一定會給他們退房。
林隨意拉開門,屏著一口氣飛快地跑到二層小賣部,是之前他與老板有過交流的小賣部。因為說話時必然會吐納氣息,這個小賣部老板沒有彆的反應,與夢主分享眼睛的概率不大。
但林隨意還是隔得有些遠,他問老板:“有防水膠嗎?”
老板還在補貨,聞言看他一眼:“沒有。”
林隨意又問:“那有膠帶嗎?”
老板問:“你要哪種膠帶?”
林隨意說:“你有什麼膠帶?”
老板說:“雙麵膠、透明膠、橡塑保溫膠,看你要哪種,我才好給你找。”
林隨意急急道:“我都要,你都拿給我。”
他把一張大額紙錢拍在桌上。
看到了錢,老板才去給林隨意找膠帶,他在幾個箱子裡翻了翻,林隨意等得焦心。
好不容易拿到了這幾種膠,林隨意錢也沒找,抱著膠就往三層的房間跑去。
開了門,林隨意沒耽誤時間,他把幾種膠貼在一起,把粘力最強勁的膠帶墊在最下麵,以來貼住天花板上漏水的縫隙。
把這些膠都這麼疊好後,林隨意拖來沙發,他站在沙發上,把這些膠帶往縫隙間貼,怕不牢固,林隨意從沙發下來又拿過膠帶貼了一層。
隨後他仰著頭盯著天花板,他貼的這些膠起了作用,天花板沒有再滲水了。林隨意這才開始清理地上的一大灘水跡,這點水跡比天花板漏水還難處理,他沒用毛巾去吸水,毛巾吸水毛巾也會殘留水跡,若是擰上一把,就又有水。
林隨意打開窗戶,隨後蹲身下來用手把這攤水推開,麵積大一些才好蒸發。
可等他處理完地上的水,一抬頭,頭頂天花板又開始滲水。
林隨意有些生氣了。
明明都不漏水又開始漏水,說明樓頂的人還在潑水。
他想了想,找來牙刷杯放在漏水的地方,接住天花板滴下來的每一滴水。當杯子接了一半後,林隨意端起杯子準備上樓理論。
一拉開門,樓唳正好在推門。
樓唳收回手,看了看林隨意,又看看林隨意手中的杯子,然後再看看林隨意帶著慍色的臉。
“要去打架?”樓唳
問。
“不打架。”林隨意氣道:“去理論。”
林隨意滿臉寫著‘欺人太甚’,樓唳將他的表情儘收眼底,開口問他:“打算怎麼理論?”
林隨意說:“告訴他們,如果再往地板上潑水,我就等天黑了把這杯水潑他們家裡,大不了同歸於儘。”
“給我。”樓唳拿過林隨意手裡的杯子道:“我去。”
他轉身往外走,林隨意想追去,樓唳停下腳轉身看他:“夢主不明,你待在房間裡彆亂跑。”
林隨意便停下來:“好。”
樓唳辦事他放心,他還得繼續處理漏水的天花板。
等林隨意關上門,樓唳往著四層去。
他們樓上這家是個小賣部,老板正把水往洗手池裡倒,但是量太多,洗水池的管道又太窄,水就從洗手池溢出來。
老板沒管溢出來的水,他手上的水瓶出水太慢,他擠了兩下就把水瓶丟在地上,然後拿過大桶的水往池子裡倒。
樓唳敲了敲貨架。
老板沒空理他,隻道:“要什麼東西自己拿,錢扔桌上就行。”
樓唳說:“我手裡有半杯水。”
老板頓了下,這才朝著樓唳看過來。
“住你樓下。”樓唳語氣毫無起伏,但每個字都滿含威脅:“如果再往地板上潑水,我就等天黑了把這杯水潑你們家裡,大不了同歸於儘。”
老板:“……”
樓唳把這杯水潑到老板身上,冷道:“儘快解決。”
樓下。
林隨意重新用膠帶貼上天花板,然後去處理地上的水跡。
聽見樓唳回來,他趕緊追上去:“樓先生,怎麼樣了?他們應該不會潑水了吧?”
樓唳:“嗯。”
林隨意鬆了口氣,他已經把天花板的縫隙貼住,目前沒有漏水的跡象,地上的水漬隻有等它自己乾:“現在還有太陽,到晚上地上的水應該就乾了。”
他補了一句:“應該來得及。”
說完,林隨意問:“樓先生,葉之懸他們處理好水了嗎?”
樓唳來找他,應該是從葉之懸他們口中得知他回來了。
樓唳道:“他們倒去廁所了。”
“希望有用。”林隨意說,然後他看著樓唳問:“樓先生找到祭祀老人了嗎?”
樓唳應了聲,林隨意又問:“樓先生為什麼要去找祭祀老人?”
樓唳道:“問他社婆有沒有吃飽。”
林隨意反應過來樓唳去套話去了,昨天祭祀老頭說社婆餓了,今天祭祀老頭說社婆渴了,沒有說又餓又渴,那社婆是不是吃飽了?
昨晚小源出事,社婆吃飽吃的是不是……小源。
林隨意抿了抿唇:“樓先生套到話了嗎?”
