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喜嫁喪哭(22)(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17984 字 6個月前

燕時洵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農家樂的小院中,不時傳來綜藝咖的嚎叫聲,顯然是用來傷口殺菌的酒精太過刺激,把這個幾分鐘前還嘴硬的漢子疼得嗷嗷叫,聽得其他嘉賓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就連屏幕前的觀眾們也都跟著哈哈大笑,說這哥不愧是綜藝起家的神人,效果直接頂滿。

而燕時洵所在的地方和整個院子裡歡笑的氛圍格格不入,他皺著眉不發一言,表情嚴肅,像是自成一個世界。

蹲在他分屏前的觀眾們,也不像其他分屏和主屏前的觀眾們那樣氛圍輕鬆。就連發彈幕都小心翼翼,像是被嚇得狠了。

在村子裡遇到了那些唱著歌謠,卻活潑到顯得詭異的女孩之後,燕時洵反應過來了她們身上的怪異之處,立刻轉身追了上去。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明明那些女孩就是從村路上跑過的,但當他追上去看時,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女孩們銀鈴般的笑聲仍舊在耳邊回蕩,散落在漸漸被夜色吞沒的村莊中。

隨之漸漸飄遠的,還有她們用甜美純真的聲音唱出的歌謠,帶著被濃霧籠罩的模糊和空靈感,在群山之中飄蕩回響,融入陰陽交替的黃昏。

燕時洵迅速轉頭查看了周圍的環境,心中很快有了幾種猜測。也許是地形,也許是光影……

但是他本來已經邁出去想要追過去的腳步,卻又停頓了。

時間已經將晚,從江嫣然透露出來的意思來看,已經到了瀕臨危險的時刻。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那必然會無所畏懼的向前,找出所有的真相並搞清楚楊花楊朵的事情,解決與早餐店老板楊光之間的委托,就可以離開了。

但是現在除了他自己,還有節目組的人在農家樂等著他回去。

燕時洵沒有摸清楚家子墳村的情況,自然也不會隨意讓節目組的人獨自待在一邊,麵對可能會來臨的危險。

所以,他隻能最後匆匆看了一眼女孩們消失的方向,然後疾步回到農家樂。

好在所有嘉賓和工作人員都已經回到了農家樂裡,沒有人在外麵。

最後一個回來的燕時洵向老板楊雲要了大鐵鏈,將農家樂的大門牢牢的上了鎖,足足纏了好幾圈,又在上麵放了個玻璃杯。一旦有任何人想要推門,都會導致玻璃杯摔碎,這樣一來,他就會醒來並且知道有人想要進來。

希望今晚會是平安無事的一晚……等到明天太陽升起,必然要先帶節目組所有人離開。

燕時洵的眼眸裡滿是嚴肅和厲色,垂眸看向被自己親手纏得結結實實的大門。

他打算稍後聯係海雲觀的馬道長和宋道長,請他們前來嘉村接應,將節目組的人交給他們。

比起總是跳脫不靠譜的路星星,他還是更加信任海雲觀幾位成名已久的道長。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提醒著他,有巨大的危險將要來臨而發出了預警。他的心臟一直沉甸甸的,也難得有些心煩意亂。這種情況下,隻有將節目組的人交給海雲觀的道長,他才放心。

而等將節目組的人送走之後,他會重新回到家子墳村,不僅是為了早餐店老板楊光的委托,也為了他在村落裡一再感受到的詭異感。

如果他沒有看到也就作罷,但是他看到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

燕時洵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如果家子墳村的事情放任不管,或是等他將節目組的人送回附近的城市再折返回來,那就已經太晚了。

事情會發酵到無法遏製的地步。

一如幾十年前,當楊光安頓好楊花之後再回到村子裡時,慘劇已經釀成,無法挽回。

燕時洵離群沒有與嘉賓們在一處相處,而是在農家樂的大門前站得筆直,垂著眼眸一副沉思的模樣,引起了楊雲的注意。

“燕先生,這是要乾嗎?”

楊雲拍了拍手掌上血褐色的鐵鏽,有些奇怪的看著被燕時洵五花大綁的門鎖,笑著問道:“纏得這麼結實?是怕晚上有人進來嗎?不過上麵放個玻璃杯這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見,燕先生是不是過分擔心了。”

“放心吧燕先生,我這農家樂靠近月亮溪,村民們平時都不愛往這邊來,周圍也沒什麼房子,人少得很。況且。”

楊雲笑得篤定:“你們在農家樂裡,就是安全的。沒有任何東西能進來傷害你們。”

聽到楊雲如此肯定的話,燕時洵不由得挑了挑眉,抬眸向他看去,眼神裡帶著探究。

“老板這麼肯定?有什麼依據嗎,說來也讓我心安一些。”

燕時洵迅速調整了表情,將自己剛剛的戒備和沉思都掩蓋了起來,讓自己看起來誠懇而擔憂:“實不相瞞,我有焦慮症和強迫症,要是不能知道原因,我今晚都沒辦法睡著。我在陌生的地方睡覺,就總覺得不把門鎖好不安心。”

楊雲的臉上閃現出了錯愕:“燕先生有這麼多種病症嗎?”

