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〇拾伍(1 / 2)

幼老爺是個沒主意的,唯趙氏馬首是瞻,“夫人,走還是不走?”

“事出反常即是妖,倘若我們走得太突然,王爺想必也會起疑,更何況下山前,我們答應讓清清拜祭完太妃,再來商量此事。”趙氏處事一向周到,不免尚留幾分顧慮,她皺著眉說:“先彆著急,讓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

幼清乖乖地點了點頭。

當天夜裡,瑤華宮那頭兒好不熱鬨。

“娘娘。”挑開鎏金香爐,雪生清出爐底的灰燼,放入安神的香料。她抿著唇笑說:“方才來時,聽說陳侍郎去了瑤華宮,向貴妃娘娘賠不是,但是貴妃娘娘壓根兒都不見,連她身邊的點翠都不曾打發出來過。”

莊絮照坐在鏡台前,支著臉回頭問道:“怎麼回事?”

“陳二公子說了幾句貴妃娘娘的不是,偏偏讓王妃那個混不吝的碰上了,不依不饒的。”雪生放下玉爐頂,走來莊絮照身邊給她捏起了肩,“後來兩人起了幾句爭執,王爺也過來了,陳二公子滿身是傷,挨打的是他,過來給貴妃娘娘賠不是的還有他。”

莊絮照撫摸著自己的肚腹,“畢竟姐弟情深。”

“不說陳侍郎,就連陳大公子也受到牽連,堂堂禁衛軍副統領,在瑤華宮外跪了幾個時辰。”陳文翰素來對她們多有照顧,雪生不忿地說:“真是不知分寸。自己是什麼身份,陳大公子又是什麼身份,整日拿腔作勢,作踐彆人。”

此時沒有外人,莊絮照倒沒有再攔著雪生發牢騷,隻是一笑,“都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貴妃娘娘進宮已六年有餘,卻始終榮寵不衰。”

“可是肚子卻不爭氣呀。”雪生笑嘻嘻地說:“比不上我們娘娘分毫。”

莊絮照垂下眼,“是嗎。”

“娘娘自然比貴妃好上千百倍。”雪生想了想,又說:“貴妃自己日日縱著王妃,難道陳大公子與陳二公子就不是兄弟情深了?娘娘,你不曉得那陳二公子今日瞧來是有多慘,跪不住還昏倒在外麵,陳大公子要請太醫,陳侍郎卻不許,隻說既然貴妃娘娘不見,那麼就讓陳二公子以死謝罪。”

莊絮照問道:“最後呢?”

“貴妃娘娘決意要作踐人,還是陳大公子自己尋了太醫過來。”雪生不滿地說:“他們商賈人家,就愛這般斤斤計較,依奴婢見呀,日後這宮裡不若禁了“商賈”二字,省得貴妃娘娘成日向陛下哭訴。”

莊絮照卻若有所思地說:“陳夫人去得早,大公子素來疼寵二公子,更何況……”

陳文翰心悅於她。

略微思索一陣,莊絮照的目光瞥向青煙嫋嫋的鎏金香爐,推開了雪生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雪生,請陳公子過來一趟,不要讓人看見了。”

“是,娘娘。”

雪生似有幾分疑惑,但還是應下,從門內退出。她不經意地抬起眼,隻見得坐在鏡台前的莊絮照穿著一身淡色的裙衫,不施粉黛、蛾眉輕斂,而輕抬的玉臂上戴著一隻玉鐲,在纖細的腕子上晃晃蕩蕩,她的穿著與神/韻無一不像極瑤華宮裡的那位。

至於趙氏,那一琢磨就琢磨到了拜祭魏太妃的日子。

一大清早,王府那邊就來了人接幼清過去。

薛白倒是提前知會過,結果幼清懷孕兩個月都沒有過反應,今晨卻突然有了孕吐,這會兒正蔫巴巴地捂住肚子說難受。趙氏見狀心疼不已,輕拍著幼清的背安慰道:“過幾日就沒事了。”

“爹爹以前說娘親生我的時候就吐了好幾個月。”幼清分明不信,他苦著臉說:“還有十個月,這麼麻煩,不想要了。”

“又在胡說。”趙氏給幼清喂了幾口水,“鬨得人幾個月不得安寧,還不是因為你淘氣,在肚子裡不安生,出來了也是個小祖宗。”

“娘親方才哄我的時候還說我乖,哄完立刻就變了。”幼清咕噥道:“娘親的嘴,騙人的鬼。”

趙氏忍俊不禁,“太久沒收拾你了吧?”

幼老爺倒是乾脆,直接把這筆賬記在薛白身上,“若不是那什麼狗屁王爺,我們家清清哪裡會受這份罪?”

幼清很是認同地點點頭,扭頭問趙氏:“娘親,他是不是真的給我下蠱了?”

趙氏哭笑不得,她戳著幼清的額頭說:“你傻成這個樣子,哪裡用得著來下蠱?不到幾句話的功夫就能騙走了。”

幼清不滿地捂住腦門兒。

有他早晨這出,趙氏與幼老爺自然放心不下幼清,便一同跟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