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喜嫁喪哭(35)(1 / 2)

被迫出道後我紅了 宗年 32490 字 6個月前

雖然楊土沒有聽明白燕時洵的意思, 但他還是從燕時洵的動作裡看出,他應該是找到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燕哥,這是什麼東西?”

楊土仰著頭, 驚愕的看著燕時洵站到椅子上,伸長了手臂在房梁上摸索, 最後拿下來一本落滿了灰塵的破舊本子。

那本子很小, 很適合藏在衣服裡或是某個角落裡。從老舊的表皮來看, 很像是很久以前集市上會賣的那種。隻是因為時間太久, 紙張都已經老化泛黃,與濕氣和塵土一起,變成了一團黑色。

燕時洵小心的輕輕翻開手中的筆記, 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不想再次傷到已經無比脆弱的紙張。

筆記裡麵,密密麻麻的用鉛筆寫著字, 沒有留一點空隙。

並且,每一段文字前麵都標有時間, 就像是日記一樣。

但卻和日記不同, 江嫣然寫在這上麵的, 幾乎每一天都隻有一兩句話。

燕時洵心中了然,知道這恐怕是因為江嫣然拿到紙筆並不容易, 藏好筆記本也很艱難, 所以她隻能儘可能的言簡意賅的記述所有重要的事情。

在筆記的第一頁上, 江嫣然的筆記清秀工整, 寫明了所有。

[如果你此時在看這段話, 那就說明我已經死了。雖然很遺憾,但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如果你願意幫我把這個筆記本送到外麵,我感激不已。或者, 隻是聽我這個已死之人,最後留下些活過的證明吧。

我叫江嫣然,京城大學學生,二十歲被拐賣到旺子村,被迫與楊老三成親,目前在旺子村已經四年。這期間,我總共逃跑九十二次,皆以失敗告終,四肢俱骨折重傷過,內臟受損嚴重,旺子村所有村民,都是加害者。

我叔叔江成來找過我數次,原籍官方機構也曾來救過我,但都失敗了。我叔叔被楊老三搶走了所有錢後,死在了旺子村。他沒能帶我回家,我也沒能救回他,最後,連我也要死在旺子村了。

希望我死後能夠化為厲鬼,希望我叔叔可以忘記我去投胎。

我要旺子村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

燕時洵垂眸,半晌,落在筆記本上的手指,才輕輕的從第一頁開始向後翻。

[9月10號。

我假意同意,使楊老三放鬆了警惕,允許我和旺子村婦女一起去集市。她們在監視我,我隻好放棄報警。偷了本子和筆,沒錢,非常抱歉,我會還。]

[9月11日。

我在策劃第十六次逃跑,旺子村所有人都是監視者,被抓回來打斷骨頭很痛,上個月被打斷腳腕後,我不得不休養了很久。這次,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9月20日。

第十六次逃跑失敗,我又被鎖在了房間裡,楊老三每日來找我,完事後會留下食物。他想讓我給他生孩子,我不會生下畜生的孩子。但是為了能回家,我要忍耐。]

[10月2日。

楊老三酗酒後用鐵鍬打了我二十四下,我感覺胃很痛,可能是出血,但我還不能死。鄰居來阻止,說為了我花了十塊錢,得等我生完孩子再說彆的。在他們眼裡,我隻是個生孩子的畜生。]

[10月28日。

因為我上次拒絕了楊老三,已經一周沒有東西吃了,我開始出現幻覺,叔叔好像白頭發又多了不少,我想他了。我想回家。]

[11月17日。

我跑都了鎮上,找到官方報警,但是在我等待的時候,他們通知了旺子村,我又被抓了回來。這次打得很重,我吐了血,希望我能挺過去。原來鎮上的人也姓楊,他們是一夥的。]

[12月3日。

冬天山裡很冷,楊老三把我扔在這裡,沒有柴火和被,我希望我能熬過這個冬天。我夢到叔叔了,他在哭,我想要幫他擦眼淚的時候,夢醒了。]

[1月16日。

旺子村要到鎮上置辦年貨,趁著楊老三高興,我提出要一起。在鎮上,我碰到了一個外姓警察,他很好心的幫我把信物傳了出去。希望這次能順利。]

[2月2日。

沒有回音,我的耐心快要到頭了。還是說那個外姓警察,也和楊家的人一條心?]

