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暴雨野寺(5)(2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13705 字 6個月前

有燕時洵在旁邊,司機像是有了安心感一樣,車子開得穩穩當當。

燕時洵也一邊掃著車窗外的景色,一邊拿著平板,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彈幕和評論區的問題。

“為什麼當導遊?那你得去問張無病了。”

他神色厭倦的回答道:“當導遊還得管理評論區和彈幕,都不會在車後座睡覺了,好煩。所以你們發彈幕評論的時候注意要積極健康,不要給我額外增加工作量。”

“為什麼我力氣大?多吃水果蔬菜,尤其是菠菜,科學膳食搭配就行,我也隻是普通人的力量範疇吧,每次看到你們問這種問題,都差點讓我以為我生活在幾百年前。要相信科學啊,少看電影多讀書。”

因為直播主屏對準著嘉賓,坐在車子最前麵的燕時洵並沒有在主屏鏡頭下,所以很多觀眾和粉絲為了看他,都紛紛從主屏跑來了他的分屏。

在聽到燕時洵一本正經理直氣壯的讓他們相信科學的時候,很多看過規山旅程的老觀眾都“哈哈哈”了起來。

[燕哥彆裝了,我都看到你手上在掐算了,你一直在算,都沒停過。]

燕時洵不高興的撇了撇唇角,舉起剛剛還在掐算現在還保持著這個手勢的手,對著鏡頭道:“我有多動症。”

[……]

[算了算了,這是我自己粉的。信了,我信了!]

燕時洵才不管他們會不會信,隻要他們不發那些涉及到不科學的內容,讓節目直播權限被封,那他就懶得管。

當他的視線漫不經心的掃過車窗外時,卻被遠處田野上的稻草人吸引了目光。

燕時洵的視力極佳,很清楚的看到了那個穿著人穿的衣服、極為逼真的稻草人。

大多數地區為了防止鳥雀吃掉農作物,都會在田裡紮一個稻草人,用來驅鳥。

但這個稻草人,卻是燕時洵見過最逼真並且奇怪的。

它的身體不像一般稻草人那樣潦草,而是真的像人一樣有手有腳,露在外麵的肩膀和脖子如果不仔細看,也會被誤認為是人的身體。而它穿著的衣服又很長,直接蓋住了用來固定身體的長杆,使得從遠處乍一看,就像是它自己站在田野裡一樣。

而它被草帽遮掉了眼睛,燕時洵隻能看到下半張臉。

可能是村民圖省事,或是隨手取材。稻草人的臉是用死人出殯時的紙錢糊成的,像是靈堂上的紙紮人。

稻草人白慘慘的紙臉上還被畫上了鮮紅的嘴巴,和臉頰上兩坨腮紅,因為下雨而澆透了紙,讓那鮮紅色的顏料順著稻草人沒有活人生氣的紙臉淌了下來,在慘白的紙上形成了一道道血印一樣的紅色,顯得極為詭異。

這張臉看得燕時洵不舒服,但他注視稻草人良久,直到隨著車子駛過再也看不到稻草人,都沒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

是他多疑了嗎?

燕時洵皺了皺眉,為他自己幾次警惕卻一無所獲的情況,而有所疑惑。

靠著車窗坐著的白霜倒是也看到了遠處的稻草人,但她的視力沒有燕時洵的好,努力眯起眼睛也隻模模糊糊看到了個人的輪廓。

稻草人的長褲蓋住了下半身,但支撐著它的紅油漆杆子卻長得過分,直接從它的頭頂穿了出去。

於是白霜乍一看,差點以為是一個人被從腳到頭穿在了杆子上,嚇得驚呼了一聲,就趕緊捂住了嘴巴。

安南原疑惑的看過來時,她壓低了聲音指著窗外問道:“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啊?”

綜藝咖聽到了這話,轉頭看清了是稻草人之後笑開了:“白霜是在城裡長大的嗎?這是稻草人啦,不是真人,田裡用來驅鳥的。”

白霜聽了之後重又定神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笑了:“哦是稻草人啊,見笑了見笑了。這個稻草人長得……確實醜了點,”

綜藝咖哈哈大笑:“看著像人就行,不太講究長相的。”

車子在歡笑聲中飛速駛過。

田野之上,重新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陰沉沉的天空之下,雨滴忽然落下,並且迅速變得越來越大。

