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喜嫁喪哭(1)(2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22446 字 6個月前

鄴澧下意識伸手,冰涼沒有一絲溫度的大手握住了燕時洵的手腕。他的眼神還處在沉思的狀態之中,還沒有回神,卻已經對燕時洵離開自己的事有了下意識的反應,直接拽住燕時洵不許他離開。

慢了好幾拍之後,鄴澧才緩緩眨了下鴉羽般的眼睫,恍然回神。

“走吧。”他的視線從自己握住燕時洵手腕上的手掌上滑過,動作自然的直接起身,跟在燕時洵的身邊行走,卻依舊握著燕時洵的手腕不準備放手。

燕時洵無語的瞥了他一眼:“放手。你是幼兒園三歲小孩,一起手拉手上廁所嗎?”

鄴澧沒有半分窘迫,從善如流的放開了手掌,精準踩在燕時洵可以容忍的範圍內。

……

因為這套小院子是李乘雲年輕時的房子,所以幾十年過去,這裡已經成為了真正的老城區,老人與孩子悠閒的生活在其中,具有濃厚的生活煙火氣息。

天亮之後,睡眠少的老人早早就起了床,去菜市場挑選他們喜歡的新鮮食材。而街邊的早餐攤也都早就擺了出來,迎來送往忙得和麵乾活的手快到成了殘影,吆喝聲、交談聲和自行車的聲音混響成一片,成為了喚醒不少人自然醒來的鬨鈴聲。

因為燕時洵和鄴澧出來的早,很多要上班上學的人還沒有出來,所以早餐攤子的人算不上太多。

燕時洵在和門口的老板打了個招呼後,就很自然的進店坐了下來,為自己和鄴澧直接點了早餐。

來的時候因為沒什麼事,燕時洵就隨口和鄴澧聊了幾句,也算是間接在了解鄴澧的情況,在心中評估他的危險度。

在知道鄴澧不是濱海市人,口味偏向中原後,燕時洵也就自然的將點餐大權攬到了自己這邊,向鄴澧保證他不會對濱海市傳統早餐失望。

“雖然還沒有嘗試,但我已經知道自己不會失望了。”鄴澧看著燕時洵和周圍人自然的打著招呼,像是被這一片的人都很熟悉的模樣,低聲的呢喃被街道上的喧鬨聲蓋過:“有你在,我怎麼可能會失望……”

隻是不知道,他所說的失望,是對燕時洵所說的早餐,還是燕時洵所在的人間,抑或是燕時洵自己。

“燕先生,來和朋友一起吃飯嗎?”老板撩起圍裙擦了擦手上的油,對待燕時洵的態度很是敬重,為他端來了點的早餐。

“有一陣沒看到燕先生來了,是又去幫人看了嗎?燕先生可真忙啊,好像沒怎麼看到燕先生休息。”

燕時洵答了幾句,然後看著今天格外忙碌的老板,才意識到今天店裡少了一個人。

往日都是老板和老板娘共同經營的夫妻攤,一個做食物,一個收錢收拾桌子。今天卻隻有老板一個人,所以才讓老板看起來格外的忙碌,分身乏術。

“老板娘呢?今天怎麼沒見她。”燕時洵隨口問了一聲,算是和人交際時的關心。

但老板本來不住用圍裙擦著的手,卻頓了下來,像是燕時洵問到了令他難過的事情。

“花兒,花兒啊。”老板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明明是在笑著,卻和哭一樣難過:“她,她今天身體不舒服。”

