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〇拾壹(2 / 2)

“一千兩黃金?兩千兩黃金?他們這是什麼來頭?”

“既然出手如此闊綽,想必不是天潢貴胄,便是出自富商巨賈人家,不過說不準也隻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你們有所不知,陳公子是禮部侍郎之子,出手如此闊綽,不足為奇,隻是洛神再美,也不值得如此一擲千金,當真不是金九娘設法來坑騙沈公子的?”

“往後若是我的子孫後代如此鋪張浪費,縱是有金山銀山,恐怕都免不了揮霍一空,我非得把他吊起來打幾頓方才解恨。”

“李兄,不是我說,首先你得有座金山銀山給他敗吧?”

……

竊竊私語傳入陳生的耳中,他的理智早已被衝散,隻剩下滿腹的爭強好勝心。陳生抬起下巴,眉眼裡已有幾分得色,他對幼清說:“公子你請。”

幼清不依不撓道:“三千兩黃金。”

沈棲鶴翻了一個白眼,“剛才就不該攔著你,應當讓你們直接打一架,說不定就能好好做人了。”

金九娘以扇掩麵,慌忙對龜公說:“你快掐我一下,難不成我是在做夢?”

龜公照做,在她的腕子上重重掐下。

金九娘痛呼一聲,隨即喜笑顏開地摸了摸洛神的臉,喜氣洋洋地說:“哎呦喂我的乖女兒,你可真是的我的寶貝心肝兒,我的搖錢樹。”

陳生說:“四千兩黃金。”

樓外夜色漸濃,雕花燈籠懸上簷壁,噠噠馬蹄踏碎燭火,隻留得一地搖晃燈影。薛白側過臉來,緊盯著萬花樓的牌匾,深如幽潭的眸掠過幾分若有所思,良久以後,他問身旁的侍衛:“王妃在此?”

向他報信的侍衛吞吞吐吐地說:“回王爺,王妃他的確……”

薛白撩開眼皮,見侍衛麵色有異,便不鹹不淡地問道:“他在做什麼?”

侍衛硬著頭皮說:“與陳侍郎家的公子爭搶花魁。”

薛白的動作一頓,片刻後平靜道:“本王知道了。”

說完,他抬腳步入樓內。

來這萬花樓的人,本該是為尋歡作樂,而薛白卻神色寡淡,眼角眉梢全是漫不經心。莫說尋歡作樂,他連多看一眼的舉動都不曾有,更何況薛白向來不喜有人近身,見他氣度不凡,妄想撲來者不在少數,隻是這些姑娘們但凡稍有動作,侍衛就會出麵阻攔,自然引人注目。

幼清正心不在焉地到處亂瞄,才要張口,忽而瞥見緩緩走過來的人,他睜大烏溜溜的眼睛,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一把扯住沈棲鶴的衣袖,再顧不上競價,眾目睽睽之下拉著沈棲鶴一溜煙兒地躲到畫屏後,假裝自己不存在。

金九娘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上前一步,“公、公子?”

與陳生坐在一起的書生則歡喜道:“難不成是這小公子發覺自己玩兒大了,打算要反悔了?”他不住地恭維道:“看來還是陳公子更勝一籌。”

陳生點了點頭,心頭卻隱有不安。

沈棲鶴摸不著頭腦地問幼清:“怎麼了?”

幼清不太確定地說:“我剛才好像、好像看見王爺了。”

“從嘉王?”沈棲鶴下意識問他:“王爺有沒有看見我們?”

幼清遲疑著點了點頭。

沈棲鶴又問他:“你躲什麼?”

幼清回答:“心虛!”

連心虛都說得理直氣壯。

沈棲鶴趕緊甩開幼清扯著自己的手,沒好氣地說:“我他娘的遲早要被你害的隻能回老家種紅薯。”

“不行,你還不能回金陵種紅薯。”幼清苦著臉說:“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沈棲鶴麵有菜色,“你彆說,我不想聽。”

“我失憶了,現在和這個王爺根本就不熟,而且還有一個郎中說我懷孕了。”沈棲鶴不聽也得聽,幼清自己湊過去主動跟他說:“娘親說這都得怨你。”

沈棲鶴大驚,“你們彆胡說,不是我乾的。”

幼清不理他,“反正一覺醒過來,這兩年發生過什麼,我都忘記了。”

“當真?”沈棲鶴一樂,又半信半疑地問道:“幼清清,這樣說來,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問我借了幾千兩黃金的事兒?”

幼清才不上當,“不記得,算了吧,不還了。”

“這可是我攢了十幾年的老婆本兒,你打算賴掉了?”沈棲鶴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他隨意往外一瞅,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深黑的瞳眸,當即連連後退幾步,結巴了,“王王王王爺。”

幼清嚇了一跳,一動不敢動。

沈棲鶴向來是個沒義氣的,為了不得罪王爺,薛白尚未開口,就迫不及待地向他表忠心以及自己的無辜。沈棲鶴正氣凜然道:“幼清清,你躲這兒做什麼呢?還非得扯著我,沒看見王爺來找你了?快出來挨打。”

實在是不要臉。

幼清磨蹭出來,眼睛瞪得圓滾滾,急不擇言道:“我、我躲這兒生氣!”

沈棲鶴深覺慘不忍睹,差點笑出了聲。

有一隻瑩白如玉的手向幼清伸來,他握住幼清白生生的手,把人從畫屏後扯入自己的懷裡。薛白垂眸看向少年,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地開口問道:“誰惹你生氣了?”

幼清瞅著陳生幾人,告狀從來都不含糊,“他們。”

薛白似笑非笑,“我還以為是沒能搶到洛神。”

幼清抬起頭,壓根兒就沒有丁點兒危機意識,“我可以搶……”

沈棲鶴用手肘撞他,“快閉嘴吧你。”

那金九娘見狀急忙提醒道:“陳公子已經出到四千兩黃金了!”

幼清絕不輕易認輸,“那我出五千兩!”

侍衛趁機上前,壓低聲音向薛白稟明始末。薛白不著痕跡地覷過金九娘,又掠過陳生,眉眼冷得幾乎結出了冰霜,隻是目光再度落回幼清身上時,又恢複了往日的無波無瀾。

他嗓音沉沉地問道:“當著本王的麵點花魁?嗯?”

幼清不太自在地後退幾步,一臉無辜地問他:“你都能來花樓,憑什麼我不能點花魁?”

“與其同他一爭上下,不若一勞永逸,讓他往後再無機會欺辱你與貴妃。”薛白眉梢輕抬,瞥向幼清黑白分明的眼瞳,半晌又後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收拾完他,本王再與你算賬。”

說完,薛白淡淡地開口道:“陳公子。”

“幾千兩黃金不過小打小鬨而已,既然要爭,不若真金白銀,多多益善。”薛白平靜地說:“本王的王妃喜歡湊熱鬨,既然本王來了,不若由本王來替他,讓他可以在旁看熱鬨。”

薛白望向陳生,眉眼間儘是淡漠與驕矜,好似陳生於他,不過是卑微的塵埃,不值得一提。他說:“本王出黃金萬兩。”

“陳公子,請。”

作者有話要說:  放心,這個錢不會出啦,王爺教他學做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