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番外(1 / 2)

媚王侯 步驚塵 8290 字 3個月前

次年二月, 二十六日。

這一日的早上不用上早朝,拓跋勰本不需要起得很早的,但卻不知道怎麼的,到了平日上早朝時起來的那個時間點後, 他便在內殿外的劉德才的低聲提醒下,趕緊地自床上起來了。

洗漱了一番,穿戴整齊後, 拓跋勰連朝食都沒顧得上用,便匆匆地離開了關雎宮,去了未央宮。

他趕到那裡時, 他昨夜吩咐下去讓人去大慈悲寺請的主持——何主持已經一大早便趕到了未央宮,還讓他座下的弟子們,把他們自大慈悲寺帶了出來的東西, 在拓跋勰讓人特意騰了出來, 供他們使用的東偏殿中到處陳設了一番,布置好了做祈福的道場……

邁步進了東偏殿後, 拓跋勰緩緩地走到在道場中央站著的何主持麵前:“給皇後和皇嗣祈福一事, 便有勞何主持了。”

玉蔻的產期已經過了兩日, 雖然鄭神醫,已及侍醫署裡麵的侍醫們都說玉蔻的這種情形,是在正常情況之內的,但拓跋勰還是忍不住地擔心。

提著顆心等了兩日,玉蔻肚子裡麵的孩子還是沒有動靜後,拓跋勰實在無法再什麼也不做地等下去, 便讓人去請了京兆郡有名的大慈悲寺的主持過來,想讓人家為玉蔻和她肚子裡麵的孩子做一場祈福道場。

讓諸仙神聖,保佑她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陛下客氣了,貧僧不過略儘自己的一份薄力罷了。”

拓跋勰點了點頭後,問何主持:“有什麼事情需要朕做的嗎?”

“陛下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可以去那邊的蒲團上跪坐著,邊敲木魚,邊為皇後娘娘和皇子誦讀《地藏菩薩本願經》。”說著,何主持往後半側過身,抬手一指自己在身後不遠處布置好了的桌案前的地上,放置著的諸多蒲團中的一個。

皇子?

拓跋勰琥珀色的眸子閃了閃,何主持是位得道高僧,他說的話,應該是不會有錯的,那麼,賴在玉蔻的肚子裡麵不肯出來的小崽子,應該就是個兒子了。

既然是兒子,拓跋勰也就不再顧忌了,立時便在心裡默默地把小崽子罵了一頓:

個小混球,到了日子還不出來,賴在你母後的肚子裡麵想乾什麼?

拓跋勰垂下眼簾,在心裡暗暗地罵兒子時,他對麵,何主持往右偏過頭,對自己的大弟子低聲吩咐了一句後,那位大弟子立時往後轉過身去,按照何主持的吩咐拿了一本《地藏菩薩本願經》過來。

“皇子不出世,非他不願,是時不至爾,陛下還是不要怪他了。”拓跋勰明明什麼也沒有說,甚至於,臉上都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他對麵的何主持,不知道怎地生就了一雙可以洞悉人心的利目,一語道破了拓跋勰的心中所想後,何主持一抬右手,把手中自大弟子那兒接了過來的經書,遞向拓跋勰。

拓跋勰回過神來。

立時便皺了皺眉,時不至?是還未到那小崽子出生的時候的意思?

那到底什麼時候,才是那小崽子適合出生的日子?

兩日三日地推後也就罷了,若是時日長了,他能等得起,玉蔻的身體,耗不起啊。

抬手憂心忡忡地接過經書後,拓跋勰沒有立即走去蒲團那兒,而是看著對麵的何主持,請求道:“主持能不能向朕稍微透露一下,朕那嫡長子到底何時能夠出生?”

“不會太久的,陛下放心便是!”

何主持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聽得拓跋勰不太滿意,然而,人家說完了後,便對著他一行合十禮,轉身走開了,顯然,是不想多說的意思。

拓跋勰隻好把心裡還想再問的念頭按下去,捧著經書步去之前何主持指過的那個蒲團處,跪坐下去後,垂下腦袋,照著左手上翻開了的經書上念了起來:

“南無本師釋迦摩尼佛,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

男人的聲音無波無瀾,十分平靜,甚至於冷靜地在念著經文,但和“篤篤篤……”的木魚聲配合到一起後,竟十分的合襯。

男人身後不遠處,何主持聽見了他念經文的聲音後,還往後掉過頭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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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何主持等人為玉蔻和孩子做的祈福道場起了作用,還是快到了何主持說的孩子出生的時候了,拓跋勰跪坐在道場中的某個蒲團上,垂首全神貫注地念了約有小半個上午的經書後,劉德才忽然間挨到他的身旁後,一臉喜色地向他稟報道:“陛下,皇後娘娘發動了!”

什麼?

拓跋勰又驚又喜,騰地便自蒲團上站起了身子。

往後掉轉過身後,拓跋勰正欲邁開步子離開東偏殿,趕往關雎宮時,他忽地想到什麼,連忙回轉過身來,對著身前的桌案上,不知道是大慈悲寺的哪個弟子們放著的一尊含笑拈花白玉佛像,雙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禮:

“多謝佛祖!”

虔誠的一禮行罷,拓跋勰直起身來,不再留戀,往後轉過身子後便匆匆離去。

一刻鐘後。

等不及讓人去準備龍輦,腳底下用上了輕功,一路飛奔去了關雎宮後,拓跋勰大步流星地走到關雎宮西殿、他之前讓人為玉蔻準備了出來的產室門口後,正想推門而入時,忽然間被人抬起一隻胳膊攔住了。

拓跋勰扭頭望向伸胳膊的人。

胳膊的主人鄭神醫,仿佛完全沒有看見拓跋勰琥珀色的眸子中的厲色一般,一派淡然道:“陛下,你去了裡麵也幫不上皇後娘娘什麼,反而,因為你的進去,會讓為皇後娘娘接生的產婆們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這人啊,在心弦緊繃之下,最是容易出錯的了,所以,為了皇後娘娘和她肚子裡麵的孩子好,這裡麵,你還是彆進去了吧。”

類似的話,不想讓拓拔勰看見自己生產時的狼狽模樣的玉蔻,之前也曾跟拓跋勰說過。

他當時,還在玉蔻的纏磨下,答應了她。

可剛剛,聽見產室裡麵傳了出來的,她那一聲聲痛苦的shen吟聲,他的腦海中,便頓時什麼也記不起來了,隻想著趕緊去到玉蔻的身邊……

“那麻煩神醫進去,去產室的外間侯著吧。”深深地看了麵前緊閉著的產室一眼後,拓跋勰強忍下想闖進去的衝動,側眸對鄭神醫道。

玉蔻產子可是大事兒,拓跋勰十分的上心,早一個月時,便向鄭神醫提出以封阿遠為安國公為條件,交換其在玉蔻生產之時在一旁陪產,必要時,再進去為玉蔻診治。

不過,當時他提的條件卻被鄭神醫拒絕了,說是不用什麼交換的條件,他到時自會過來幫忙。

畢竟,玉蔻是阿遠的阿母,鄭神醫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多照顧著玉蔻一些……

鄭神醫目露意外。

雖然拓跋勰方才提的那件事兒,他之前便已經答應過拓跋勰了,但是,他可萬萬沒有想到過,拓跋勰會同意讓自己現在便進產室。

就算隻是產室的外間,但意義,卻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