本來沒放在心上的燕時洵,立刻抬頭,將目光從眼前的早餐移到了老板身上。

老板似乎有些忐忑猶豫,一直用圍裙反複擦著手,衣角被他自己揪得全是小褶子,看向燕時洵的眼神卻躲閃裡帶著期待。

似乎又怕燕時洵細問起來,又想向燕時洵求助。

燕時洵察覺到了不對勁,眉頭皺起。

但不等燕時洵問出口,就又有人從門口進來,高聲喊著老板點餐。老板趕緊應了一聲,匆匆和燕時洵說了一句“燕先生慢用”,就快步走了過去。

燕時洵看著老板忙碌的背影和硬擠出來的笑容,好半會兒才重新低下頭,慢條斯理的抽出一雙一次性筷子掰開,相互蹭著兩根筷子間細碎的木屑,免得紮手。

第一次來到這種環境的鄴澧也已經開始品嘗,但他看了眼旁邊燕時洵的模樣,知道燕時洵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鮮美的生煎一個個滾胖混圓,麵褶均勻好看,帶著煎後的金黃色,撒了蔥花後看起來賣相很棒,讓人食欲大開。

但燕時洵剛吃了一口,就停頓住了。

和往常他習慣了的味道不一樣,今天的生煎包,味道不對勁。

不是不好吃,而像是廚子本身無心料理,滿腹焦慮,於是這份心情也跟著手下和麵的動作一起被揉進了麵裡,因為心不在焉於是連做習慣了的配料都放錯了比例,味道變得不再和諧。

“這食物裡,有死亡的味道。”

在燕時洵停了筷子之後,鄴澧也隨之放下了食物,垂眸看向盤子裡生煎包的目光微涼,帶著看透了一切的透徹。

“身體不舒服?是哪種不舒服?”燕時洵哼了一聲,並沒有被老板的應付糊弄過去。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鄴澧:“本來還說要帶你試試最正宗的濱海早點,看來今天是失言了,改天吧。”

“你要是有急事就先離開,我在這裡等等老板。”燕時洵的唇角扯開一抹笑:“我倒是想知道,是怎麼個不舒服法。”

鄴澧從善如流:“我的時間很空閒,我陪你一起等。”

而那邊,隨著人.流量上來了而一直在忙得團團轉的老板,卻時不時就用焦慮忐忑的目光向燕時洵這邊看來,像是擔心燕時洵會離開,又怕讓他看出端倪的想讓他離開。

於是,在看到燕時洵和同伴慢慢的吃完了早餐還坐在那裡等待時,老板不自覺的鬆了口氣的同時,眼裡也浮現出憂慮。

等終於忙完了早上的高峰期之後,太陽已經升到天空中了。

老板收完了一份錢,趕緊轉身看向燕時洵所在的角落。

他的麵色驚喜,但動了動嘴唇,還是猶豫著沒有說出原本想要說的話,而是問道:“燕先生怎麼還在這裡,是早餐分量沒夠嗎……”

“你妻子她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燕時洵乍然出聲,打斷了老板的話:“很多年前我就幫你妻子驅過邪,你應該知道,如果我想知道什麼,你是瞞不過我的,我可以算出來。”

“花兒,花兒她沒什麼事啊……”老板本來還想打著哈哈糊弄過去,然而卻在對上燕時洵的視線後,熄了火。

他就像是被突如其來的噩耗壓垮了精神一樣,肩膀猛地向下頹唐的垂了下來,之前還精神著的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像是下意識的想要保護自己一樣,雙臂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麵色痛苦,雙眼含淚。

“燕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老板的眼眶通紅,聲音顫抖著:“花兒她的狀態很不對,但,但我沒辦法和任何人說,也不敢找人求助。我沒有辦法了,但我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花兒現在這個樣子,我,我……”

“你彆著急,慢慢說。”燕時洵隨手從旁邊拿過一隻塑料凳子,放在了老板身邊,示意他坐下緩一緩再說。

老板抖著手坐在凳子上,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恢複了正常的模樣。隻是他通紅的眼圈和恐懼的眼神,看起來狀態仍舊很不好。

“燕先生,你是知道的,我和我家花兒……出身不好。”老板苦笑了一下,之前的恐懼和焦慮,都在看到燕時洵的時候,逐漸平緩了下來,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重新安心定了下來,開始娓娓道來這段時間他們家發生的事情。

老板姓楊,叫楊光,他妻子則叫楊花,兩個人是出了五服的同宗,幾十年前年輕的時候從鄉下來到濱海市打拚,因為戶口有問題,隻能在查的沒那麼嚴的老城區,靠著做早點維持收入過活。