[2月17日。

趁過年逃跑,失敗,腿被打斷扔在了房間。鐵鏈磨得我手很痛,傷到了骨頭,天冷疼得厲害。]

[3月28日。

集市時那個外姓警察來找我,悄悄告訴我,已經找機會遞了出去,如果我叔叔看到,他會知道是我。我叔叔一定在找我,我不能放棄,我要等到和他團聚。]

[4月6日。

楊老三很粗暴,我流了很多血,我好冷,我覺得自己快死了。我在想,是不是死了才會解脫?或許我不應該繼續堅持下去,我好疼。]

[4月20日。

在旺子村的人眼裡,我花費了數年時間學的知識沒有用處,我隻是個生孩子的畜生。這個村子已經爛了,但是孩子們還沒有,我開始教他們寫字,希望他們以後可以成為更好的人。]

[5月4日。

楊老三用刀砍我,我很疼,流了很多血,手腕磨得能看到骨頭,傷口發炎潰爛,我在發高燒。也許這就是我的結局吧,一個人死在這裡。我恨他們所有人。]

[5月27日。

有了回信!我叔叔找到了我,他要來了!]

[6月29日。

旺子村的人打了我叔叔!!他的腿被打傷了又吐了血,我哭著求他離開,我怕旺子村的人會打死他。]

[7月9日。

被鎖,周圍的婦女在看守著我,他們所有人都是幫凶。不知道叔叔情況怎麼樣了。]

[7月18日。

我吐得厲害,我懷孕了。楊老三很高興,他放鬆了對我的限製,可以策劃下一次逃跑。]

[7月27日。

逃跑失敗,被抓。我故意撞在牆上,流產。嗬,做夢都彆想。]

[8月19日。

不知道叔叔怎麼樣了,我很想他,我想要回家。]

[8月26日。

叔叔來了,他看起來又老了很多,我對不起他。]

[8月27日。

他們打斷了叔叔的腿!!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10月24日。

又一次懷孕。叔叔來了。楊老三威脅我,如果我敢流產,他就殺了我叔叔……我妥協了,換叔叔活著離開。]

[10月25日。

叔叔,彆再來了,求你,忘了我,回家好好生活吧,再來的話,他們真的會打死叔叔的。是我不孝。]

[6月17日。

生下一個男孩,楊老三很高興,我隻覺得惡心。]

[8月23日。

叔叔來了!他帶著原籍官方的人一起來了!我可以回家了!!]

[8月24日。

我詛咒楊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鎮上的人來了,他們也姓楊,他們和旺子村是一夥的!他們趕走了官方的人,還打傷了我叔叔!!!那個姓陳的警官說他會帶我離開,他失約了,我們走到一半,被旺子村的人追了回來,官方的人很多都被村民打傷了,鎮上的人視而不見,是幫凶!楊家,全是幫凶!!!]

江嫣然寫下這些話時,情緒極為激動,筆畫用力到劃破了紙張,鉛筆折斷鉛了好幾次,在字上留下濃重的黑點。

燕時洵修長的手指久久沒有翻到下一頁,隻是看著標記為8月24日的這一頁,垂下的眼睫輕顫。

今晚他與陳警官和官方負責人通電話時,已經從他們那裡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搞清楚了,但是再多的陳述,也比不上受害者本身憤怒的詛咒。

