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喜嫁喪哭(24)(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19397 字 6個月前

馬道長正和濱海市官方在一起,在為濱海市秋季將要到來的台風做準備。

燕時洵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進來的。

滿座重要人員的會議,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

馬道長皺了皺眉,本以為是哪個想要拜托他做科儀的人,不知道從哪裡翻到了他的私人電話號碼打了過來。

但是當他掏出手機想要直接掛斷電話時,才看到了來電聯係人的備注,忽然發現是燕時洵打過來的。

他果然從會議桌上起身,在向與會人員表示這是一通必須接聽的重要電話後,離開了會議室。

“難得燕師弟打電話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師兄幫忙嗎?”

馬道長笑得很開心,問道:“沒事,燕師弟你儘管說,師兄絕對能幫你辦得明明白白。”

且不說燕時洵是海雲觀百年來天賦最高的李乘雲居士的親傳弟子,海雲觀現任高功、輩分與實力最高的李道長極為看重的師侄,出身和身份輩分都極高,讓馬道長無法無視燕時洵。

光是燕時洵上一次在野狼峰解救出了數量龐大的被困村民的魂魄,送他們前去往生或接受懲罰,解決了馬道長長達二十年的心病,讓他的修行和感悟都在突破了心病帶來的瓶頸後一日千裡的事情,也讓馬道長對燕時洵很是感激,發自內心的願意幫燕時洵解決難題。

私下裡,馬道長也屢次向自己的徒弟感慨,海雲觀在另一個方麵上也算是合了道義,道法自然,無為而治,觀中子弟都活得超脫凡俗,自然自在了。

前有上一輩的李乘雲居士放棄海雲觀住持的位置,雲遊四方遍學天下。

後有乘雲居士的徒弟燕時洵毫不在乎海雲觀如今的高超地位,絲毫沒有認回海雲觀出身的意圖,堅持繼續在外用雙腳丈量天地,捉鬼驅邪還民平安,堅守自己的道心。

那時,從野狼峰回到海雲觀之後,馬道長也向老道長歎息道:“可惜了,如果燕師弟願意回到海雲觀,一切俗物都不會是他的阻礙。雖然乘雲居士不在,但道觀中的手劄藏書,還有師兄弟們的幫助,燕師弟的修行會在這裡更上一層樓。”

但老道長卻隻是似笑非笑的瞥了馬道長一眼,平淡道:“不,燕時洵所堅守的,正是他的道。”

“你以為走街串巷,為需要幫助的人驅邪捉鬼,卻隻收取低廉的報酬保證生活,這樣對待生命的態度,是燕時洵傻,在浪費自己難得的天賦嗎?你錯了,這正是,入世。”

海雲觀曆來就有入世下山的傳統。

在百年前,所有道士傾觀而出,利用自己所知道的藥理知識、武功身法等幫助受苦難的民眾,毫不手軟的對抗罪孽。他們明知四周危險重重,卻都毅然奔赴已知的死亡,沒有半點猶豫和畏懼。

最後當一切結束,大地重新綻放生機時,道士們卻十不存一,大多都以身殉道,死在了各處,連屍骨都可能曝曬在曠野無人收。

親身經曆了那個時代的老道長,比馬道長更加能夠體會到“道”本身,對於修行者的意義。

“我們與命抗爭,卻也取法自然,與天地人光同在。但也正因為此,我們才與生命同在,天地人,皆在我心。我行之路,既是我道,我行之處,皆是我法。”

“燕時洵所做的,就是他的修行。你以為道觀裡的典籍手記是什麼?就是燕時洵這樣的人為後世愚笨子弟留下的,幫助後世子弟開悟的東西。但燕時洵何須這些?他與民同在,與生命同在,即便神明作惡也毫不手軟。天地大道,已經傾向於燕時洵。”

“他是大道崩塌將傾後,天地間的奇跡。”

老道長淡淡的向馬道長說道:“你拘泥於有形之物了。但天地大道無形。”