原本兩人的生活雖然艱難,但有情飲水飽,也算過得和睦甜蜜。而且這對夫妻不知道原來曾經經曆過什麼苦難,完全不怕吃苦,就算每天要起得很早都不叫苦,而是樂嗬嗬的,向問起來的人回答說,自己很喜歡這種能每天第一個看到太陽的生活,這會讓他們覺得自己還是活著的。

但最近十幾天,楊光卻發現,自己的妻子楊花變得疑神疑鬼,經常在半夜驚叫而起,抓著他的手說自己看到了鬼,就在她身邊站著還讓楊光趕快把鬼趕走。然而當楊光看去的時候,黑暗裡隻有家具,並沒有妻子說的什麼鬼。

妻子在和緩了下來後,也對吵醒了楊光很內疚,畢竟他們還要很早就起來為早點攤做準備,能睡的時間很少。楊光以為妻子隻是最近壓力大而已,在安撫下妻子後,也重新睡下。

然而沒多長時間,妻子卻再次恐懼的大喊著從床上猛然坐起身,滿身是汗被嚇得六神無主,眼睛瞪得大大的抓著楊光說她看到了她的妹妹,說她看到她那個早就死了幾十年的妹妹出現在她夢裡,渾身是血的向她哭訴自己很疼,想讓她去救她。

聽到這話的楊光,心都涼了。但卻也隻是強撐著打起精神,安撫著妻子,說夢都是反的,妹妹在下麵過的很好,早就已經投胎了。

那天之後,妻子每天都會從睡夢中驚醒,說自己夢到了妹妹來找她哭訴。楊光一邊安慰著妻子,一邊抽空跑去了海雲觀去求了個辟邪符,偷偷掛在家裡的床頭上,想要阻止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來騷擾妻子。

但是,明明是最靈驗的海雲觀出的符咒,卻完全沒有作用。

妻子的情況開始變本加厲,不隻是晚上,就連白天也會在看到黑暗的角落時,驚恐的向楊光說,自己看到妹妹就站在黑暗裡,一身都是血染紅了衣服,披頭散發的無聲流著眼淚,在看著她。

又是恐懼又是心疼,妻子心都快碎了,精神很快就垮了下去,連白天站在早點攤做早點,都會突然瞪大了眼睛,指著街上的人群裡說自己看到了妹妹,妹妹就站在那個人身邊,在靜靜的看著自己。

沒辦法,楊光隻好讓妻子待在家裡,自己一個人每天忙完了早點攤的事就趕緊趕回家陪伴著妻子,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安慰她,告訴她妹妹在下麵過的很好,他每年都代替她去給妹妹上香燒紙,讓她不要擔心。

可楊光自己很清楚,自己應該去找個大師來幫妻子看看情況了。

然而,之前幫過他們的燕時洵不在家,其他人他也不敢找,隻好一邊心裡焦急著,一邊拖著想辦法。

直到燕時洵出現在了早點攤。

沉默的聽完老板的話後,燕時洵冷聲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直說,如果你剛剛就將這話說出來的話,我會幫你。而不是像之前那樣,一直猶豫遮掩著,我問起的時候你還想著瞞過我。”

老板苦笑著搖了搖頭,在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其他人在旁邊後,湊近了過來,小聲說道:“燕先生,我是不敢直說啊。我怕,我怕您會殺了花兒……”

燕時洵挑了下眉,向後仰了仰身軀,用驚訝而質疑的眼神看向老板:“你這話說的我好像是殺人狂魔一樣。”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老板趕緊擺手,猶豫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向燕時洵道:“我家花兒,現在完全不能見人見陽光。她,她好像被她妹妹的鬼魂上身了,好像就因為這個緣故,我從海雲觀求來的符完全失效了,像是把那個鬼魂認成是花兒了一樣。所以我才擔心您會不會為了驅鬼,而殺了花兒,也不敢向您求助。”