字裡行間,全是仇恨。

燕時洵能猜到江嫣然堅持記錄的原因。

她受過良好的教育,又在幾十年前最清朗的城市上學。所以,她相信官方的力量,相信自己有一天會被官方救走,還她一個公道,和溫暖的家。到那一天,她在筆記上記錄的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將作為呈堂證供,幫助她指證犯罪者。

可是,到最後,這本筆記失去了它本來被計劃的作用,反而成為了江嫣然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絕望和仇恨的記錄者,記錄下她一日複一日的掙紮和苦難。

最後,成為了她的遺書。

在她死前,她在牆壁上刻下了最後的求助,期待著某一天,誰會發現這片牆壁上掩藏的秘密。而筆記本則被她藏在房梁上,希望能夠憑借這個,在她死後也能說明當年到底都發生過什麼。

即便是一個遲來的公道和拯救,她也想要擁有。

江嫣然不知道誰會發現它,也不知道在自己死後,要多久才能被發現,不知道到那時,那些有罪的人是不是還活著。

她隻是,懷抱著最後的希望,想要在生命的最後,最後一次向罪惡發起掙紮和反抗。

可惜……

江嫣然臨死前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

藏在房梁上的筆記本幾十年來沒有人發現,到最後落了厚厚的灰塵,幾乎要湮滅在灰塵和水汽中。讓她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善意和期待,也幾乎跟著被抹去。

燕時洵在心中一聲歎息,輕輕將手中的筆記本合上,覺得這一刻,他手中的東西忽然間便重逾千斤。

這不再是一個筆記本。

這是一個生命,所有的苦難和抗爭。

是生命與公正的重量。

就在燕時洵手握著筆記本陷入沉思中時,房間外麵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嗩呐聲,那聲音銳利到幾乎可以撕裂黑暗,穿透房門的隔絕傳入房間內,讓燕時洵修長的身形一頓,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他掀了掀眼睫,原本柔和的眸光在瞬間冰冷而鋒利,直直看向房門的方向。

站在門口的楊土戰戰兢兢的緩慢挪動到房門後麵,透過已經被腐蝕到破爛不堪的木板縫隙中向院子裡看。

原本還在院子裡閒聊歡笑的村民們,此時都齊齊的聚集向主屋門口。

他們有規律的拍擊著雙手,帶著統一笑容的臉上滿是喜意,嘴裡發出著歡呼和慶賀的道喜聲,似乎在準備迎來什麼隆重的事情。

紅色的布料將不大的院子裝點得喜慶,窗戶和牆上到處貼著“囍”字大紅剪紙,高高掛在房屋門前的紅燈籠投射下紅色的光芒,可是那些村民們,沒有在地麵上留下影子,反倒被那紅光鍍得渾身如同浴血般鮮紅。

血月的籠罩之下,嗩呐的音調高低唱鳴,喜慶的曲調之下,遍布著銳利,就像一把尖錐,插.進村子的心臟。

楊土被外麵詭異的場麵嚇得心肝顫顫,連忙後退了兩步遠離房門,倉皇回首看向燕時洵。

“燕哥,外麵好像不太對。”

楊土聲音顫抖著,他看上去臉色蒼白,胡亂的在房間裡亂瞟,似乎是想要找到一個可以逃跑的出口:“我,我們不能繼續這麼留在這裡了燕哥。”

“楊土,有些事情無法用逃避來解決。就算你這一次逃避了,它總歸還是會回來找你。”

——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出擊。

現在,立刻。

燕時洵將手中的筆記輕輕放在自己的外套口袋裡,輕柔的動作似乎是在擔心自己的力道是否會損壞這年逾幾十、已經脆弱不堪的紙張。

他的手指碰到了手機的棱角,便順手掏出手機看了眼,想要看看現在是否恢複了信號。

可惜,手機的頁麵依舊靜止,信號欄上依舊的灰色的。

燕時洵的目光無意間瞥過時間。

十二點剛過幾分。

他皺起了眉,又確認了一遍。

……奇怪,他剛剛在離開農家樂的時候,就確認過時間。那個時候,就已經是十二點剛過幾分。

雖然在此期間,他再沒有抽出機會確認時間,但是光是從農家樂走到這裡,就需要幾十分鐘。況且他還帶著楊土翻過十幾戶村民家裡,確認過那些被布置成靈堂的家家戶戶,少說也要耗費一個小時左右。

