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夜雨野寺(21)(1 / 2)

在經曆了自己的手機不見——借手機還被人逗之後, 攢得心頭火起的燕時洵,終於從安南原手裡借到了手機,並且發現自己忘記了打開了分屏直播這回事,就直接在正殿裡將那神像打碎在當場。

不慌不忙的衝著分屏鏡頭解釋完之後, 燕時洵看著手機上滿屏都刷的“健康”、“積極向上”的彈幕, 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但是, 當燕時洵播出張無病的電話之後, 手機裡不斷傳來的忙音,卻讓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燕哥, 可能是這邊下暴雨影響了信號吧。”

一不小心瞥到燕時洵的臉色而被嚇得心肝顫顫的安南原, 趕緊安慰道:“本來這裡就是遠郊區,信號基站估計很少, 還沒有實現高強度全覆蓋, 再加上下雨, 估計導演那邊信號差吧, 導演他們不是去找了村民家暫時過夜?這個點估計也睡了, 明天再打也行。”

將又一次忙音的電話掛掉, 燕時洵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絲毫沒有因為安南原給出的理由而放下心來。

正相反, 安南原的話讓燕時洵想到, 如果現在是因為暴雨阻隔了信號而沒有半分打通電話, 那為什麼之前在他聯係張無病的時候, 卻打通了?

就在他因為後車的消失而向張無病電話確認情況時, 前兩通電話並沒有打通,後麵卻忽然打通了,並且張無病很輕鬆的就說出會在村民家借宿的話,還讓他不要擔心後車……

在看清了山神廟的異常, 並因為正殿壁畫上的人物和場景,而意識到恐怕野狼峰附近的村子都出了問題之後,燕時洵忽然想到,在所有村民和村莊都被邪神當做戰利品放在壁畫上炫耀、以魂魄作為標記物的情況下,很可能所有村子都已經空蕩無人。

那,張無病要去哪裡借宿?

連給他們帶路引他們前來山神廟的村民都在壁畫上,那又哪裡來的真正的村民?

或者,他應該問的是——

當時和他通電話的,真的是張無病嗎?

燕時洵俊美的麵容陰沉得可怕,看得旁邊的安南原默默退後了兩步,感覺自己快要被燕時洵無意識散發出來的氣場割傷了。

本來就因為燕時洵用了旁人的手機而不高興的男人,此時看到這場麵,倒是眉梢一挑,原本冷得像塊冰的麵容染上了一絲笑意。

“燕……”男人長腿一跨,就邁到了燕時洵身邊。音節在他的舌.尖滾過一圈,姓氏被咽了下去,模糊聽上去像是在喊著燕時洵的名:“時洵,你是想要給誰打電話嗎?我可以幫你修複信號。”

“不了。”燕時洵冷笑一聲,拒絕再次被逗:“你一個連手機都沒有的人,還會修信號?下次騙人,換一個理由吧。”

冷酷無情的拒絕了男人的幫助後,燕時洵就招手將安南原叫了過來:“你剛剛說,你們在躲老鼠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堆滿山神介紹的房間?在哪?具體和我說說情況。”

“啊?燕哥你不和我們一起嗎?那,遇到危險怎麼辦?”安南原有些茫然,但還是因為對燕時洵形成的無條件信任,而將之前的經曆仔細說了一遍。

“有力量在保護你們嗎……”燕時洵沉思。

這種類似的感覺,他在正殿的時候也感受到過。那尊神像先是靠發出聲音向他示意神像的存在,後來又不惜摔在神台上發出聲音來提醒他危險的靠近。

在一間已經被邪神占據的山神廟裡,他唯一能想到可以被認為是保護力量的,就隻有舊神像——或者說是,原本就應該庇護一方的正位山神。

既然如此,那保護安南原他們的,很可能就是那間屋子裡堆放的紙質山神介紹了。因為曾經的信眾足夠虔誠而敬仰的書寫雕刻,所以山神還有些殘餘的力量保存在老物件之中,在看到有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不惜自毀也要保護生人。

所以神像才會出現裂痕,紙質的墨書才會無端被突然出現的水漬吞噬掉文字。

那是舊山神在變弱的證明。

如果舊山神的力量徹底從山神廟消失,整間山神廟都會被邪神完全掌控,到那時再想做什麼,恐怕要更加艱難了。

這樣想著,燕時洵的表情嚴肅,向安南原揚了揚手裡的手機,示意手機他暫時借走了。

“如果我一直待在這裡,那就相當於將主動權完全拱手讓給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老鼠,隻能被動的等待著它們的攻擊,被它們牽著節奏走,最後全軍覆沒。”

燕時洵向忐忑看向他的眾人平靜道:“一昧的躲在這裡,危險不會自己消失不見,退縮隻能迎來更慘痛的結果。”

——在海上遭遇風暴時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向風暴駛去!

“況且,我開著分屏直播,你們可以隨時看到我,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直接告訴我。”燕時洵揚了揚手裡的手機,向眾人示意道。

他的聲音平靜而低沉,帶著令人心安的沉穩。

眾人也不自覺的放鬆了剛剛緊繃的神經,即便之前才經曆過一次危險,但他們願意相信燕時洵。

之前如果不是燕時洵,他們也無法從巨鼠環伺的情況下脫險。那麼,這次就算再遇到什麼,燕時洵也一定會再一次救他們!

況且,燕時洵說的沒錯,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隻是在一昧等死。

在所有人都表示讓燕時洵儘情去做他認為正確的事情,並叮囑燕時洵注意安全的時候,隻有那個之前期待的嚷著說想要親眼看看鬼長什麼樣的小少爺宋辭,縮在一旁也不說話,神情恍惚,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

燕時洵的視線從宋辭身上滑過,挑了挑眉對他會這副模樣毫不意外。

因為好奇或是逞能而嚷著要看鬼的人,他遇到過太多了,至今還沒有見到哪個能真的像他們自己說的那樣勇敢的。

——那份冰冷的,陰森的寒意能夠一路順著經絡血管蔓延到身體深處,動彈不得,逃跑不得,好像連魂魄都被傷到的恐懼,那種頭皮發麻手腳無力的驚懼,隻有在真的麵對鬼魂的時候才能體驗到。

那絕非是小少爺平時聽張無病講故事能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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