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後座裡,薛露鶴全程微笑,神采奕奕。她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為了保證見到林沫的狀態,她穿了自己最貴的一件常禮服。
停車,上到二十二樓,薛露鶴直衝向2201,大力按門鈴。
門鈴聲響徹全樓,很快把2202那對夫妻都吵醒了,男人開門出來詢問:
“怎麼回事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薛露鶴麵無表情瞪了他一眼,男人嚇得一哆嗦,睡意全消,又驚覺她麵容熟悉,結結巴巴的問:
“你……你是不是……那個電影明星?”
薛露鶴不耐煩的怒吼一句:
“彆煩我!”
又大力按下門鈴。
那男主人默默的低語道:
“彆按了,人早走了,早上四點多我起夜的時候,就聽見她開門出來,按電梯呢。”
薛露鶴動作停下,緩緩轉頭看向男人,眼神裡帶著殺氣: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男人戰戰兢兢重複了一遍,趕緊把門一關逃回去了。
薛露鶴叫司機去問門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瞬間怒火衝上頭頂。
這女人!竟敢半夜偷偷離開這裡,這是要搬走嗎,要遠離自己嗎!
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無視自己的情感,準備逃離呢!
自己已
經道過歉了,她還想怎樣!
薛露鶴拿出手機,不停給林沫打電話,可無論“嘟——嘟——”聲音響多久,都沒有人接。
她捏著手機,手指劈裡啪啦帶著電火花打字,瘋狂質問林沫到底在哪裡!質問她為什麼不回電話!質問她怎麼可以不經自己同意就離開自己!
【你到底在哪裡,你想乾什麼!】
【我不許你離開我!】
【我不允許!】
然而這些都收不到一點回音,而六點半左右,電話也再撥不出去了。
薛露鶴捏著手機,站在樓梯口,手腕因用力而顫抖,手背上青筋條條綻出,和她鐵青的臉色互相映襯。
被樓梯口昏黃的燈光一照,她看上去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索命閻羅,極其嚇人。
薛露鶴拿著毫無生氣的手機,最後一絲理智控製著,她才沒有把手機扔到樓梯底下。
現在她就很想扔點什麼。
薛露鶴開門進了2203,從進門開始,玄關上的裝飾花瓶、沙發上的抱枕和沙發墊、桌上的果盤杯子……等等等等,所有擺設或者不是擺設的物體,全都被她拿起來,往地上狠狠砸碎!
片刻之後,滿屋淩亂,一片狼藉,塵土和碎片在空氣中飛揚,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呆呆的、頹然的,坐在滿是灰土的地板上。
薛露鶴睜著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手被玻璃碎片割出了血,依然什麼也感受不到。
她想起當初,在老導演靈前,那種滿心空虛、仿佛被掏空的感受。
就像是在精美外表下藏著的,她身體內部的思想和感情,原本柔軟又流動,現在卻變成了一塊石頭。
不再柔軟,不再流動,一切都凝滯了,沒有過去未來,沒有光明黑暗,她完完全全變成了石頭。
不知過了多久,第一縷曙光,透過被扯碎的窗簾,溫暖的照了進來,照在薛露鶴頭發上、眼睛上。
這一束曙光,喚醒了薛露鶴。
她明白,還有希望。
老導演已經死了,陰陽兩隔。
可林沫隻是逃走了,總還是在這個世界上,隻要她還在,那一切都還有希望。
薛露鶴用流著血的手掌,從碎片中扒拉出手機,給徐璐打電話。
“……查。”
*
西城是西北中心城市,來往的
人都人高馬大,路邊大爺大媽們非常熱情,說話間透著粗獷的味道。
林沫下飛機拖著行李箱出來,去辦理酒店入住,一路就被好幾個大爺大媽搭訕了,有要免費送她一程的,也有要給她點水果零食吃的。
林沫燦爛地笑著一一拒絕,終於安全到了酒店,一進屋就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真的一路走來,簡直像夢一樣!
林沫拿出手機,翻著薛露鶴發來的、積壓許多條的消息,點進頭像看了看,手指在拉黑按鍵上懸停許久。
最終還是放下了,隻是把薛露鶴和自己的聊天框刪掉,眼不見心不煩。
手機一扔,她定好鬨鐘,沉入了甜甜的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發晚了,這是欠的昨天的,晚上繼續六千字更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