燕時洵麵不改色的點頭:“是啊。”

楊雲憐憫的看了他一眼:“也是,之前我離開村子去外麵的時候,就聽說外麵的壓力很大,很多人都有各種各樣的病。沒想到燕先生看起來這麼厲害,也逃不開這些。不容易啊。”

楊雲感慨般點了點頭,因為燕時洵的幾句話,竟然拉進了他與燕時洵的關係,頓時對燕時洵熟悉又親切了不少。

“不過燕先生你放心吧,我從不騙人。”楊雲笑著,臉上閃過狠意:“我怎麼說也是農家樂的老板,我的產業,我身邊的人,村裡的人彆想再傷害一次。”

“有些事情,一次就夠了,我絕不會讓它發生第二次。”

燕時洵的身形頓住,本來還帶著笑意的唇角慢慢回落了下來,變成一條直線。

他看向楊雲的眼神,變得微妙又古怪。

一次就夠了……楊雲在之前,是經曆了什麼來自村民們的傷害?並且這傷害聽起來絕非小打小鬨,否則楊雲在說起這件事時,情緒不會如此激烈。

燕時洵想到了楊雲之前告訴他的,自己小時候和母親相依為命被村民欺負的事情。

指的是這件事嗎?

不,不對。

楊雲說的是“一次”,但當年的欺淩長達十幾年。

所以是還發生了彆的事情,但楊雲沒有說嗎?

燕時洵幾乎要皺起了眉,但他很快就調整了自己麵部的微小肌肉,沒有當著楊雲的麵顯露出自己的疑惑和戒備。

在向楊雲道謝之後,兩人也就分開。楊雲笑著說,要去後院的菜地裡看看有什麼蔬菜已經成熟了,今晚剛好可以摘下來當晚飯吃。

而燕時洵則在大門口處站了許久,才轉身,招手將張無病叫了過來。

“小病,你告訴其他人收拾行李的事情了嗎?”

在得到張無病肯定的答案之後,燕時洵點點頭,嚴肅道:“好,今天晚上節目不要錄製到太晚,養精蓄銳明早一大早就出發。”

張無病的心臟砰砰跳,也因為燕時洵的嚴肅而有些忐忑緊張:“燕哥,不會出事吧……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已經和那位負責人先生報備過了,也找海雲觀的宋一道長算過了。宋一道長明明說家子墳村不會出問題,說物極必反,名字雖然不吉利,但卻陰極反陽。他都這樣說了,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即便張無病從小到大總是能撞上邪祟,但是他還是沒有習慣這種日常,每次遇到都還會被嚇得慫成一團。

反倒是燕時洵早就已經習慣了沒有定式的生活,已經養成了泰山崩於前色不變的平靜。

難道轉身逃跑就能解決問題嗎?

不會的,隻會因為自身的氣勢削弱,而讓鬼怪更加興奮的追上來,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甚至有一些剛剛出師的道士和驅鬼者,因為遵從自己內心的恐懼逃跑,而被惡鬼糾纏上,不得掙脫,最後隻好放棄了這一行當。

“人有千算又如何,總是算不嬴天地鬼神。雲霧一直在流動,事情的變數永遠在路上。”

燕時洵語氣平淡的道:“宋道長算的結果也並非出了錯,在那個時間,你將家子墳村的資料交給他的時候,也許結果確實如他所說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在那之後,也許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導向事情結果的線索和因素發生了改變,最後導向了不同的結局。”

“就像是結構精密的儀器,哪怕最微小的零部件改變,也會導致巨大的動蕩,讓儀器走向不同的方向。億萬種可能的結果中,卜算隻是在抓住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種,但這並不意味著其他那一點點可能的結果不會發生。天地大道,總留有一線生機,卻也藏著死門。”

張無病可憐巴巴的吸了吸鼻子,茫然的臉色明顯在告訴燕時洵——

他沒聽懂。

嗚嗚他隻是一個學金融的,燕哥說的話太繞了,他的腦子開始燒了QAQ。

燕時洵歎了口氣,開始說人話:“知道墨菲定律嗎,即便事情發生的概率再小,也有發生的可能性。”

“我們現在就處在這樣的節點上,被所有的成因推著往前走,導向一個不知為何的結果。至於那結果是好是壞,隻有當它發生了之後,甚至過去很多年,我們才能評判它的好壞福禍。禍兮福所倚,當你遇到危險和困難而在恐懼慌張的時候,安知這不是你換運氣的時刻到了。”

“再說。”

燕時洵似笑非笑的瞥了張無病一眼,嫌棄的掏出自己隨身的手帕扔過去,讓他趕快擦擦鼻涕眼淚。

“這不是還沒有發生呢嗎?不到事情最終發生的一刻,除了天地,沒有人能算出它的真正走向。我都沒有慌,你怕什麼?”