燕時洵自己心中粗略估計,距離他和楊土在農家樂第一次遭到骸骨的攻擊,體感已經過去兩個小時左右了。就算這個時間不準,那怎麼樣也不應該還是十二點多。

——不,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燕時洵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時間也和他現在看到的一致。

怎麼回事?難道不是沒有信號,而是手機出了問題嗎?

燕時洵皺眉向自己的腕表看去,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也不是手機的問題。

——腕表的時間,同樣停留在剛過十二點。

時間出了問題,抑或是……世界出了問題。

燕時洵手中拿著手機靜立在原地,眸光猛然陰沉了下來。

楊土卻已經焦急到不知所措,隻好縮在燕時洵的身邊,儘可能的遠離房門。

“燕哥,我們真的要想想辦法,這樣下去真的不行!”

“我承認,燕哥你確實很厲害,是我見過最厲害又有實力的人了,知道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燕哥你不了解楊朵,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楊土急得幾乎要哭出來:“我們這些年一直都被楊朵擾得不得安寧,我太知道她會做出什麼樣恐怖的事情了!而且,而且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如果我們沒辦法找到能夠鎮魂的東西,楊朵真的會殺了我們的!”

“什麼時間要到了?”燕時洵敏銳的捕捉到楊土話裡的重點。

“頭七。”

楊土害怕一樣伸出手,雙手抱住腦袋,將自己縮成一小團瑟瑟發抖。

他的聲音顫抖著:“明天,是楊朵在幾十年前頭七的日子。”

“她會回來找我們,沒有任何人能阻擋她,她會殺死我們所有人!”

明天。

燕時洵的腦海中忽然劃過江嫣然白天時向他說過的話。

——‘在明天黃昏前,離開村子。’

太陽落山,月亮將出,是為昏禮。

當年楊朵出嫁的時刻,正是黃昏。

所以,江嫣然的本意,是在告訴他,在楊朵的頭七之日,她會在出嫁的時刻,力量達到頂峰?

老舊的房屋內,燕時洵沉下了眉眼,而楊土依舊在畏懼的顫抖著。

而房屋外,所有規律的拍著手掌的村民們,遲緩而統一的慢慢轉過頭,僵直的目光看向偏廂房。

他們的嘴角高高咧開,露出黑洞洞的口腔。而兩頰上的兩團腮紅,鮮紅如血。

……

在失去了節目組的消息之後,官方負責人立刻就做出了對應的安排。

原本他和宋一道長從濱海市趕赴向南地區,是為了節目組遇到的那具吊死的屍體,也是為了徹查當地楊氏宗族的問題。

卻沒想到,這反倒幫了他們不少,讓他們得以有時間提前從濱海市出發,眼看著就要抵達家子墳村。

“子時不算卦。”

宋一道長搖了搖頭,嚴肅道:“我算不出燕師弟和節目組的人現在的情況,不過我相信燕師弟,他是惡鬼入骨相,如果說有什麼鬼怪是他也無法解決的,那我相信,其他人更加無計可施。你也可以試著相信他,有燕師弟在,所有人都會平安無事。”

官方負責人在忙碌不停的電話中搶時間喘了口氣,苦笑著向宋一道長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宋道長,我很怕楊氏宗族的村子真的出現冤魂厲鬼。”

“我負責異常事件很多年,見的多了,也算是半個行內人。宋道長,我知道很多鬼的形成,都是因為有怨恨在心不能得報。”

