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〇肆拾(2 / 2)

“這幾座玉雕統共多少銀兩?”莊見賢沒有回頭,而是故意當著幼清的麵詢問方才清點玉雕的家丁。

家丁聞言立即答道:“稟告公子,五十兩白銀。”

“五十兩白銀不多”莊見賢好整以暇地說:“在下已經為公子買下這幾座玉雕,現下不論公子要或是不要,它們都算是你的,本公子倒是不在乎這點銀兩,就是不知道公子你在乎不在乎了。”

莊見賢的麵上倒是帶著笑,語氣卻隱隱透出幾分威脅,不再苦苦維持先前的斯文,“在不在乎其實也不打緊,畢竟我隻是想與公子交個朋友,不若咱們一同到對麵的酒樓吃個飯,否則今日……絕對不會放公子走的。”

幼清一臉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他甕聲甕氣地說:“你果然是來碰瓷的!”

“先假裝和我很熟的樣子,然後囉囉嗦嗦一大堆,又要給我買這又要買那,我都說不要你買了,還給我使激將法,害得我以為你好傻。”幼清瞟著莊見賢,嘴巴裡咕噥著說:“最後攔住不許我走,要我把錢還給你才行。”

幼清悶悶不樂地說:“我就不該可憐你的!”

感情這是還沒有反應過來,隻當人家是銀樓的托兒,找上他來碰瓷了。

最傻的那個還在說彆個兒傻,莊見賢都要給幼清氣樂了,欲要徹底同他撕破臉皮,“你……”

“不就是五十兩白銀。”幼清在自己的荷包裡扒拉來扒拉去,把金珠子和金葉子全部挑出來,塞進莊見賢的手裡:“給你。”

他皺著臉問道:“我可以走了吧?”

手裡的金珠子都是實心的,頗有些分量,而那幾片疊在一起的金葉子雕工精美又細致,價值不菲,莊見賢沒有想到幼清隨手就可以拿出這些,片刻的遲疑後,他皺了皺眉,還是不想放人,畢竟幼清實在是太對莊見賢的胃口了。

“想走?”

莊見賢哼笑著說:“自然沒有那麼容易。”

幼清不可置信地說:“我已經把錢都給你了!”

莊見賢捏住幼清的下頷,用力地抬起他的臉,而另一隻手則捏住幼清的腰側,似笑非笑地問道:“錢有什麼稀罕的?本公子要的是你的人。”

幼清努力推開他,凶巴巴地說:“你不許碰我!”

“喲。”

少年氣得臉色發紅,趁著烏黑的眼瞳,越發顯得眉眼昳麗,莊見賢見狀,又故意捏了一下幼清的臉,“本公子偏要碰。”

幼清討厭死他了,又推不開人,隻好踩住莊見賢的腳,威脅道:“我、我是王妃,你再這樣,我就要讓薛白來揍你了!”

“你算是哪門子的王妃?”

莊見賢擺明是不信的,畢竟幼貴妃與從嘉王妃是姐弟倆,這在京城裡人皆眾知的,隻不過從嘉王妃幾乎不曾參加過宮中的各種宴會,是以莊見賢沒有機會見過,但是他卻是有幸見過幼枝的。

幼貴妃向來被誇讚為神仙妃子,清冷如月仙,的確是驚鴻一瞥。光是從幼枝這裡,莊見賢便可以大致猜出從嘉王妃應當也是一個出塵的美人,興許他鮮少出門走動,就是讓那從嘉王藏嬌於王府,不舍得讓外人多看一眼。至於眼前這少年……

漂亮倒是漂亮,眼神也純淨得過了分,隻是身上卻無一絲出塵脫俗的氣質,反而多出了幾分嬌憨。

莊見賢認定他是虛張聲勢,笑得輕浮不已,“做什麼王妃?不若來我相府,做我的小姨娘。”

“不做不做不做。”幼清吵起架來全靠嚷,他怒氣衝衝地對著莊見賢發脾氣,“你比薛白還窮,五十兩白銀都要碰瓷,我還不如做他的王妃。”

“嗤。”莊見賢嘖嘖歎道:“脾氣還真是……”

“莊公子,你的手長在身上,可是嫌太過多餘?”

淡淡的嗓音突然響起來,侍衛推開堵在銀樓門口的公子哥,薛白麵無表情地走進銀樓。他盯著莊見賢放在幼清下頷處與腰間的手,本就稍顯冷淡的神色頃刻間生出一片寒意,薛白薄唇輕啟道:“既然如此,不若剁了吧。”

幼清一見到薛白,立即眼淚汪汪地說:“這個人好煩,你快點揍他!”

莊見賢一呆,“……你真的是王妃?”

“反正不是你的小姨娘。”

幼清要氣壞了,這一回他再推莊見賢,總算是掙脫了莊見賢的桎梏,然後忙不迭地躲到薛白的身後。幼清自己慫就戳著薛白的背,委屈巴巴地跟薛白告狀:“這個人比我還會碰瓷,騙走了我全部的金珠子和金葉子,然後不許我走,他還說了你好多壞話,而且又嚇唬我說你會拔掉我的舌頭。”

薛白瞥了一眼莊見賢,並不急於處置他,而是把身後那個氣呼呼的少年拉進懷裡,垂眸安撫道:“不要害怕。”

幼清欲言又止,“我不害怕。”

薛白側眸望著他,“嗯?”

“你好笨。”幼清見薛白還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立即跟薛白翻臉了,“我是在給你吹耳旁風呀,你快點揍這個人,不許問他爹爹是誰!”

薛白眉梢輕抬,緩聲問他:“你怕本王知道他是莊相之子以後,便不會再動他了?”

幼清不承認,裝著傻說:“我才沒有說過。”

他就屬打擊報複的時候最機靈了。

如竹的手指撫過幼清的下頷,薛白低笑著對他說:“耳旁風不是這樣吹的。”

幼清疑惑地問道:“那應該怎麼吹?”

思考了幾秒,幼清湊到薛白的耳邊,當真吹了幾口氣,然後和尚念經似的跟他咕噥道:“揍他揍他揍他揍他揍他。”

“……”

薛白似笑非笑地說:“回去以後,本王再教你。”

話落,他回過頭望向莊見賢,收起麵對幼清時的柔和,神色冷厲,眸生寒意,“莊公子,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