在那一晚談話後,馬道長滿心愧疚。

也正因為老道長的那番話,所以馬道長得以沉下心來,拋開燕時洵身上所有的外物光環,隻看著燕時洵自己本身,觀察並分析燕時洵在規山和野狼峰所做的一切。

因此,馬道長一直被俗務和愧疚裹挾而不堅定的道心,重新落定了下來。

他一躍突破了自我,終於從野狼峰帶給他的長達二十年的瓶頸中,掙脫出來,得以窺見廣闊天地。

所以,雖然這些改變都在自我之中悄然發生,其他人並無察覺,至於遠在數百公裡之外參加綜藝節目錄製的燕時洵,更是不知道馬道長身上發生了什麼。

但馬道長還是對燕時洵帶來的幫助十分感激且敬佩,極為重視燕時洵的存在。

接通電話就想說話的燕時洵,因為馬道長撲麵而來毫不加掩飾的熱情,直接卡了殼。

燕時洵:“……?”

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燕時洵的心裡有些疑惑,但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於是直接將疑問壓在心頭,準備等以後有時間再細細向馬道長詢問。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馬道長,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去做。事情我已經和告訴官方負責人了,他也會派人前往,到那時,請你帶著那人,和官方的人一起前往向南地區的家子墳村。”

燕時洵的語氣嚴肅,語速極快的向馬道長簡單說明了陳警官的事情,並將陳警官所在的地址告訴了馬道長。

馬道長越聽,眉頭就越是緊皺,在聽到燕時洵說起那個失蹤女學生的事情時,更是在走廊裡暴喝了一聲“畜生!”。

會議室裡的人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喝嚇得下意識一抖,然後默默將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向走廊看去。

“燕師弟你放心,陳警官那裡就交給我了,你不用再擔心,我會處理得明白。”

馬道長皺眉,嚴肅道:“至於燕時洵你說的家子墳村的事情,雖然我之前隻是聽宋道長說起過,並沒有插手參與,但是我會留意任何與家子墳村相關的情況。等明天我到之後會與宋道長他們彙合,節目組的人就按照你說的,交由我和宋道長來保障安全。”

“如果那裡確實有邪祟存在,那麼除非我死,它們彆想要傷害到節目組的人。”

馬道長的聲音凜然,在與燕時洵交談片刻,交換了彼此之間的信息之後,才掛斷了電話。

然後馬道長一回頭,就看到會議室開了一指寬的門縫中,好幾隻眼睛默默的挪走視線。

馬道長:“?”

“抱歉,我師弟那邊有人命關天的事情需要我去幫忙,台風的事情我會轉交到海雲觀監院那裡,讓他重新派其他道長來。”

馬道長向會議室內的人匆匆行了個禮,就準備離開。

“馬道長,請您留步。”

在會議桌高座上,一位兩鬢斑白卻積威甚重的老人,不緊不慢的開口:“我聽到馬道長剛剛在外麵,提到了一個地名,家子墳村?”

“請原諒,我並非有意偷聽馬道長您的談話,隻是會議室的隔音似乎並不太好。”

那老人向馬道長微一點頭,算是致歉,然後姿態自然的道:“不過,如果馬道長所說的人命關天的事情,與家子墳村有關的話,那麼也許,我知道些什麼。”

這位老人已經年逾六十,即便是在與會全員中也地位不低,平常非必要不會離開濱海市。

當他說出這話後,所有人都紛紛將目光轉向這位老人,有些驚奇。

向南地區距離濱海市足有幾百公裡,並且濱海市與向南地區並無直接關聯關係,日常來往都隻存在於必要的公文上麵。

會議室內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去過向南地區,或是頂多因為向南地區有名的美食和美景,曾經到那裡短暫的遊玩過。但家子墳村,大家連聽都沒聽過,更彆提了解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老人卻說他知道家子墳村,還能提供與家子墳村有關的消息,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驚訝。

馬道長在短暫的驚愕後很快回神,抱歉的向老人道:“福生無量天尊,感謝您願意幫助我,但我這邊時間緊急……”