“事情發生之後,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您,但是您那個時候完全不在家,手機也打不通。我就隻好等著,祈禱著您能趕快回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花兒的狀態越來越不對。有一天我出完早點攤回家之後,花兒突然就不做噩夢了,也不指著家裡的角落說她妹妹站在那裡看著她了。”

“她反倒問我,‘姐姐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難道你不知道嗎?這麼多年,你就沒想著來幫幫我嗎,你忘了當年求我幫你帶走姐姐時說的話了嗎?’。而且她還說,如果我不能滿足當年答應她的事,就,就帶走花兒,當做是我違約的懲罰。因為這個,我才不敢找其他大師,後來也猶豫要不要找您幫忙。”

燕時洵聽明白了老板家裡最近發生的事情,聲音平淡的道:“既然是死人顯魂,還明確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你隻需要滿足就能將她送走。你剛剛說,你妻子的妹妹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幾十年還能存留在人間,還能擁有上身生人的能力,說明她死之前是有怨氣的,這口怨氣不散,她不走。”

“你當年答應她的事情,究竟是什麼?讓你既害怕她真的帶走你妻子又不敢找人求助,卻也不去完成?”

因果循環,從來不需要彆人擅自插手乾預。

如果真的像老板所說的,現在的事情起源於幾十年前老板自己對彆人的承諾,那這就是老板一家自己的因果,他不會管。

老板明顯看出了燕時洵的拒絕,頓時有些急了:“燕,燕先生,不是我不完成啊,是根本完成不了了!”

“您也知道,我和花兒都是從南邊的村子裡出來的,雖然我們都姓楊,是同一個宗族,但我們是隔壁村的,中間隔了座大山。我們村因為前麵修了條路,經常有外來人在這裡修車落腳,所以很多習慣都潛移默化的被影響了。但花兒他們村子卻是在山裡的,相對封閉很多,習俗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說起往事,老板的表情很是痛苦,像是僅僅隻是回憶,就能給他造成很大傷害。

“花兒他們村子,重男輕女的思想很嚴重,尤其是花兒他們家隻生了兩個女孩子,在村裡很不好過。族長還說是因為花兒他們家做過錯事,讓土地神發怒了,才會讓他們家沒兒子,說隻有讓這兩個女孩祭了土地,平息了土地神的憤怒,他們家才能生出兒子。”

“那時候我已經和花兒彼此心意相通,想要來年開春就結婚了。我從我們村村長嘴裡知道,花兒因為已經成年,所以他們村子決定將花兒祭了土地,換一個男孩回來。我當時就很著急的翻山去找了花兒,想要連夜帶她走,並且求了花兒的妹妹楊朵,想讓她幫忙給我們打掩護,好讓我們能順利逃走,不被村人發現。因為楊朵的年齡比花兒小好幾歲,還沒有成年,相對來說她的處境比花兒安全很多。”

“楊朵同意了,隻是她提了個要求,說等我把花兒帶出去,在外麵安頓好之後,要很多回去把她也帶走。她說她覺得族長最近看著她的眼神怪怪的,讓她很害怕,她聽完我說的族裡對花兒的安排後,怕自己也會落到這麼個下場,所以想要趕快從村裡逃走。”

“我答應了楊朵,那天晚上趁著夜色,我就帶著花兒離開了,一路北上逃出了有我們族人在的村子的範圍,到了濱海市才敢停下來暫時歇歇腳,覺得到了大城市,就算遇到了族人來抓我們回去,也可以報警求助。我也沒有忘記我答應她的話,在安頓好了花兒之後,我很快就一個人趕了回去,想要把楊朵也從村子裡帶出來。可是……”

老板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悲傷而難過,眼睛裡流露出的恐懼和痛恨不像是在對他妻子妹妹的,而是對當年的村子,和他看到的畫麵。

“楊朵,死了。”

老板輕聲說道:“那個還沒有成年,隻有十四歲的小妹妹,死了。”

