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〇〇肆(2 / 2)

莊秋桐對著幼清輕輕地說:“……還有王妃。”

“表姐,你的臉色這麼差,你沒事吧?”陸嫣擔憂地說:“本來你的身體就不好,還非得逞強要自己上山,不肯坐轎,說什麼來歸元寺祈福要誠心。”

說著,她意味不明地瞟了幼清一眼,“但是連王妃都是坐轎上山的。”

莊秋桐一笑,“王妃是貴人,自然與我們不同。”

趙氏輕微地皺起眉。

幼清小聲地嘀咕:“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哪裡不一樣了呀?”

薛白的眉頭一抬,深黑的眼瞳望向幼清,幼清後知後覺地捂住嘴巴,假裝自己沒有出過聲。薛白盯著他看了幾眼,忽而抬起手放至幼清的額頭,不鹹不淡地說:“隻是受了點涼,還沒有發熱。”

“我才沒有受涼。”幼清終於逮到開口的機會,他糾正道:“隻是山路太難走,轎子晃得我難受。”

薛白神色自然地摸了摸他的頭。

幼老爺見狀,“咳咳咳。”

陸嫣狀似疑惑地問道:“王妃,既然山路如此難走,為何是你難受,而不是那抬轎的轎夫?他們抬著你上山,應當更為辛苦才是。”

她對著幼清笑得無害,“這些轎夫為生活所累,當真是不容易。”

薛白一個淡淡的眼神地瞥過來。

陸嫣又暗含諷刺地說:“王妃可真是個貴人。”

四肢不勤,無病呻吟。

冷眼旁觀的趙氏再待不住,她冷笑一聲,“我兒貴為王妃,自然是貴人。”

說罷,趙氏招來那兩個尚未離去的轎夫,問道:“山路崎嶇,你們可嫌抬轎辛苦勞累?”

那兩個轎夫湊過來,聞言連忙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平日上山下山的都習慣了,更何況王妃大方又心善,不僅路上讓小人們多次歇腳,還賞了這個。”其中的一個轎夫咧嘴直笑,他小心翼翼地從腰間拿出幾片精致的金葉子,“以後王妃和夫人再來歸元寺,就讓小人們再把你們送上山吧,這幾片金葉子實在太貴重,小人無以為報,恨不得做牛做馬,又怕汙了貴人的眼。”

趙氏滿意地點頭,隨手取下手腕上的玉鐲,賞給這說話的轎夫,慢悠悠地說:“不必,你們也隻是討個生活而已。”

甫一上山,趙氏便認出那轎夫揣在腰間的金葉子是幼清的。幼老爺當麵倒是喜歡把人惹得跳腳,私底下對他的溺愛並不比趙氏少,除卻讓人鑄來不少金葉子以供幼清玩樂以外,金珠子、琉璃珠這類小玩意兒都是拿來讓他打發時間的。

時至今日,幼清都隻知曉這些小玩意兒可以換錢,卻並不知道它們究竟值多少錢、有多值錢,是以經常從荷包裡翻出幾顆小金珠與街邊的小販交換冰糖葫蘆和讓他眼饞的零嘴兒,幼老爺與趙氏倒也不曾為此數落過他,畢竟那些人家著實貧困,而他們幼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隻當是家裡養了尊散財童子。

但是趙氏並未就此善罷甘休,她又偏過頭盯著陸嫣,似笑非笑道:“這位小姐可曾聽明白了?轎夫辛苦歸辛苦,但是我兒並未苛待他們,更何況……就連他們自己都不太認同小姐的打抱不平。”

陸嫣被這般下了麵子,幾乎是惱羞成怒地喚道:“表姐!”

莊秋桐卻並未出言安慰她,而是略帶歉意地說:“嫣兒的性子向來莽撞,無意之間衝撞了王妃與夫人,還望夫人千萬不要同她計較。”

趙氏彆有深意道:“我自然不會同她計較,畢竟真正被衝撞到的,並不是我。”

莊秋桐便對陸嫣說:“嫣兒,你該向王妃賠罪。”

陸嫣跺了跺腳,“表姐,你怎麼能向著外人?”

莊秋桐擰起眉心,“陸嫣,不要任性。”

陸嫣見狀,隻得咬住唇。她與莊秋桐對望許久,終於不情不願地向幼清告罪道:“王妃,臣女先前多有得罪,還望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幼清沒有麵對過這樣的大場麵,有點糾結,他悄悄地問幼老爺:“爹爹,她都這樣誇我了,我還要不要再接著記仇?”

幼老爺還沒有回答,薛白已經出聲問幼清:“討厭她?”

幼清忙不迭地點點頭。

薛白側眸望著他,“那便接著記。”

趙氏看不慣這兩人太親近,見狀再沒有什麼心思來收拾陸嫣,哪怕她明顯並未服氣。趙氏語氣淡淡地開口道:“去客房吧。”

幼清美滋滋地說:“娘親太厲害了。”

趙氏捏住他的臉,“往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得自己學會把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

幼清垮下臉犯抱怨:“好難。”

隨即他又軟聲撒嬌道:“有娘親和阿秭在,沒人可以欺負得了我!”

趙氏笑道:“你呀,天生就是富貴命,凡事用不著自己來操心。”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們來到管事和尚口中的客房裡。庭院深深,井口邊正站著一位青年和尚,眉心有一點朱砂,色豔欲滴,不知道已經等待了多久。和尚給薛白行了禮,而後溫聲問道:“可是幼大善人?”

他逐一看向來人,最終目光落在幼清的身上,“貧僧略懂歧黃之術,師叔道有人受了風寒,特意叮囑貧僧前來一看。”

作者有話要說:  幼清清→不僅難養,而且會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