官方負責人將自己的電腦轉向宋一道長,讓他看自己的頁麵。

那上麵,正是官方負責人剛剛收到的郵件,長長一列的文件標題上,寫的全是這些年來在楊氏宗族村子發生過的、存疑的事件。

“因為燕先生將陳銳警官交給了我,也獲得了那位的批準,所以我準備查查幾十年前那位叫江嫣然的姑娘的拐賣案,想要看看背景調查裡有什麼能夠幫助我們的。可是你看,宋道長,我查到了什麼。”

官方負責人的聲音很輕:“全是,拐賣案。”

宋一道長眼神錯愕,他在與官方負責人對視,意識到對方並沒有開玩笑之後,就立刻看向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文件。

從標題上所標注的時間來看,不僅是江嫣然,甚至是更早以前,就有記錄說,有人曾經舉報在楊氏宗族有拐賣案件發生,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有檔案記錄的最開始。

但這並不一定意味著在那之前就沒有案件發生,而是因為當年的記錄手段有所缺陷,檔案保管也已經過期,或是紙質資料損壞,所以進行電子歸檔的時候,失去了對那個時代的記錄而已。

而就是這幾十年間,可以找到的拐賣案件,就已經多達上百件。

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那些被拐賣的,無一不是年輕女孩,甚至最小的才隻有十二歲。

無一例外的,她們最後能夠被追索和找到的地點,都指向了旺子村和周圍的十幾個村子。

這些村子,都是楊氏宗族的村子。

而最重要的相同點是,這些案子最後都被當地介入,最後不了了之。

不僅是拐賣案,官方負責人還對有屍體出現的案件進行了尋找和歸攏,他發現,失蹤案和死亡的案件也不在少數,很多人都在這些村子附近失蹤,但因為最後找不到屍體,於是隻好定成失蹤案。

比如,幾十年前一個叫江成的中年男人。

他就被記錄成,在旺子村附近失蹤。

“宋道長,我從年輕時就開始在這個部門工作了,接觸過很多枉死者變成冤魂回來複仇的事件。但是,每次當我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黑暗的時候,現實總能告訴我,還有更加黑暗的事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發生。”

官方負責人在努力壓製著自己的翻滾著的複雜情緒,但是他顫抖著的聲音,仍舊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如果我能查到的,有檔案記錄的就已經這麼多,那麼在楊氏宗族的掌控下,這麼多年來究竟發生過多少事情,死過多少人,被拐賣過多少女孩……宋道長,我不敢想。”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宋一道長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但他的性格仍舊讓他保持了冷靜,道:“我們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讓類似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的可能嗎?”

“隻是。”

宋一道長麵色凝重:“像江嫣然這樣經曆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不是節目組去了家子墳村的農家樂錄製節目,如果不是他們在山上看到了上吊的屍體,並且被燕師弟察覺到了異常,當機立斷的聯係我們,如果不是陳銳先生聯係上了燕師弟。恐怕,我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事情,它也將不會得到解決。”

“是啊,幸好有燕先生。如果不是他,我們現在所有在做的努力和工作都不會發生。那些掩藏在黑暗裡、楊氏宗族做過的事情,也不會被我們發現。沒有燕先生的電話,我更加不可能下定決心,跨級處理。”

官方負責人點了點頭,苦笑著感慨道:“宋道長你去過向南地區嗎?那裡相對於其他地區,常年閉塞。楊氏宗族的村子更是宗族意識高於法律意識,對外極為不友善,團結一致排斥外界,多年來,始終是向南地區的一塊殘留問題。不過,因為那裡始終風平浪靜,所以一直沒有人注意過那裡。”

“偏遠山村,外界如何能得知那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官方負責人一聲歎息,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揣了大石塊一樣,沉甸甸的下墜。他的喉頭一陣酸澀,說話時都會有哽咽感,難受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排解這種情緒。

一想到在幾十年間,很多被拐賣的女孩都曾經無望的等待著被拯救,卻希望落空,甚至極高的可能已經死亡,官方負責人就覺得難受到無法言語。

“稍等一下。”

