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1 / 2)

媚王侯 步驚塵 10030 字 3個月前

一會兒後。

等到宮女們取來溫水、剪刀等物後, 玉蔻強忍下心裡的恐慌與害怕, 挺著個大肚子固執地跪坐在“拓拔勰”的身邊, 努力維持著鎮定地指揮宮女們為她遞剪刀,遞打濕了的布巾子等物,幫“拓拔勰”剪去身上的衣服後, 慢慢地為他清洗著身上的血跡……

當“拓拔勰”的衣服被玉蔻越剝越多後,他上身那些原本隱在衣服裡麵的傷痕,也一點一點地, 浮現在了玉蔻的眼前。

那麼多傷口,玉蔻頓時心痛得眼眶裡麵浮起了一汪淚:“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刀劍傷?陛下自關雎宮離開後, 到底發生了什麼?”自言自語地喃喃了一句後, 玉蔻突地想到什麼,連忙側過頭去吩咐旁邊的一位宮女,

“翡翠,你去請趙郎中令過來!”

她要好好地問一問趙城,他們到底是怎麼保護陛下的!讓陛下受了這麼重的傷不說, 居然還不趕緊為陛下叫侍醫, 就那麼讓陛下摔在她的床前。

如果她睡得沉些,沒有被陛下弄出的動靜驚得醒來, 陛下現在該是多麼地危險啊!

玉蔻想想都心驚膽顫的。

“喏!”

……

兩儀殿旁邊的東偏殿中。

拓跋勰端坐於禦座之上, 聽工部尚書稟報完黃河冬日修堤事情的最新進展後, 微一頷首罷,男人冷聲道:“竣工時,因修堤勞累而亡的民夫不得超過二十人, 否則,朕的青衣衛會介入調查,到時候,他們若是查出了是誰在裡麵為了貪墨朕撥去修堤的大筆款項,而克扣民夫們夥食,逼迫民夫們沒日沒夜地勞作等情況後,可彆怪朕讓人抄了他的家!”

——冬日天冷,在外麵禦門聽政實在不便,拓跋勰早些日子便把朝會的地點,改在了兩儀殿旁邊的東偏殿中進行。

話說到最後,拓跋勰的語氣都變得陰森了起來。

朝堂上,眾文武百官們的心頭均是一凜。那些原本便和黃河那邊負責修堤事宜的官員們,有點兒聯係的幾位大臣,更是忍不住地在心裡嘀咕了開來,覺得拓跋勰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這才在朝堂之上敲打他們。

頓時臉色都白了白,心裡原本活泛著的小算盤,也立時給它掀翻了。

“陛下,皇後娘娘不知為何地,忽然間派了一位宮女去侍醫署,叫正在當差的所有侍醫們去關雎宮。”文武百官們被拓跋勰陰森的話震住時,他旁邊侍立著的劉德才在不久前接收到一個年輕小太監的眼神,悄悄地退了下去後一會兒,返轉回了拓跋勰的身旁。微一躬身,劉德才壓低了腦袋,在拓跋勰的耳畔細聲兒稟報起來,

“除此之外,皇後娘娘還派了一位宮女出宮,去鄭府請鄭神醫入宮。”

什麼?

玉蔻讓人到處去請侍醫?

難道是她出了什麼事兒,提前要生了?

思及此,前一瞬還鎮定自若,遊刃有餘地處理著朝堂事宜的男人,俊美的臉龐上神色倏地一變。他騰地自龍椅上站起身後,對底下因他的舉動而麵露愕然的文武百官們,匆匆地交代了一句“早朝暫停”後,便頭也不回地自禦座上離開了。

他身後,朝堂上的一眾大臣們,在被突然出現的變故震得片刻的呆愣過去後,紛紛掉頭,交頭接耳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有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竟然能讓陛下連早朝也不顧了。”

“難道是邊疆那裡出了什麼事情?”

“有可能。”

“邊疆出了事兒的話,陛下不是更應該留下來,與我們一起商討應對之策嗎?不應該匆匆忙忙地離開啊!”

……

應了玉蔻的傳召匆匆趕去關雎宮主殿的內殿後,不等玉蔻對他興師問罪,趙城自己就先驚住了。

他看著身上明顯可見多處刀劍之傷,正昏迷不醒地在地上躺著的“拓拔勰”,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陛下什麼時候受的傷?”

