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肆拾陸(2 / 2)

一覺醒來懷了崽 簷上櫻 11300 字 4個月前

後宮女眷的這等醃臢事兒,薛剪蘿自然見過不少。饒是她心知肚明陸嫣沒有這等心機,也尋不出什麼證據來證明實則是莊秋桐一手設計的,更何況陸嫣是個憋不出來半句話的悶葫蘆,薛剪蘿不想輕易饒過莊秋桐,便指桑罵槐道:“你可真是陸廷尉的好女兒。”

“出身世家,竟滿腹鬼蜮伎倆。”薛剪蘿瞟著莊秋桐,“好好的千金小姐,隻學會了後院裡的下三濫手段。”

“今天真是讓本郡主大開眼界,此生難忘。平日親親熱熱地喚著姐妹,臨到頭來一把將人推出來,背後再狠狠地捅上一刀,可真是好姐妹呐。”薛剪蘿一笑,慢條斯理地問道:“陸姑娘,你究竟是和誰學的此等不入流伎倆?”

“想必教你這套的人,不是從那風月樓裡出來,一心想要攀高枝兒的,便是哪家心思不正,滿腦子邪魔歪道的小姐。”

“說起來即便今日三皇叔瞧見了莊姑娘更衣,倘若三皇叔不想娶,那麼就不必迎娶。”

莊秋桐倏然抬起眼,卻正對上薛剪蘿的目光,她隻見得那明晃晃的笑意裡帶著幾分鄙薄。薛剪蘿笑吟吟地說:“索性後宮裡又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什麼人都削尖腦袋往龍床上爬,你們猜皇祖母怎麼著?”

“也就是白綾一條而已。”

薛剪蘿意味深長地說:“自個兒做了這等下賤事,還尋思著旁人娶她入門護全她名聲?我薛家人可不是什麼玩意兒都肯娶回家的,哪怕做個小的,都嫌不夠格。若是想要保全名聲,好呀,那便用這三尺白綾懸梁自儘,若想要苟活於世,自己造下的孽,也該由自己來償,旁人的指指點點算什麼?”

“你自個兒應得的。”

莊秋桐不做聲,她暗忖著薛剪蘿應當知曉什麼,儘力維持著平靜。

即便薛剪蘿是在指桑罵槐,陸嫣卻渾然不曉,隻以為薛剪蘿是在說自己。到底是家裡受寵的女兒,她從最初的麵紅耳赤變作後來的滿腹委屈,陸嫣再忍不住,她含著哭腔問莊秋桐:“表姐,你當真要將如此汙蔑我?”

莊秋桐不解地問道:“我汙蔑你?”

陸嫣見狀,神色漸漸冷下來,終於不再對莊秋桐抱有任何期翼。她顫抖著聲音說:“是你在湖邊哭著說就連姑丈找到王爺,求他迎娶你入門,王爺都不願,你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隻要能進入從嘉王府,你不在意他人如何看待你。”

陸嫣指著跪地的宮女,“我就連買通這宮女,都是原原本本按照你的說辭。”

“你讓我躲在屋內,隻要王爺推門而入,我便即刻尖叫引來宮人,不論他是否看見,今日必將你娶入王府。”陸嫣慢慢地問道:“表姐,你當真不承認?”

“陸嫣,你在說什麼?”

莊秋桐失望不已地看著她,胸脯上下起伏,似是惱怒至極。她幽幽地問道:“既然你說是我,那麼你可有證據?”

證據?

“我……”

陸嫣愣了愣,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無辜,以及這一計策是由莊秋桐一手操辦。此刻再度想來,她方才知曉莊秋桐一早便打算好將自己推出來做替罪羔羊,畢竟事事都由她來操辦,而莊秋桐所做的隻有支開下人,裝佯落水。

想到這裡,陸嫣又是哭又是笑,她用力地拭去眼淚,“你真是我的好表姐,真是我的好表姐!”

莊秋桐放緩聲音,“你不要再嘴硬了,隻要你承認……”

“承認?”

陸嫣走近幾步,推了莊秋桐一把。她恨到極致,抬手扯住莊秋桐的外衫,輕輕地笑道:“表姐,你不是想要嫁給王爺嗎?”

莊秋桐驚慌失措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陸嫣抬起哭紅的眼睛,“我不如表姐聰明,卻是知曉表姐若是想纏上王爺,當然是人越多越好,所以自作主張,來前交待侍女一炷香後告知姑丈與父親,表姐更衣時王爺不慎闖入。”

陸嫣笑了一下,“依著姑丈與父親的性子,縱容會責罵你糊塗,卻還是會帶來不少人,逼得王爺不得不娶。”

稍微停頓片刻,陸嫣說:“算算時間,他們也該到了,表姐,既然你想嫁給王爺,我就讓你身敗名裂,這輩子都無法嫁給他!”

她的話音尚未落下,外麵已傳來腳步聲,莊秋桐慌張地推了推陸嫣,尖利的指甲不慎劃過她的脖頸,陸嫣一陣吃痛,卻更是氣惱,“你猜猜看我想要做什麼?”