宋一道長瀏覽著那些文件,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你有沒有發現,拐賣案件,從幾年前開始,忽然就停止了?從那年開始,再也沒有一例與這些村子有關的拐賣案件。但是按道理來說,記錄和偵查手段都在越發完善,如果真的發生過什麼,它應該會被發現才對。”

“嗯?”官方負責人趕緊看過來。

當文件被按照年份排序後,果然,從那一年開始之後,原本每年都會有好幾例的案件,忽然就停止了。

而取而代之的,是失蹤案和凶殺案。

隻是,和之前那些案件的受害人不同,從這一年開始,受害人開始變成了楊氏的人。

尤其集中在家子墳村。

官方負責人點開了其中一件凶殺案。

檔案裡附帶的照片上,現場到處糊滿了鮮血和肉沫,中年男人倒在地麵上的血泊中,死不瞑目,血液甚至噴塗到了天花板上。

慘烈的現場讓人感受到一陣不適,恍然以為這是地獄才會有的景象。

官方負責人也皺了皺眉,快速滑過。隻是,在看到法醫報告後,他有些錯愕:“他是窒息死亡的。”

這麼大的出血量,這麼凶殘的現場,他原本以為受害人會死於失血過多。

案件的描述上顯示,受害人的中年男性當晚睡在同村朋友的家裡,朋友就在隔壁房間,什麼都沒有聽到過,等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這樣的事情。

而周圍的鄰居也都說,他們一整晚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音。

隻是,村子裡的人似乎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卻不肯告訴外來辦理案件的官方人員。

因為村子裡的人臉色惶恐,一直提起一個叫“楊朵”的人名,說是楊朵殺了這個人,並且即便這人的死亡處處蹊蹺,但不僅村民,連他的家人都沒有繼續追究,隻是草草就要求官方不要再管,宣稱這是他們自己村子裡的事情,與外人無關。

但是當時的經手人也查過“楊朵”這個名字,查到這個人,早已經在幾十年前死亡。

“難道是鬼魂殺人?”官方負責人眉頭緊皺,很是不解。

“楊朵……”宋一道長聽了這個名字,卻有些遲疑的陷入了深思。

官方負責人注意到了宋一道長的表情。問道:“宋道長認識這個人嗎?”

“不。”宋一道長緩緩搖了搖頭:“我很確定,我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宋一道長眉頭緊鎖,手指下意識的在自己座位旁邊的皮墊上劃過,但是因為此時恰好是無法起卦的時間,他也隻好無奈的壓下自己對卜算的依賴,繼續努力的在自己的腦海中翻找。

官方負責人的電話在短暫的停歇後,又重新響個不停,他隻好暫時放下對家子墳村和楊氏宗族的研究,繼續統籌協調各個小組和部門。

因為“心動環遊九十九天”節目,已經與之前剛起步時,那個默默無聞的小節目不同。

雖然節目僅有三期,但卻每一期都幾乎以幾何式爆炸增長在翻滾著訂閱人數。時至今日,已經變成了一檔擁有幾千萬訂閱數量、實時在線觀看人數破千萬的頂流綜藝節目。

無論是視頻平台還是社交平台,所有帶有節目相關tag的話題都會有很高的熱度,很多大V甚至小明星網紅都會跟著來蹭節目的流量,發出的動態很多都與這檔節目有關,更加擴大了節目的討論度。

所以,節目一有風吹草動,幾乎就是爆炸式的討論量和參與人數。

在節目所有屏幕失去信號十幾分鐘後,即便官方果斷采取了各種對應措施,強行壓下了節目相關的負麵討論,也禁止了節目相關的標簽爬上社交平台的實時熱度榜,時刻都有輿論小組在控場。

但是,畢竟堵不如疏,官方不能堵住所有的信息出口,那隻會引起更加劇烈的反彈,和無謂的猜疑。所以在節目組的常規標簽下,很多觀眾和粉絲還都在正常討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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