“那我們就邊走邊說。”

老人竟然果斷拍板,從會議桌後起身,步履平穩的走向馬道長。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老人,震驚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就連馬道長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位到底是要乾什麼。

馬道長並不是第一天知道這位。

因為濱海市是三麵臨海的城市,在受益於海洋,航運貿易發達,經濟常年居上的同時,也需要年年麵對從海上生成的台風。

一旦台風登陸,對於民眾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都會造成巨大的危險,損失嚴重。

所以,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濱海市官方每年都會在台風季節之前,與海雲觀和其他一些實力出眾的大師合作,共同在濱海市外設立結界,阻止台風登陸。

而馬道長從修道有成開始,就一直是海雲觀負責對外交流的道長,常年與濱海市官方打交道。

從他第一次參加會議開始,這位主管著濱海市全市安全的老人,就在了。

但老人並不常發言,隻是沉默的聽取其他所有人的意見,然後再做出自己的決斷。

不過雖然如此,卻沒有一人敢忽略老人的地位和實力。

馬道長也是第一次見到老人主動開口,不僅說要幫忙,甚至不客套,直接起身。而且看這架勢,是要和他一起走了??

馬道長有些茫然,但既然不耽誤時間,又可以多知道一些有關於家子墳村的事情,他也沒有拒絕。

在向會議室內的眾人告彆之後,馬道長很快就接到了來自官方負責人的電話,說已經派了人和車,就在樓下等著他準備帶他前往陳警官所在的省份和地址。

不僅如此,老道長也難得主動給馬道長打了電話。叮囑他一定不可以像路星星那個莽撞人一樣掉以輕心,要用心去幫燕時洵保證節目組眾人的安全。要是傷了一個,他就可以不用回海雲觀了。

馬道長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和手機屏幕上不斷跳出來的從各方發來的信息,頗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這樣看來,燕時洵已經統籌規劃好了海雲觀、官方特殊部門和其他所有方麵,在電話告知他的同時,已經細致又周全的計劃好了所有事情。

馬道長不由有些感慨。

有時候真的要服氣,某些人的存在就是用來讓彆人認清自己的差距的。

沒想到燕師弟不僅天賦和悟性極高,在“道”上堅定本心從無動搖,比彆人走得更遠更深,而且燕時洵在處理俗務方麵的能力和手段也極高,是真真正正的入世。

並不像道觀裡一些專心修道的道士,雖然有了“道”,卻出世超脫人間,與生命有了隔閡,完全忘記了天地之間人為本的道理。

而會議開著開著,就突然丟失了兩方主角的眾人,在會議室裡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敢先說話。

許久,在最上頭的組織者,才假咳了一聲,宣布散會。

“馬道長不是說了,會有其他海雲觀的道長來接替他嗎?那就等那位道長來再說吧,其餘的事情我們先和其他大師敲定,把曆年來都由海雲觀負責的法陣留出來。方案和會議紀要做好之後交給我,我去找副職轉交上麵。”

眾人這才慢慢起身,會議室裡有了彼此之間低聲說話交談的嗡嗡聲。

隻是大家都還是一頭霧水,想要從其他人那裡得到一點提示。畢竟身處這裡,嗅覺總要敏銳才行。

“家子墳村的話……”其中一位中年秘書有些猶豫:“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啊?你是說你知道那位為什麼突然離開嗎?”旁人驚愕。

“不是。”

中年秘書搖搖頭:“我家裡那個女兒,她最近看了個綜藝,我在家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好像是個旅遊綜藝,裡麵好像就是在家子墳村拍攝的。聽我女兒說,家子墳村對於女孩特彆不友好,我女兒還特彆生氣,說因為裡麵一個姓燕的什麼人,她決定去做義工了,還要參加什麼定向幫助貧困女校計劃,讓那些大山裡的女孩走出大山。”

