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貳(1 / 2)

張嬤嬤顯然未曾見過有人會如幼清這般,連理由也找得敷衍又蹩腳,她的麵色一沉,覷向幼清的肚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隨即又意味不明地笑了,“要老奴來說,世子這一腳,踢得倒是不趕巧。”

“太後娘娘說給三日,便隻有三日。”

此時屋簷處的打鬥聲已經消去,應是潛伏的影衛被製伏,張嬤嬤麵色一肅,不甚恭敬地對幼清說:“不論王妃的記憶有沒有恢複,可否記起虎符的去向,來時太後娘娘已經叮囑過老奴,邀王妃彆院一見。”

“來人!”

張嬤嬤一聲令下,守在門外的官兵紛紛入內,張嬤嬤向他們交待道:“帶王妃去彆院見太後娘娘。”

幼清皺起臉,悶悶不樂地說:“我不……”

“王妃生性活潑好動,又懷有身孕。”張嬤嬤瞥了官兵一眼,意有所指地威脅道:“你們可要好好看住王妃,莫要衝撞了他,也莫要讓王妃受到驚嚇,免得辛苦懷胎幾月,無端出了什麼意外。”

幼清氣鼓鼓地不說話。

被迫來到彆院,太後正坐在花園裡品茶。她端起紫砂杯,輕啜幾口,餘光瞟見魚貫而入的下人,眼簾都不曾抬一下,語氣平平道:“來了。”

張嬤嬤回到太後身邊,附耳低語幾句。

“哦?”

太後挑起眉,隨即“砰”的一聲放下紫砂杯,似笑非笑地問幼清:“老三家的,既然你已經喝足了三日的藥,拖了這麼些日子,按道理,也該想起來了?還不把哀家的虎符還回來,物歸原主?”

幼清混了三天,腦袋裡全是吃的,他偷瞄太後幾眼,急中生智道:“在、在薛白那裡,你們問他要!”

“在薛白手裡?”太後眯起眼,“你是真的想起來了,還是在糊弄哀家?”

幼清心虛地說:“真的想起來了。”

“好。”太後一笑,眼神漸漸冷下來,“來人,把刺客帶上來!”

話落,官兵押著兩個影衛到來。

兩個影衛衣衫襤褸,滿是刀痕,口邊溢出血漬,神情似是痛苦不堪,一望見太後,兩人皆是麵露期翼,掙紮著要脫開身來,並“咿咿呀呀”的發出不明音節,而押送他們的兩個官兵則稍微用力,將這兩個影衛按跪在地,再動彈不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太後見狀冷笑著說:“哀家聽聞從嘉王妃那住處,有歹徒盯梢已久,隻可惜今晨才把人抓住,還未來得及審問,他們便自行咬斷了舌頭,不肯透露是誰指使前來。”

太後好整以暇地問道:“從嘉王妃,你可識得他們?”

幼清打量幾眼無法出聲的影衛,又狐疑地望了幾眼他們身後的官兵,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不認識?”太後微微頷首,不緊不慢地說:“既然如此,這兩名歹徒膽大包天,竟敢行刺王妃,給我砍斷他們的手!”

官兵拱手,而後手起刀落,一時間鮮血四濺,幼清忍不住捂住眼睛,連連後退幾步。

“當真是在薛白那裡?”太後見自己處置了王府來的人以後,幼清依舊如此沉得住氣,便給張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張嬤嬤同她主仆幾十年,自然明白太後的意思,她走到幼清的身邊,扯下他的手,逼他看著地上的斷肢,沉著臉說:“王妃,這是太後娘娘在為你出氣,你可得好好看著。”

“我不看,長針眼!”

幼清怒氣衝衝地推開張嬤嬤,張嬤嬤一時不察,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她好不容易站穩以後,陰測測地問道:“王妃,你可知道,打狗還要看主人?老奴受命於太後娘娘,你竟敢——”

幼清奇怪地問道:“難道你是狗?”

“……”

張嬤嬤被他噎住,頻頻望向太後,希望有太後為自己做主,然而太後隻是一拍桌,“夠了。”

“從嘉王妃,哀家問你,你是當真記起來虎符的去處,還是在糊弄哀家?”她的神色一凝,再不複往日慈眉善目,麵帶譏諷道:“哀家平生,最恨有人滿口胡言亂語、裝瘋賣傻,擋了哀家的路。”

“老三可曾告訴過你,她那娘是怎麼死的?”

幼清睜大眼睛,慢慢地搖了搖頭。

“他倒是夠疼你,和他那父皇……一模一樣。”太後說到最後,竟有些咬牙切齒,她顫抖著手端起紫砂杯,飲下一口茶水,平複心緒以後,才又緩緩地開口問道:“那一日哀家特意傳喚你與宣王妃一同進宮,宣王妃究竟同你說了什麼,你才拿走了那塊虎符?”

“啊?”幼清眨了眨眼睛,支支吾吾地說:“她、她好像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

太後哼笑一聲,隨即冷下臉,向他發難道:“簡直是一派胡言!”

“哀家根本就未傳宣王妃入宮!”

幼清心想這是耍賴,不由得瞪圓了烏溜溜的眼睛,努力地給自己圓謊,“……是我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