雨幕隔絕了所有的聲音,無人的曠野之上,不見村落與嫋嫋炊煙,隻有寒冷,無人打理的田野,以及……

稻草人臉上被當做眼珠嵌進去的小石子轉了轉,僵硬遲緩的抬起草帽,露出了那雙被遮住的線條淩亂像是小孩子隨手塗鴉一樣的純黑色眼睛,跟著遠處道路上駛過的車隊,緩緩扭著頭轉動著視線跟著看去。

它慘白的紙錢臉上,忽然掉下來一塊被泡爛了的紙來,正好在嘴巴的位置。

就像是,稻草人咧開了鮮紅的嘴巴。

在笑。

無聲的,瘋狂的,惡意的……

因為上次鬼山的事情,雖然最後被順利解決了,但海雲觀還是沒有徹底放下心,而是留了個道長一直關注著這檔節目。

再加上海雲觀中年和年輕的道長們,幾乎都是聽著幾十年前乘雲居士的傳奇故事修行長大的,所以對乘雲居士的徒弟也很好奇。

被分派了看直播任務的馬道長,倒是不覺得這差事無聊,反而看得津津有味,覺得乘雲師叔的徒弟確實有趣。

然而,看著看著,馬道長嘴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了。

他忽然意識到,節目組這次的旅程目的地,竟然是野狼峰。

——還是雨天的野狼峰!

馬道長趕緊掏出手機,給上次從燕時洵那裡要來的他的私人賬號發消息。

[燕師弟,你們現在是在去野狼峰嗎?]

[彆去!快回來!下雨天的野狼峰,不是野狼峰!]

然而馬道長焦急的守著手機半天,都沒能得到燕時洵的回複。發出去的消息,始終顯示著“未讀”。

大雨瓢潑的田埂旁,一隻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亮,隻是微弱的光亮並不足以穿破逐漸漆黑下來的雨夜天幕。

一隻骨爪忽然從旁邊伸過來,抓進枯枝爛泥裡,捏碎了這一點光亮。

“哢嚓!”

燕時洵猛然睜開眼睛,剛剛小憩的睡意蕩然無存。

雨越下越大,劈裡啪啦的敲擊在車窗上,簡直像是冰雹一樣,讓人擔心車窗會不會被砸碎。

就連車後麵之前一直在歡笑吵鬨著的嘉賓們,都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底氣不足帶著顫抖的聲音,暴露了他們的害怕。

雨夜的曠野之中,車子開著的遠光燈是唯一的亮光。行駛在無人的漫漫長路上,卻微弱得像是隨時會被四周的黑暗和死寂吞沒。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人在無法得到外部援助的情況下,哪怕暫時並不需要,也會潛意識的有危機感。

而常在城市裡生活的幾名嘉賓,看著車窗外沒有人煙和光亮、更不見建築物的茫茫曠野,更是覺得無來由的心慌慌。

車輛所行駛的土路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兩座高山之間,像是要通過被猙獰門神鎮守的大門,通往全然未知的世界。

車身不斷因為路上的石塊和前方吹來的風而搖晃著,甚至有幾次傾斜的角度極大,像是要被吹翻過去。

甚至燕時洵坐在車裡,都能感覺到大風從車窗玻璃的縫隙裡鑽進來,直撲麵容。

雖然黑夜下看不清具體,但燕時洵還是憑借著隱約可見的山勢和吹來的風,判斷出前方就是被兩山夾擊的狹口。

也被稱為,風口。

在風水學中,這種地勢被稱為“風吹巷”,風越大煞越大,是凶險之地。

而從常理來看,能造成這麼大的風,前麵的狹口很可能很窄,也就是勉強足夠一輛車通行的寬度,視野不好或是反應不及時,很可能會和山體發生剮蹭。雨天又容易發生山體滑坡,落石之下,車輛避無可避。

“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了。”

燕時洵冷靜出聲道:“司機,通知前車後車,停車,我們今夜不能通過前麵的山路,暫時在這附近找找有沒有村莊落腳吧。”

本來就開得心顫顫的司機聞言,趕緊打給了張無病,讓前麵的導演車停下來。

然而,當他打給後麵的後勤車時,卻隻聽到了從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

“沒信號?不能啊,那我停得慢一點,給他們後麵留出反應時間吧。”司機茫然的放下手機,緩緩減速在路邊停車。

沒信號?不是前後車相差不到一公裡的距離嗎,能打通張無病卻不能給後麵打?

車還沒停穩,燕時洵就立刻轉身向後看去。

然後,他的心臟沉了下去。

——後麵,沒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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