陛下什麼時候受的傷,他一個負責帶人護衛陛下的郎中令,居然還不知道?

玉蔻小臉微皺,心裡對趙城頓時越發不滿:

“趙郎中令,你這個官當得未免也太不儘心了吧?陛下——”

內殿外麵,後趙城一步而來的拓拔勰,聽見內殿中玉蔻訓趙城時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後,一路上都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回去。

“——是你負責護衛的,他什麼時候受的傷,你居然都不知道?”

他怎麼知道,他今日輪休啊!

趙城心裡很是無奈。

不對,就算是他今日輪休,發生了陛下遇刺這樣的大事兒,不可能沒有人去向他稟報的——

趙城正心覺有什麼不對勁兒時,聽見玉蔻話裡的內容有些不太對勁兒的男人,墨黑的劍眉擰了擰: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受傷了?

抬起右手拂開麵前明黃色的綢布簾子後,拓拔勰邁步往裡麵走時,邊有些奇怪道:“朕沒有受傷啊,你們為什麼——”

話才說到一半,拓拔勰的聲音便忽然間消失了。

不消得玉蔻和趙城解釋,他便明白了兩人方才為何會說他受傷了。

因為內殿中央的楠木大床前,玉蔻的身旁,閉目躺著的一個男人,和他的麵容長得一模一樣。

聽見拓拔勰的聲音後,玉蔻震驚地往簾子那邊望去,看見那兒真的有一個她早已銘記於心的身影後,玉蔻頓時驚得腦袋空白一片。

她抬眸望著男人熟悉的容顏,失神地喃喃:“陛下?”

玉蔻的聲音,頓時把因發現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而怔住了的拓拔勰給拉得回了神兒。

他連忙把目光轉向玉蔻,這才發現她竟然挺著個大肚子跪坐在那個男人身邊,拓拔勰修長的雙眉擰得越發緊了。

他邁開步子,大步流星地走到玉蔻身側後,微一彎腰,把玉蔻的身板兒摟著站了起來。

“那個人不是我!我沒受傷,一點兒事情也沒有!。”看著懷裡的玉蔻緊緊地盯著他看,似乎在執拗地等著他給一個解釋,男人失笑,抬手在玉蔻的後背輕輕地撫·摸著安慰她的情緒,邊低頭看著懷裡的佳人兒,溫柔解釋道。

陛下沒事!

玉蔻總算是鬆了口氣,破涕而笑:“你嚇壞我了!”

不是他嚇的好不好。

拓拔勰有些無奈,不過卻沒有說出事實,十分好脾氣地背了這口不屬於他的大鍋:“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以後我再不這樣了。”

玉蔻輕輕地應了一聲兒,也顧不得還有彆人在旁了,毫不矜持地反手抱住男人的後腰後,玉蔻把腦袋側著貼在拓拔勰的心口,聽著男人身上明黃色的冕服底下,他那一下又一下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兒,原本驚憂著的心,慢慢地安定了下來。

知道她之前肯定是嚇著了,拓拔勰也不催她,任她抱著,還繼續一上一下地抬著右手,為玉蔻在後背輕輕地撫·摸著安慰她的情緒。

好在他們旁邊的男人,之前玉蔻幫他清洗完身上後,又幫他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身上的傷口,現在玉蔻就是隻顧著窩在拓拔勰的懷裡,不管他了,也不是很要緊。

抱著玉蔻讓她緩了好一會兒後,拓拔勰低聲問她:“昨夜你沒有睡好,我送你去小崽子那兒,讓他去小榻上睡,你在他的床上再睡會兒吧?”

此時才卯時過了二刻鐘,時間還早著。

“那個人是誰啊?為什麼和陛下你長得這麼像?”玉蔻卻是沒有立時作答,自拓拔勰的懷裡抬起頭後,她抬手一指地上的男人,問。

“我也不知道。看他的樣子,也不像短時間內能醒來的,你還是去東偏殿再睡會兒吧?”看著玉蔻眼底淡淡的一層青黑,拓拔勰懊惱了一下昨晚自己鬨騰了她太久後,心疼地再次勸她。

被拓拔勰這麼一再提醒,玉蔻感覺自己的睡意也來了,她右手舉起,掩嘴打了個哈欠後,同意了:“嗯。”

給趙城使了個眼色,讓他留下來負責照看並監視那個男人後,拓拔勰扶著玉蔻緩緩地出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