“但是那位是為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這節目這麼正能量嗎?”身邊的人驚奇道:“年輕人願意去做義工,幫助有需要的人,這是好事啊。偶像不就是要起到正麵激勵的作用嗎,我雖然沒看過這個綜藝,但我覺得這個還真挺不錯的。”

“我之前看過一眼,這個節目好像是個旅遊綜藝來著,主打什麼放鬆身心的。我前兩天還看了媒體對導演的采訪,導演還是個不大的年輕人呢,他說這檔節目都會選擇那些風景好但貧窮的地方,想要貢獻些力量,可以拉動當地的旅遊GDP,給當地增加些財政收入。”

“是這樣的嗎?那這節目可真不錯,回頭我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也看看。哈哈,最近幾年太累了,都沒出去旅遊過。”

而另一位主管著大眾事件輿論處理的人員,在反應了一會之後,終於從繁忙的事務中想起了這檔節目為什麼會帶給她熟悉感。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晚上睡不著的時候看。”這位主管誠懇的向旁邊人建議道:“不然你可能會更睡不著,直接通宵到天明了。”

“?”

“不過,你如果需要提神的話,倒是可以看這節目,保準比咖啡還有用。”

主管提醒道:“大家都是來參與針對禁止台風登陸的結界設置問題,那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濱海市郊區那個百年來有名的鬼山吧?”

“你們還記不記得,前一陣鬼山出了事。觀眾差點把官方熱線電話打爆了,說有一個節目組被困在鬼山,還遇到了很多血紅色的怪物,希望官方去救援。”

主管提起這件事之後,大家都慢慢反應了過來:“那時候的節目組,就是這個和家子墳村有關係的綜藝嗎?”

主管點了點頭:“那時候我們組為了輿論問題,不眠不休加班差點到猝死,我不會記錯的。而且……”

因為主管在會議上坐的位置靠近會議室的大門,所以當馬道長在外麵打電話的時候,她多少聽到了一點。

“馬道長提到了一位“燕師弟”,而節目組裡,正好有一位嘉賓姓燕,叫燕時洵。”

主管火速調出燕時洵的照片,展現給旁人看:“馬道長應該就是因為這位燕時洵,才會離開會議前往家子墳村的。”

周圍人剛一看向手機,就被手機界麵上燕時洵的截圖驚了一下。

圖片上,燕時洵修長的身形獨立在一片血紅之中,無數手臂斷肢從四麵八方猙獰的伸向燕時洵,想要將他拖進血海中。然而燕時洵不慌不懼,鋒利的眉眼間都是不羈的狂氣,仿佛在蔑視鬼怪。

那份鋒利的美太過於具有攻擊力,將周圍本來對娛樂圈不感興趣的人,都猛然震撼在原地。

“我想起了,好像是,現在一登社交平台和視頻平台,到處都是和他有關的消息。”

另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笑嗬嗬的道:“我家那個兒子也是,前一陣他還破天荒的去參加了濱海市綠植計劃,做義工植樹去了。我妻子還以為他是失戀了,或是被遊戲氣到了,所以才這麼反常。”

“結果沒想到,一問,人家說是因為一個叫燕哥的人也去種樹了,在野狼峰上種了整整一山頭的樹,還救了很多人。我家兒子把“燕哥”當成偶像,還整天嚷嚷著“燕麥絕不服輸”,就也去做義工種樹了。這樣想想,我兒子說的“燕哥”,應該就是燕時洵了。”

這位是主管著濱海市網絡信息審查的,對視頻平台上播出節目的審查擁有很大的話語權,尤其是那些注冊地在濱海市的節目組。

這次他被叫來參加會議,也是為了預防在台風將要登陸卻被結界擋下來時,產生一些無法用科學準確解釋的異象和異響,被目擊者拍攝後發布到網絡上,引發一些不必要的猜想和討論。

在得知兒子最近一段時間的改變,和這檔節目與燕時洵有關後,這位信息主管笑嗬嗬的點了點頭,高興道:“看來這節目確實很正能量嘛,給年輕人的都是正確的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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