“你……”

陸嫣不等莊秋桐回答,又冷冷地說: “既然表姐想在他人麵前更衣,我便幫你再更一次。”

“你怎麼敢!”

莊秋桐不曾受過此等冒犯,當即向陸嫣的臉頰揮去一掌,陸嫣惱極,一把扯散莊秋桐的發髻,又拽著她的長發一掌甩揮去,她抿著唇問道:“我怎麼不敢?”

莊秋桐讓她給打懵了,許久以後才反應過來,她楚楚可憐地向薛白求救,“王爺、王爺!”

薛白厭惡地皺了皺眉,神情冷淡,好似莊秋桐不過低微如塵埃,並不值得他對其如何。

莊秋桐隻得換了薛剪蘿,“郡主!”

薛剪蘿笑嘻嘻地說:“哎呀,外麵那麼大的聲響是怎麼回事呀?”

說著,她回過身正欲推開門,正在莊秋桐萬念俱灰之際,以莊丞相與陸廷尉為首的一行人急忙衝進來,莊秋桐又驚又喜,她用力地推搡陸嫣幾下,陸嫣沒有防備,險些摔倒,卻又扶著桌椅站直。

陸嫣追上去,而後當著眾人的麵,麵無表情地扯落莊秋桐的裙衫。

莊秋桐泣道:“爹!”

無論是莊丞相還是陸廷尉,都被這變故打得措手不及。他們本是聽侍女說莊秋桐更衣時薛白闖入,即使心知肚明此事必定不會如此簡單,卻依舊為了拉攏薛白,並逼他娶莊秋桐,特意驚動了參宴的朝臣,甚至連薛蔚都有耳聞,卻不想趕來之後目睹的竟是陸嫣扯下莊秋桐的裙衫。

陸廷尉指著陸嫣,“你、你……”

他怒不可遏地走過去,給了陸嫣一個重重的耳光,“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

“爹,你為何不問我發生了什麼?”陸嫣捂住臉,兩行清淚落下來,她吃吃地笑,“到底她是你的親女兒,還是我是你的親女兒?”

陸廷尉怒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沒有理由當眾如此!”

這聲怒吼驚醒莊丞相,他老淚縱橫道:“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幾個宮女連忙撿起裙衫給莊秋桐披上,莊秋桐趴進嬤嬤的懷裡失聲痛哭,嬤嬤掃了一眼往外走去的男子,悄聲歎道真是造孽,好好的姑娘就這樣讓人看光了,嫁不出去是輕,尋短見都是大有人在的。

薛白漠然地回過身,卻意外地瞥見站在門口睜圓眼的幼清。

少年倒是自在,像是來看戲的,他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小荷包裡的楊梅,一邊往哭鬨成一團的宮殿裡張望,薛白眉梢輕抬,退出來時一並帶上房門,而後嗓音低沉地問道:“看什麼?”

“呀。”

幼清嫌他煩人,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是看熱鬨!”

薛白垂眼打量少年幾眼,幼清倒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慢吞吞地咬著楊梅,吃得兩腮鼓鼓,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借著他把自己引過來。想到這裡,薛白抬起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幼清的臉,“怎麼來了這裡?”

不提還好,一說起這個幼清就來氣,他氣鼓鼓地指責薛白道:“你又背著我偷偷請了太醫!”

而且還不是和他們串通一氣兒的陳太醫!

方才幼清才坐進瑤華宮,太醫院的太醫就急忙趕了過來,說是薛白指示的,幼清本來還在愁自己該怎麼跑開,幸好尚在宴會的幼枝聽聞莊丞相道莊秋桐落水,薛白又不慎闖入,連忙讓點翠趕回去,帶了幼清來這翠翎宮,才讓他躲過那太醫。

至於點翠,這會兒讓幼清使喚去給自己尋零嘴兒去了。

幼清戳著薛白的胸膛,憤憤不平地說:“薛白的嘴,騙人的鬼。”

深黑的眸緊盯著他,薛白低笑了幾聲。

幼清還想再多抱怨幾句,結果屋內有人一把推開房門,陸嫣低泣著跑出來,幼清沒有來得及躲開,迎麵讓她撞了一下。

腳下一時沒有站穩,幼清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少爺!”

不遠處的點翠驚呼一聲,慌忙跑過來,她知曉幼清懷了孕,此刻一時情急,直接越過了向幼清伸出手的薛白,蹲下來急切地問道:“你沒有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你、你……”

點翠問著問著,已經帶上了哭腔。

幼清傻乎乎地坐著,沒事兒是沒事兒,就是手裡的荷包沒有拿住,他的瓜子兒和楊梅掉了一地,有點委屈。他一委屈就想碰瓷,好端端也要裝著可憐說:“不舒服!”

“哪裡都不舒服!”

點翠一聽更是心急如焚,她放下給幼清拿來的軟糕,忙對薛白說:“王爺,快點請太醫過來,快一點!”

薛白探究的目光從點翠身上掠過,又落及幼清身上,最終微微頷首,向自己的侍衛吩咐下去:“西洲,把太醫請過來。”

偷拿糕點的幼清動作一頓,慢吞吞地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又坑了自己。

他才脫太醫口,又要來一個太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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