張無病響亮的擤了個鼻涕,惹來燕時洵更加嫌棄的目光。

張無病看起來更委屈了:“我難道不應該怕嗎QAQ。”

燕時洵:“……”

沒救了,他難得願意給張無病解釋,這小傻子一點沒聽懂。

燕時洵麵無表情,決定還是換一種張無病可以接受的說法來。

——直來直往,明確做法。

“今晚絕對不要出門,明早啟程離開。聽到了嗎?”

燕時洵看向張無病的眼神裡帶著森森危險,像是在向張無病說‘再聽不懂,就揍你。’

張無病:“!!!”

“好的!燕哥你放心,你交代我辦的事情,我一定辦得呱呱叫讓你誇我。我一會就告訴工作人員和嘉賓,保證讓他們晚上不會出門。”

張無病一溜煙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隻留下燕時洵一個人,從剛剛低下頭與張無病說話的姿勢裡慢慢直起腰,站直了修長的身形。

在殘陽將落,漫天霞光如血,與環繞的群山上深紅淺紅的樹葉相呼應,如同血水潑天而下,淋濕了每一座山林。

夕陽失去了溫度的殘餘亮光中,他背光而站,陰影慢慢從牆角漫向他的腳下,想要將他吞沒。

半明半暗的血色霞光中,燕時洵那雙鋒利狹長的眼眸裡,像是被點燃了一團火。

明亮如刀。

蹲守在燕時洵分屏前的觀眾們也都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下意識的屏息,愣愣的看著鏡頭下的燕時洵,好半晌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天呐……媽媽我看到了神。這個男人該死的好看啊!我自詡牆頭千千萬,娛樂圈老公排排隊,今天愛一個明天愛一個樂不思蜀。但是沒想到,我這“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有一天竟然心甘情願的認栽。燕時洵,我記住這個名字了。他簡直是砸在我心上的火.箭.炮,在我的心上放煙花。]

[差點忘了喘氣,燕哥真的太絕了!剛剛那一瞬間真的給我看愣了,明明激動得心裡啊啊叫,但是手放在鍵盤上就愣是不知道該發什麼,才能準確表達內心的激動。憋得我臉都紅了啊啊啊!]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剛才那一幕,我竟然有種莫名的感動,眼淚止不住的往上湧,鼻子酸酸的。就好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有燕哥,和類似於燕哥這樣的人存在,他們做了很多在保護我們但我們卻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有了我們安穩的生活。對不起,我可能有點感性了,但真的,心裡也堵著澀澀的,又難受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狂搓雞皮疙瘩,剛剛燕哥從村子裡走過的時候差點沒嚇死我,那小女孩一唱歌,我渾身都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整個人毛毛的。剛緩下來一點,就看到了燕哥這一幕,結果雞皮疙瘩又起來了,整個人觸電一樣。這節目真是我縱橫恐怖片和恐怖直播這麼多年,看過最頂的了。]

[!有沒有我一樣的,請舉手告訴我我不是一個人!剛才那小女孩唱的內容你們聽了嗎?我大概聽清了一些,當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為什麼新娘要哭完了眼淚哭血啊?為什麼要血液平息憤怒之類的啊?聽起來也太古怪了!我一個時差黨,現在我這是淩晨一點啊!這歌一出來,好懸讓我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把我送走。]

[艸!找到組織了!我也是啊!而且你們知道最絕望的是什麼嗎?因為害怕,所以我早早就上了床把自己塞進了被窩裡,然後因為我不敢把手腳放在被子外麵,所以我是讓智能管家投屏到牆上看的。結果剛剛那個歌聽得我汗毛直立,想要喊智能管家把聲音關了的時候,智能管家,它智障了!艸!!!它直接把聲音拉到了最大,然後我家就到處回蕩著這首歌,魔音穿耳,我心臟差點就蹦出來了。我折騰了十幾分鐘才折騰好,讓智障管家關了聲音。我現在哭得滿臉是淚,打字的手都是抖的。]

[前麵的好慘……但,你有我慘嗎?哭唧唧,我這是沉浸式看節目啊。我家鄰居的奶奶昨天過身了,從昨天到現在,她家一直在放哀樂,還有那種用音箱放的很多人的哭聲。那個聲音很大,我家老房子,隔音又不好,我關著門窗那個聲音都能無孔不入的傳進來。我就是在這種配音下,聽到的剛剛那些小女孩唱歌。帶著嗩呐,二胡,還有很多人哭喪的聲音,硬生生把新娘子嫁人的小曲,襯得和新娘子出殯一樣,氣氛彆提多詭異了。我還是一個人在家,連個一起壯膽的人都沒有。微笑著活下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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