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的碰撞帶來不一樣的火花,崔維楨深入了解了妻子前世的世界,受到的啟發和震撼此時已經不可言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將對他日後的官途產生重要的影響。
次日早晨,崔維楨早早就醒來,穿上官服準備進宮。
今日並非大朝會,往常這個時間,宣武帝會召見個彆重臣議事,其餘官員隻需各司其事,按時到各自的衙門點卯上衙即可。
尋常官員若是有本奏,一般都是按照程序遞交奏折,或者在大朝會上奏請,但崔維楨作為天子寵臣,很是不必如此麻煩,他隻需要往宮中遞牌子,皇帝若是不忙,都會召見他。
今日也不例外,崔維楨掐著時間給宮中遞了牌子,料到皇帝此時還在議政,沒有時間召見他,便沿著宮門前的大道往東驅馬而行,皇城跟的東南角的位置,便是戶部的衙門所在。
他進入衙門畫了卯,戶部所屬的官員見了他紛紛見禮,崔維楨一一點頭應下,他先去了上司的公事房,當值的小吏告訴他尚書今日進宮議政,他便折返自己的公事房。
其間遇到李侍郎,兩人隻是淡淡地點頭示意,並沒有過多地交流。戶部僅有兩位侍郎,這位李侍郎是戶部的老資格,對崔維楨素來不喜,原因很簡單,不外乎是因為後者居上罷了。
官場中以左為尊,崔維楨年紀輕輕,輕而易舉地登居為左侍郎,李侍郎被壓製了一頭,心生不滿,平日裡對崔維楨多有微詞,能做到點頭之交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兩人的公事房相連,崔維楨剛走進去,就聽到同僚不高不低的聲音響起:“嘁,媚寵邀上之輩。”
不用懷疑,肯定是李侍郎故意講給他聽的,這人不敢當麵表達不滿,這種偷偷摸摸在背後說人壞話的德性,倒是得心應手得很。
崔維楨並沒有憤怒,而是神色平靜了地進了公事房。因為他的異軍崛起,觸犯了朝中不少人的利益,看不慣他的也大有人在,這種背後的議論,與他來說不過是不痛不癢罷了。
隻是崔維楨能做到平靜無波,前來彙報公務的屬官廖主事就做不到了,他剛剛也聽到了李侍郎的話,頓時義憤填膺,氣到:“大人,李侍郎實在是欺人太甚,他在戶部這麼多年,未嘗有什麼建樹,平日裡最會躲懶,若論奉承巴結,他數第一能手,哪來的臉麵妄議大人您呢?”
“夏蟲不可語冰,不必與其計較。”
崔維楨臉色極淡,拿起案桌上的公文掃了一眼,按照輕重緩急分作兩遝,然後再批閱重點文件,一邊批閱,一邊與下屬交代公務:“……我稍候進宮一趟,你們依照公文意見辦理……另外,全國戶籍、土地和賦稅的統計工作也該收尾了,你從部中挑選出幾位算學出眾者,與本官擬定一本數據圖表。”
“數據圖表?大人,那是何物?”廖主食奇道。
崔維楨筆尖一頓:“文字太過繁雜,汗牛充棟,難以了解和對比各府情況,若是繪製成圖表,填上數字,便可一目了然。”
廖主事恍然大悟,拍著上司的馬屁道:“此法甚秒,大人英明!很是適合在各衙門推廣,特彆是咱們戶部最是亟需,若是能形成定例,日後辦公將大有裨益!”
崔維楨臉上難得有了淺淺的笑意,道:“此乃內子建議。”
廖主事差點被上司的笑容閃花了眼,崔侍郎平日裡寬和禦下,但暑衙的官吏們都未曾因為他年輕而心生怠慢,反而是心存敬畏,不敢僭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