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2 / 2)

媚王侯 步驚塵 9066 字 3個月前

玉蔻,還是在哭。

江鐸有些頭疼了。

這,這趙美人可真和她看起來一樣啊,柔柔弱弱的,跟泥捏的人兒似的,身子骨兒嬌柔,連性子,都這麼地嬌弱。

雖然大王英年早逝,確實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但人要學會堅強啊,你整日哭著,大王,他也回不來啊!

江鐸在心裡沒什麼惡意,隻是純粹地感慨著。

“美人?”

在江鐸忍不住催了玉蔻一句時,旁邊兒,小月實在不忍江鐸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大王,惹玉蔻傷心,縱然知曉江鐸今日的身份已經不一般了,自己一介宮女,其實沒有在他與美人說話時插嘴的資格,還是大著膽子地說:“江中尉,美人來了馬邑縣,和羅侍衛他們碰著麵兒,見著棺材中的——大王後,便傷心得昏倒了。後來,也是鎮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麵以淚洗麵,你說的那些事情,美人真的是不知道。”

“中尉來見美人,如果隻是為了問剛剛的那個問題,還請出去,另尋他人為中尉解惑吧!”

那樣也行。

從誰的口中問出原因,於江鐸而言,是沒有什麼區彆的,他會帶人今日來此,不過是奉了太後娘娘的懿旨,儘快把大王的屍身接回王都後,準備喪葬事宜而已。

並沒有刺探什麼的目的。

“斯人已逝,確實令人傷心,可小月說的也對,大王若是還在,也不會想看見美人你這樣的,美人還是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體才好。”隔空勸慰了玉蔻一句後,江鐸告辭了,“下官不打擾美人休息了,這就先行退下了。”

玉蔻,還是隻顧著哭著。

江鐸搖了搖頭後,站起身,往後轉過身去,大步離開。

儘管江鐸已經邁步遠去了,可玉蔻卻沒有立即就停止了哭泣,還在一抽一噎地哭著。

急得她身旁的小月愁眉苦臉的,一疊聲兒勸她:“美人,彆哭了,傷眼睛啊!”

“美人,彆哭了,傷身體呢!”

“美人,想想你肚子裡麵的孩子啊!孕婦哭泣,對孩子不好呢。”這一句,怕房間外麵的人聽見,小月把腦袋湊到了玉蔻的耳畔後,把聲音壓低了又壓低,用微弱的隻有她和玉蔻,以及房梁上某個聽力超群的男人能夠聽見的聲音,才說的。

房梁上。

雖然知道玉蔻是在做戲,可聽見她那一聲又一聲嚶嚶的低泣聲,拓跋勰的心裡,還是跟被誰拿了把刀口很鈍的菜刀,在來來回回地割著一般。

聽見江鐸的腳步聲,自二樓的廊道上徹底消失,踏上樓梯,往樓下而去後,拓跋勰不再躲藏,往下一躍,自藏身的房梁上,跳了下去。

這幾日,小月已經看見拓跋勰這個影衛好些次了,每一次,他都是神出鬼沒的,於是此時瞧見拓跋勰突然現身兒,小月微微驚了一驚後,便鎮定了下來。

“我來勸勸美人,你退去外間吧。”

這些天,拓跋勰總是能很輕易地勸住玉蔻的各種念頭,小月不知不覺地,就對拓跋勰信賴了些。

此時聽見他吩咐自己退去外間,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猶猶豫豫老半天兒,最後還得玉蔻沉下臉來命令她出去,才聽。

而是立即便應下後,自玉蔻的身邊走開了,一掀簾子,踱步去了外間。

那道簾子是綢布做的,它一垂下後,室內又沒有微風會把它吹得高高揚起,讓外間的人可以自簾子揚起的一角,窺見內室裡的情形……所以,小月的身影一被簾子擋住後,拓跋勰便忍不住了。

他立時上前幾步,一抬手,把玉蔻攬入懷裡後,低頭親了親她柔軟的發頂,輕輕地呢喃:“夫人剛剛表現的很好,不過現在,可千萬彆再哭了。”

“再哭我心都要化了!”

……

下了早朝,回到宣室殿後,本該讓人傳朝食,用了後便開始召見早朝時,被她留在了宮裡,要細細地與之商議其方才在朝堂之上,奏稟的要事的武後,頭一回,顧不得那些了,冷聲喝退了殿中值守著的諸多宮女太監們後,武後往後猛一轉身,丹鳳眸微微眯起,不善地盯視著殿中除她之外,僅存的另一個人茯苓:“魏國傳出有魏武卒的傳聞,是孤的探子們沒有打探到這個消息,還是你悄悄地隱下了,故意不稟報給孤聽?”

權利,可以給予一個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比的威勢。

此時此刻,即便武後話語之中,內容裡麵,沒有半個字是威脅之意,但是,被武後那雙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丹鳳眼看著,被武後身上那與日俱增的威勢壓著,茯苓隻覺得,自己好似一條一不小心,從河水中躍上了岸堤的魚兒,呼吸,都有些喘不過來了。

“殿下,茯苓冤枉啊!”她連忙便跪了下去,“這些日子,探子們彙總到奴婢這兒來的消息,奴婢全都稟報給殿下你了,茯苓敢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一條遺漏的!”

“那為什麼連遠在京兆郡的薑太尉,都知曉魏國有魏武卒的傳聞了,我們那些身在魏國的探子,卻一無所知?”

方才在朝堂之上,薑太尉公然提出了此事後,還奏請陛下派人前往調查,要不是她遇事素來能夠迅速地鎮定下來,差點兒,就漏出什麼破綻,被薑太尉那個老匹夫給察覺了!

茯苓詞窮了:“這,這個——”

其實,她可以繼續說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她明白武後的性子,此時此刻,武後本就在暴怒之中,而且,也確實是她掌管著的探子這邊出了事情。

如果她隻知道推卸責任,以自己不知道為由把自己洗個乾淨,不僅不會讓武後把她的怒氣自她的身上轉移開,反而,隻會讓武後立即便棄了她。

所以,儘管茯苓臉上的血色已經褪得乾淨,瓜子臉的臉龐上隻餘蒼白一片,但她卻隻低垂著腦袋,沉默著。

不再繼續為自己辯解。

偌大的宣室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過,這靜謐,卻讓茯苓覺得,她頭頂上方,那道盯著她的視線,越發地威勢逼人了。

她後背上的冷汗,都沁出來了。

提心吊膽地不知道過了多久後,茯苓終於聽見了自己的判決:“自己去掖庭領板子!”

“喏。”

決斷既下,武後便不再多看茯苓,轉身往自己日日批閱奏折時,所坐的金絲楠木矮幾處走去。

在矮幾後方的明黃色蒲團上坐下後,武後忽然間想道什麼,抬眸,望向前方走到了殿門後頭後,抬手正欲打開殿門的茯苓:“你昨日向孤稟報說,之前孤讓你派人調查的從二月到四月中旬,不在自己的藩地,或者雖然在藩地,卻一直沒有公開露麵兒的藩王,一共有兩位,分彆是梁王和楚王,是嗎?”

“是。”茯苓連忙往後轉過身,恭敬地回道。

“派使者過去,傳他們二人入京。”

“原因麼,孤記得他們二人都還未娶王妃,那就以陛下掛念他們的終生大事,邀其來京,欲為他們舉辦遊園宴,幫他們相看王妃為由吧。”

作者有話要說:玉蔻:“請叫我趙影後,謝謝!”

PS:

[1]、[2]:節選自《西廂記》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