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強寵邪魅王爺(七)(1 / 2)

“那你也為我神魂顛倒了嗎?”殷胥離微微傾身, 向成開昕眨眨眼。

成開昕緩緩向他伸出手。

係統大驚,“宿主!不要啊,咱可不能犯這種錯誤!”

殷胥離以為他要勾自己的下巴, 微微揚起眉, 正在心裡盤算著狠狠拍回去時,那隻手突然下落,拎起了桌上的茶壺。

係統:“……”得,又被耍了。

殷胥離莫名有些失落, 板起臉追問道:“哎, 問你話呢。”

成開昕倒了杯茶,長歎一聲,頗有感觸的樣子, “色是刮骨刀,我可不敢呐。”

殷胥離給了他一記眼刀, “刮死你算了。”

成開昕微微睜大眼睛,狀似詫異道:“誰來刮?”

殷胥離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裡。總不能說他自己吧?

他瞪成開昕片刻, 心裡突然浮出一個念頭,以這人的顏色……反過來也有資本刮彆人。

他垂下眸子,看到成開昕的手指搭在黑瓷上,蒼白得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分明的對比分外惹眼。默了默, 閉上嘴不說話了。

成開昕笑問:“火氣怎麼這麼大?一進門就找我麻煩。”

殷胥離差點兒忘了質問他,擰眉不悅道:“不是說好了在街口會和的嗎,你去哪兒了?”

“消消氣。”成開昕給他倒了杯茶,解釋道:“這不是落單的女子更能激起他的保護欲嗎。我一直跟著, 他若是敢不軌, 不會放過他的。”

“剛才你若沒有及時出手, 他敢碰到我的話……”殷胥離接過茶杯一飲而儘,眸光閃過冷意。

碧淵山莊莊主林正清之女林珠兒突患怪症,身體逐漸虛弱,遍請名醫,卻各個束手無策,林正清隻能看著女兒越發消瘦。在林珠兒求生的哀求之下,他昭告天下,若有誰能治好她的病,便將山莊收藏多年的一味聖藥雪蟾贈給神醫。

碧淵山莊底蘊深厚。眾人皆知,普天下出世的百年雪蟾,除了王宮大內的寶庫,碧淵山莊這是獨一份。無數自詡神醫聖手的大夫蜂擁而至,幾乎踏破了山莊的大門,卻誰也看不出林珠兒患的是什麼病。

直到一個背著藥箱的年輕人前來拜訪,自稱醫仙穀弟子,望聞問切之後,當即開出熏香和藥方。醫仙穀久不出世,林正清一開始看他年輕還擔心是騙子,嘗試著用了那熏香之後,沒到三天,林珠兒竟然麵色有所好轉。他大喜過望,又給女兒服藥,如今林珠兒已能下地走動了。

一時間,醫仙穀弟子妙手救人的事跡傳遍武林。不少人想前來拜訪,都被碧淵山莊的大門擋在門外。

這番消息早就從酒坊老板娘那裡得知了,殷胥離還得耐著性子聽齊聶書說一遍,洋洋灑灑,還夾雜著添油加醋的吹噓話語。

“如此看來,得以遇到公子,實在是我的福分。”殷胥離趕緊打斷他,“否則我怕是早就被山莊拒之門外了。”

“皆因你我有緣。”齊聶書深情款款地看著他,“才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彼此。”

看熱鬨的成開昕對係統道:“我上次聽到這麼老套的情話,還是在連薇薇的狗血裡。”

係統十分同情殷胥離。

殷胥離垂眸道:“隻是不知何時才能見到衛神醫?”扶扶額頭,“近日我越發嗜睡了,唯恐再這樣下去會長睡不醒。”

齊聶書正有把握讓這尤物對自己傾心,當然不會看他病重,猶豫了一下,立刻許諾道:“我們現在就去找衛子餘,他這時候應該已經給珠兒看完了。”

殷胥離對他輕輕笑了笑。

齊聶書飄飄然帶路了。幾次想去拉他的手,都被殷胥離不動聲色躲了過去,極其守禮節,隻肯落後他半步。

齊聶書隻好走在前麵,一邊走,一邊在心裡回味著徐離的美貌,心說就是胸小了點兒。嗯……個頭兒也高了點兒。怎麼看起來好像比他還高呢?

不由惋惜地歎了口氣。

耳邊聽到一聲微不可查的口哨。殷胥離尋聲望去,果然是成開昕坐在樹上。知道這人在看自己的笑話,眯眼給他一個威脅的眼神,結果成開昕笑得更燦爛了。

然後成開昕被甩了一個冷酷的後腦勺。

他們穿過長廊,剛剛接近林珠兒的居所,突然聽到裡麵有人尖叫:“快來人哪,小姐吐血了!”