樓唳:“沒有,不過無所謂了。”
因為林隨意看出了水的問題,找到了社婆與小源出事的關聯。
“凶煞是社婆嗎?”林隨意往門後的人臉看去:“惹凶煞的方式……接受了旅館老板的糖?擁有了社婆需求的東西?”
樓唳說:“太草率。”
林隨意:“樓先生說的是。”
他找凶煞確實找得太草率了,小源房間裡的足印和手印還沒辦法解釋,貼在門後的人臉為什麼各有不同,社婆到底什麼模樣,是單個還是多個都無從可知。
“那樓先生,我們現在……”林隨意問:“要做什麼?”
第三視角夢限製了太多,不敢隨意出門,也不敢與人交流,連迎麵來人都要屏氣避開。
“先度過今晚。”樓唳說。
林隨意沉重地點點頭,樓上的人在潑水,他們這會兒也不能亂跑,得守在房間裡
,不然天花板再滲水,而他們又不在房間,就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樓先生,你吃什麼味道的泡麵?”林隨意想到樓唳說餓了,可因為發現水的問題,他沒來得及做飯。
“沒有開水。”樓唳提醒。
“哦對。”林隨意估計樓唳也不愛吃零食,但現在也隻有零食充饑,土樓沒水,餐館也開不了。
他試探著說:“那我去隨便買點吃的哦?”
樓唳皺起眉:“要說幾次不要亂跑。”
“抱歉。”林隨意低下頭:“忘記了。”
樓唳看他一會兒,開口:“你想吃什麼?”
這是樓唳要去買的意思。
林隨意從四位解夢師對樓唳的態度看出樓唳在解夢一行的地位,就像樓唳給他當司機一樣,他哪好意思讓樓唳去給他買吃的,他趕緊擺手:“樓先生,我不餓。”
樓唳盯著他。
林隨意頂著著樓唳看穿他的眼神,硬著頭皮:“真不餓。”
樓唳:“隨你。”
說完,樓唳坐在床上,閉上眼。
林隨意從竹竿那裡聽來隱息的說法,以為樓唳是在修煉打坐,他就不敢打擾,無所事事地坐在沙發上。
他拿出手機,把音量都關了,然後打開一款單機遊戲。
平時林隨意忙,也不怎麼玩遊戲,這是他專門為入夢而下載的,想著在夢裡神經緊繃的話就拿出來玩一玩放鬆一下。
他玩了好一會兒,一瞅電池電量竟然不帶掉,心裡有些新奇。
心說下次入夢可以下幾部電影。
又玩了一會兒,林隨意就有些坐不住了,也沉不進遊戲當中去。主要是現在他們一無所獲,哪有心事玩手機遊戲。
林隨意放下手機,他偷覷樓唳。
樓唳還在閉目養神。
要不他也睡覺吧,昨晚他就沒睡,現在他可以休息一會兒,等晚上時他就精神了,這樣夜晚有什麼風吹草動他也不會因為睡著而錯過。
這麼想著,林隨意收起手機,躡手躡腳來到自己床邊。為防打擾樓唳打坐,林隨意沒敢製造出太多的‘窸窣’動靜,他人躺在床上,把腳放在床邊。
也不知道是不是躺著的緣故,他的肚子‘咕’得響了一聲。
林隨意:“……”
肚子你怎麼回事,你彆叫!
咕咕咕——
昨天沒吃飯,今天到現在天快黑了,他也沒吃東西。
咕咕咕——
林隨意小心地把被子扯過蓋住肚子,想把腹餓聲藏在被子裡。
可被子就薄薄一層,哪裡蓋的住他肚子的響動。
咕咕咕。
咕咕咕咕——
終於,樓唳的聲音響起:“再問一遍,想吃什麼?”
林隨意沒臉見人,用被子蒙住腦袋:“樓先生,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樓唳出去一趟,帶回來了一些比較有飽腹感的食物,如麵包餅乾之類。
他把一包吃的交給林隨意,自己卻不吃。
林隨意勸他:“樓先生,你多少吃一點吧。”
他把餅乾推到樓唳眼前。
樓唳看了眼餅乾,道:“手臟。”
他連著摸了三張人臉,雖然用絲帕擦了手又用香葉蓋過腐爛氣味,但畢竟不是真的洗去沾到的汙穢。
林隨意沒多想:“我喂您。”
樓唳看著他卻沒吭聲。
林隨意一下反應過來,他心跳如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開口保證道:“樓先生,我沒有彆的想法,我的手沒有碰人臉,還算乾淨,我可以喂您吃,我保證不碰到您的嘴唇。”
樓唳沉默了一會兒,
似乎在思考林隨意的保證是否可靠。
良久。
“吃一塊。”
“好。”
充饑後,天就沉了下來,廊道上的燈籠亮起來,橘紅色像是土樓的眼睛,密密麻麻遍布周身。
嘀嗒,嘀嗒,嘀嗒。
有水從天花板滲下。
花襯衫睜開眼,一滴水滴入他的眼眶。
他一下驚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