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最重名聲,柳家這一遭免了叛亂的嫌疑,卻也讓自家的名聲蒙塵了。而柳家也需要在內部推出罪魁禍首,柳蘇那時這個罪魁就是她和她的父兄。
但這次不行,蘇蘇乾脆沒回柳家還得到了聖人的憐惜,他們隻會知道有聖人派來的禁軍與女官照顧著我,那麼就不敢把罪責推到柳家三房頭上。
但這還不夠,柳家現在按兵不動,但族長在家族的地位實在特殊,未來怎樣還未可知,她需要做些什麼讓柳蘇的父兄不再受到這個威脅。
蘇蘇不可能像柳蘇一樣與她的父兄親近,但願意為柳蘇深愛的親人排憂解難。
“是啊,柳娘子你和家人完全是無妄之災,這樣無辜被牽連實在讓人歎惋。”
周女官的高興看起來比蘇蘇還激動,她與蘇蘇關係不錯,當然希望她越清白越惹聖人憐惜越好,蘇蘇還是個大方的人,於她隻有益處的。
蘇蘇見她是真心替自己高興,覺得自己請她幫忙的把握又大了一些。
“唉,雖然柳家的清白在官家那裡已然清楚了,隻是我畢竟是這次婚禮的新嫁娘,我的父兄想來難免被不知內情的人們討論上幾句,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不知父兄能不能撐住。”
“柳娘子擔心的有道理,隻是,這謠言止於智者,想來也不都是這樣的人。”
周女官的笑容落下了幾分,她也知道柳娘子考慮得很對,但確實給不出辦法來,隻能這樣泛泛的安慰。
“明明是族長越過我父兄給我定的婚約,卻要我父兄承擔這樣的後果,好沒道理,我知道族長德高望重,但到底是老邁了,不然如何會選了侯府聯姻啊。”
蘇蘇知道此時家族的重要性,她自己願意承擔風險離開家族,但柳蘇父兄要走官途卻不好離開。那麼,族長年邁,族長之子繼任順理成章,而且本來就是他做錯了決定,難道還想躲過去繼續做他高高在上的一族之長嗎!
周女官這下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看著柳娘子年輕到有些稚嫩的麵容,蒼白瘦弱病體纏綿的身體,如果不是她的眼睛灼灼有神,誰能想到一個小娘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蘇卻不在意周女官的打量,她仔細看過自己現在的模樣,是一朵弱質芊芊的小白花,清秀有餘,辨識度沒有,加上生病的蒼白,8分的姿色隻剩5分。
“我實在是身體不允許,不方便回去看望父兄,能不能請托女官您幫我去瞧瞧父兄的情況,把我平安的消息告訴他們。”
蘇蘇決定讓周女官去柳家刷刷存在感,她的態度已經明確表達給女官了,以周女官的謹慎,她會表達幾分她不清楚,但她是聖人派來照顧蘇蘇的女官,現在聽蘇蘇的去柳家看望她父兄,這個身份和這個舉動就足夠讓柳家的人自己好好想想了。
“這,柳娘子的意思是,去柳家向柳娘子的父兄報個平安?”
周女官因為之前蘇蘇的態度而躊躇了,想問清楚她具體的請托才考慮是否答應。
“當然,除此之外,我又能有什麼目的呢,不過我與身邊侍女不方便回柳家,想請女官替我去親眼看看父兄是否安好,由您親口告訴他們我也一切都好,讓大家都安心罷了。”
蘇蘇說得清楚,她就沒想過讓周女官真的開口建議柳家換族長,這根本不現實,周女官又不傻,不會為她做到這一步。
“如此,為了讓娘子安心養病,確實該由我走這一趟。”
周女官想到自己收到的那沉甸甸的金鐲,覺得這個要求其實很合理,就是聖人問起她也可以回答得很坦然。
“娘子覺得我什麼時候去柳家合適呢?”
“其實我這幾天一想到父兄就是擔心的,聖人曾問我是否需要讓父兄與我見一麵,我當時考慮到調查未結束,不想打亂官員的調查就拒絕了,現在知道關於柳家的調查告一段落,倒是想儘快知道父兄的情況。”
蘇蘇覺得今天就不錯。
蘇蘇的台階搭得好,周女官從善如流。
“馬上動身也是可行的,突然拜訪定能了解娘子父兄的真實狀況,隻是禦醫快來了……”
“女官放心,禦醫霜兒雪兒也見過的,一定不會怠慢。”
聽到女官願意過去,還能有什麼問題呢。
馬車準備得很快,霜兒目送周女官乘坐的馬車走遠才回去,見娘子居然還在院子裡散步。
“娘子,您還是回屋裡歇歇吧,這院子光禿禿的,也沒什麼景色呀。”
她還有些埋怨雪兒。
“娘子不肯喝藥還不肯休息,你怎麼不勸著些。”
“霜兒姐姐自己也勸不住,就會埋怨我。”
雪兒躲在娘子身後,吐舌頭,做鬼臉。
這還得了,霜兒要教訓教訓雪兒,雪兒哪裡肯依,兩人繞著蘇蘇追趕起來。
蘇蘇又好笑又頭疼。
“好啦好啦,不用勸啦,我這就回屋去還不行嘛?”
娘子發話了,兩人也就隻能打打眉眼官司,一起扶蘇蘇回屋去。隻是蘇蘇到底不肯躺床上去,在梳妝台前坐下了。
霜兒現在看自家娘子翻匣子就想到上次大手筆的金鐲子,隻覺得心驚肉跳的。
“娘子您找什麼和我們說一聲就是了。”
“也不用你們找,直接把嫁妝單子拿出來,直接看單子吧。”
蘇蘇自己還沒看過這單子,隻是柳蘇看過,不過她不情願這樁婚事,就對單子很不上心,也就知道一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