一個青年急促道:“林小姐你是不是吃了什麼……”

話未說完,林珠兒趴在床邊,唇邊染血,指著他哆嗦道:“你根本就是個騙子庸醫!除了你要求的東西,本姑娘什麼都沒吃過,是你治不好,反倒誣賴我吃了什麼?難道我會害自己嗎?”

林正清得到消息,大步走進來,驚叫道:“珠兒!”

林珠兒捂著胸口哭道:“爹,他根本治不好我,他真的是醫仙穀傳人嗎?女兒胸口好痛……”歪頭暈了過去,麵上全是虛汗。

看著麵無血色的女兒,林正清大怒,目光雷霆般射向衛子餘,“怎麼回事?珠兒怎麼會這樣!”

還未等衛子餘說話,林珠兒的貼身婢女就飛快地道:“小姐一開始吃他的藥是有些效果,但漸漸又沒用了,甚至又恢複了以前的乏力。一開始奴婢還以為是小姐過分憂心導致的,沒想到今日吃了藥,突然吐了血,胸口疼得厲害,莊主您也看到了。”她怒氣衝衝指著衛子餘道:“他見小姐出了事兒,竟然還推脫說是小姐自己吃了毒物,奴婢與小姐每日形影不離,煎藥都是親自做的,若真有不妥的東西,奴婢怎會不知?”

衛子餘張口結舌,幾次想插嘴也沒能開口,睜大眼睛顯得手足無措。

這婢女跟林珠兒一起長大,忠心耿耿,再加上眼見為實,林正清已信了七分。

他沉聲道:“衛公子!老夫敬你是醫仙穀傳人,才如此信任你,事到如此,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的身份難道是一場騙局?”

衛子餘辯解了幾句,沒什麼說服力,也拿不出證據,反而讓他疑心更重。但畢竟沒有證據證明,又怕萬一真誤會了醫仙穀的人,最後隻讓人壓衛子餘回房。

衛子餘揮開兩個壓他的人,不悅道:“我自己走,不用你們抓我。”

林珠兒的院落中一片人仰馬翻,誰都沒注意到站在院子裡的齊聶書和殷胥離。除了匆匆趕來的李妍,一眼就看見兩人立在院子裡,快步上去拉住齊聶書,“傻站著乾嘛,還不快進去看你表妹!”

齊聶書這才反應過來,看到莊主心痛的樣子,也覺得是自己的表現機會,便對殷胥離說:“徐姑娘,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不如你先回去吧,稍後我再去尋你。”

殷胥離剛一點頭,他已急匆匆跑了進去,叫了聲“珠兒”,一副擔憂至極的樣子。

李妍刻薄地打量殷胥離一眼,鄙夷道:“也不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無非是想攀上枝頭變鳳凰。”

殷胥離見多了百轉千回的勾心鬥角,這樣直白的惡意竟然讓他覺得還挺逗趣。

李妍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好欺負,壓低聲音威脅道:“離我兒子遠點兒,否則……”

殷胥離歎了口氣,學著四王爺那嬌柔的母妃,垂下長睫,純潔柔弱,楚楚動人。他柔聲道:“夫人你誤會我了,我來碧淵山莊隻是想治病,絕無其他意圖。至於我跟聶書的關係……我們隻是比較聊得來的朋友,引為知己而已。”

他都犧牲自己叫得這麼惡心了,果然把李妍氣得不輕,“小賤蹄子,我撕爛你的嘴!”

殷胥離輕盈躲開她甩來的巴掌,蹙眉道:“沒想到聶書如此高潔的人物,竟有這樣粗俗的娘親。夫人你……好自為之吧。”

成開昕:“……戰鬥力驚人啊。”

係統:“……我怎麼覺得空氣裡彌漫一股綠茶的味道。”

氣完李妍,殷胥離在她爆發之前迅速轉身。看似優雅輕移腳步,動作竟然快得出奇。

李妍追了兩步,眼睜睜看他走遠了。氣得差點拽爛手裡的帕子,低聲狠毒道:“早就知道容不下你,彆怪我無情了!”

殷胥離心情極好地走出來,正看到衛子餘垂頭喪氣地走在前方,便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跟到衛子餘的房間,兩個護院關緊房門,轉身守在了門口。他嘗試說想進門拜訪,被護院趕開了。

走到僻靜處,成開昕自房簷上跳下,勾唇道:“你還挺有宅鬥的潛質?”

殷胥離抬起下巴,自得道:“比起宮裡妃子的明爭暗鬥,她這點兒伎倆簡直上不得台麵。”

成開昕:“你愛喝綠茶嗎。”

殷胥離狐疑道:“尚可,怎麼了?”

