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君,竟然哭了。
早便紅了眼眶,一直強忍著的小月再也忍不住,傾身上前,抱住了玉蔻的身子,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玉蔻還是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
玉蔻抬起手,輕輕地推開抱著自己的小月:“好了,彆哭了,去收拾東西吧。”
說話時的聲音,沙啞晦澀,竟全無之前那如玉石相擊般的泠泠悅耳。
小月何曾聽過玉蔻這般沙啞的聲音,就是以前在蒔花館時,玉蔻病得最重的一次,她的聲音,也隻是虛弱,從未如此,仿如一瞬枯萎了的花朵兒一般,了無生氣。
此時頭一回聽見,小月隻覺得心疼得都快碎了,卻不敢再多說什麼,生怕觸痛玉蔻本就被傷了的心。
隻得應了一聲“喏”後,站起身,去收拾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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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霞彆院外麵不遠處,一條青石板路上。
上了高大的四輪馬車後,謝鴻雲挨坐到杏兒身邊,張了張口,舔著笑正欲說些什麼哄杏兒時,杏兒忽地站起身,走到車廂的另一邊後,坐下。
嘿,這是跟自己玩兒起了小脾氣啊。
謝鴻雲心下想著,倒也沒太當回事兒。杏兒這丫頭跟了他好些年頭了,那脾性,他早給摸得透透的了,就是一嘴硬心軟的人兒,生起他的氣時,最長啊,也不會超過三天。
等他低個頭向她賠個禮兒,再給她買些東西,哄哄她,應該就好了。
“不回伯府了,去咱們郡最大的酒樓!”謝鴻雲揚高了聲音,吩咐完外麵趕車的車夫後,站起身,走到杏兒那邊,挨著美人兒坐下後,一抬右胳膊,便摟住了杏兒的小蠻腰,
“杏兒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一向貪吃的杏兒,此時聽見可以去吃好吃的,卻神色淡淡:“世子的好意杏兒心領了,隻是杏兒現在沒有什麼胃口,隻想回自己的院子去歇息。”
“怎麼了,還在為了之前在棲霞彆院,我差點兒把你送出去的事情生我的氣呢?”
“杏兒不敢。”
不敢,嘴上說著不敢,可她那冷若冰霜的芙蓉麵上,那一絲表情,是不敢的意思?
這一幕,看得謝鴻雲立時,便想起了之前在棲霞彆院時的事情——
“……但你聞不得當時我帶了過來的兩位淑女身上的味兒,沒問題,我帶她們回去,重新給你找一個有體香的人兒過來!現在,你擺出一副事後不認賬的模樣來,是幾個意思?”
拓跋勰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兒似的,輕笑一聲:“世子的眼睛有點兒問題啊。”
“玉蔻的美貌,說是恍如神仙妃子也不為過,世子給我找來的這位,是個什麼貨色?勉強清秀耳。”
“這樣的魚目,竟然想換走我這裡的珍珠,世子,是當我李四是個傻的嗎?”
魚目,李四竟然說他一直喜愛著的杏兒是魚目!
這是在懷疑他的眼光嗎?
謝鴻雲氣得肝都要炸了:“你故意耍我?”
“不是。”
屁的不是!
不是的話,昨夜為什麼不乾脆地拒絕他要送的兩位美人兒?偏生找個什麼聞不得體味不佳之人身上的氣味兒的借口,害得他信以為真,忍著心痛,把自己的寵妾都給送了過來……
一種強烈的被人捉弄了的感覺,以及胸腔中升起的另一股莫名的怒意,恨得謝鴻雲牙根兒直癢癢。他邁開步子,往前疾走幾步,到了拓跋勰所坐的矮幾前後,他彎下腰,便準備去抓住拓跋勰的衣領,想將其從地上拽起來。
還未摸著拓跋勰的衣領,他的右手,便被拓跋勰閃電般探出的左手,一把擒住。
謝鴻雲掙了掙,竟紋絲不動。
右手的手腕處,還隱隱傳來些許痛感。
拓跋勰終於肯往上掀起眼簾,給謝鴻雲一個正眼兒了:“我的武師傅曾說過,我是天生的習武奇才,在我十五歲武藝大成之後,便難逢敵手了。”
“我勸你,最好不要在我麵前班門弄斧。”
……
現在回想起來,謝鴻雲心裡還憋屈得不得勁兒,他也沒心思去哄杏兒了,恨恨地啐了口,罵拓跋勰:“狗娘養的李四,竟敢耍你謝大爺,給我等著瞧!”
邊罵著,他邊起身出了車廂,跳下馬車。
高聲吩咐旁邊騎著馬兒跟著的心腹侍男停住下馬後,謝鴻雲走過去奪了馬兒,一翻身,上了高頭大馬。
“駕!”牽住韁繩坐穩後,謝鴻雲雙腿一夾馬腹,便催動馬兒跑了起來。
往郡守府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額,小拓跋的心裡不得勁兒了,暫時任性一下,後麵很快就會後悔的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