當年,趕回到村子所在地的楊光,因為對村人過於封閉傳統的習俗的了解,而沒有貿然進入村子。

他躲進了自己村子的一間破舊柴房裡,晚上找到了自己兒時玩到大的朋友,想要了解自己帶著楊花離開後這一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

朋友卻生氣的打了楊光一下,說他可把楊花他們家害慘了。

楊光驚愕,然後很快從朋友嘴裡得知,在他帶著楊花逃走之後,山裡的村子很快就發現了這件事。

憤怒的族長認為這是在瀆神,是對土地神的不尊敬,原本隻需要一個人祭土地就能平息下來的憤怒,恐怕要更多的祭品才可以。

於是,在族長的命令下,楊花的奶奶,媽媽,還有妹妹,他們家裡剩餘的三個女性,都被同樣群情激憤的村民們壓著去了祠堂。

在向列祖列宗告罪,在向土地神告罪請求神明息怒之後,這三名女性,無一例外全被裝進了棺材,活埋進了祠堂裡的土地下麵,當做對土地神的祭品。

聽完朋友講述的楊光,瘋了一樣翻身衝進了楊花的村子,趁著夜色摸進了他們家。

然而,空蕩蕩的家裡一片靜悄悄的。

在之前每次他來的時候都會笑嗬嗬的打趣他的奶奶,屋子早就空蕩,楊花的媽媽所有的物品都被扔在院子裡,燒了一半隻剩下了些殘骸,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而楊朵,那個他有過承諾要把她帶出去的小女孩,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蕩蕩的房子裡,隻有男人打鼾的聲音,響亮的回響在夜裡,也讓楊光的心,更加沉甸甸的像是墜了鉛塊。

按照朋友所說的地點,楊光摸去了祠堂,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些奇跡一樣,在朋友所說的範圍內徒手瘋狂翻找著,想要救出楊花一家人。

然而,新翻動的土層還沒有踩實,很容易就被楊光扒了開。裡麵露出的,是三口被用長釘釘得死死的棺材,裡麵早已經沒有了聲息。

楊光一邊哭一邊用旁邊的農具拚命砸爛了棺材,然而借助著微弱的月光,他卻隻看到棺材裡,死不瞑目的楊朵的屍體。

她的身上還穿著紅色的吉服,頭上戴著漂亮的首飾,打扮得像是給土地神的新娘。

然而,這些對於新娘而言好看而期待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意味著苦難和死亡。

梳起來的鬢發和首飾掙得淩亂,衣服上全是磨出來的血點,狼狽汙糟。

棺材內側全都是指甲劃出來的抓痕,楊朵的十根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可見白骨。

甚至在楊光砸開棺材時,楊朵還保持著拚命向上的姿勢,想要掀開棺材逃離。

然而,她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早就沒有了生機。往日漂亮而充滿了靈氣的眼睛,變成了渾濁黯淡的玻璃球。

隻有怨恨,依然清晰。

楊光哭得不能自已,本來想將楊朵的屍體帶走,就算無法將活著的她帶走,也不能把她留在這種她不喜歡的地方受苦。

然而,楊光砸棺材的聲音卻驚動了村民,讓他們追出來查看。

無奈之下,楊光隻好自己離開。

“回來之後,我本來不想讓花兒知道她妹妹的死訊,但花兒卻夢到了,說她妹妹向她說再見。沒辦法,我隻好告訴花兒,村子裡生了一場大病,她的妹妹就死在了那場病裡。”

老板痛苦的抱著腦袋,向燕時洵道:“花兒知道他們村裡的習俗,所以也從來沒提過說要回去看她妹妹的墳。我騙了她,她不知道她妹妹當時的死相,隻以為她妹妹是睡夢中死的……畜生!那些人是不開化的畜生啊!”

“燕先生,你說,我現在要如何完成和楊朵的約定。我,我沒辦法帶她離開村子。”

老板淚流滿麵。

燕時洵沉默的聽完後,心裡有了主意:“一起去你家看看你妻子的狀況,我來幫你。你的委托,我接了。”

“你妻子當年的村子,是哪裡?”

“是旺子村。我們村在山那邊,叫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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