成開昕一本正經,“我覺得你一定愛喝。”

殷胥離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你有時間在這兒消遣我,不如想辦法去找衛子餘。”

成開昕:“這好辦,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殷胥離想到剛才齊聶書還說會回去找他,感覺一陣膈應,擺擺手,“我在這兒等你吧。”

成開昕點點頭,閃身消失。

這裡是池塘邊一顆巨大的柳樹下,綠茵深深,周圍沒什麼人。殷胥離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覺得挺新奇。若是以前的他,絕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席地而坐。

“哎,這個給你。”沒過幾秒,他突然又聽見成開昕的聲音。訝然抬頭,樹上垂下一根細長銀鏈,底端掛著一個精致的哨子。

殷胥離一怔。

成開昕道:“方圓五裡內吹響,我都能聽到。有危險叫我。”隨手扔下鏈子,頃刻便再次消失了。

隨著清脆的吧嗒聲,哨子落在殷胥離身上。他握在手裡把玩許久,然後戴到了胸口貼身處,晃了晃腦袋,覺得脖子上好像多了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存在感極強。

衛子餘氣悶地躺在床上,窗戶突然悄無聲息開了一條縫隙。

他毫無反應地翻了個身,視線裡就多了個人。這人一身黑衣,雖然麵容平淡無奇,卻讓人覺得氣質獨特,一眼難忘。

衛子餘瞪大眼睛張開口,剛要驚叫出聲,被成開昕眼疾手快點了啞穴。

“嗚嗚嗚!”他立刻靈活地跳起來,腿上功夫倒是很快,可惜沒跑兩步,領子一緊。

成開昕扯著他的後領子,含笑道:“老實點兒,我是好人。”

衛子餘:“……”哪裡像好人了!

“但是我這人耳朵不好,聽不得彆人大喊。”成開昕將他拎到桌邊坐下,悠閒地威脅道:“要是有人嚇到了我的耳朵,就可能做不成好人了。”

衛子餘:“……”

隻好猛點頭。

成開昕把他啞穴解開,他還算聽話,呆呆地小聲問:“這位大俠你是誰?”

“不是說了嗎。”成開昕坐在另一邊,“我是好人呐。”

衛子餘默了默,問:“這位好大俠,你有什麼事嗎?”

與此同時,不遠處池塘邊,一個人影正悄悄從背後靠近柳樹。

殷胥離百無聊賴地等待成開昕,心說怎麼那麼久,忍不住又把胸口的哨子摘下來玩兒。

他總有一種放到嘴裡吹響的**,就像幼時第一次得到心愛的玩具,眸中閃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柳樹的陰影遮住了逐漸靠近的人影,當身後人不小心踩中一顆枯枝時,他含笑回頭,“你回……”

衛子餘房間裡,成開昕問他:“林珠兒是怎麼回事?”

衛子餘神色茫然中透著氣憤,“我也不知道啊,但我可以肯定是她吃了毒物,要不就是跟我開的藥方藥性相克的東西!”

“你知道是什麼嗎?”

見終於有人肯聽他說話,還如此耐心地主動問,衛子餘眼睛一熱,差點兒哭出來,癟嘴道:“具體是什麼我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我也想給她看,可是莊主現在把我當成庸醫,不讓我給林小姐治病了。”

“我看你也不像是沽名釣譽之輩,他們這樣關著你,實在有些過分。那你真的是醫仙穀的弟子嗎?”成開昕循序漸進。他唇邊的笑舒朗溫和,讓人忍不住有傾訴的**。

衛子餘顯然沒什麼心機,竟然不知不覺就對這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放下了戒備。

“我……”目光有些躲閃。

看他說不出話的局促反應,成開昕心裡有數了。觀察著他的神情,又問:“醫仙穀弟子行走江湖,總會有什麼證鑒吧?”

衛子餘又“我”了兩聲,泄氣地道:“反正我的醫術不差,沒治錯林珠兒。”

這反應,看來是假的了。得,白來一趟。

其實成開昕壓根就不怎麼相信能找到這個傳說中的“醫仙穀”,就算真有神醫,也頂多比普通大夫厲害些罷了。那皇帝老兒操勞過度,年紀也到了,再怎麼延年益壽,估計也就那樣。

要按他所說,隨便找個醫術好的大夫送進宮就行。

衛子餘就算不是醫仙穀的人,醫術應該也不會差,但一看就心理素質不行。要找得找那種白須飄飄,看起來道骨仙風的老醫者,這種老狐狸才會忽悠住人。

陽光照在成開昕的側臉上,讓他平凡的麵容顯得十分柔和,好像真如他所說的,自己是個好人。

實際上他正毫無心理負擔地想著怎麼欺君。

同樣溫柔的陽光照在水邊,讓水麵的漣漪閃出粼粼波光,分外動人。

發生的一切悄無聲息。沉悶的落水聲在空寂的池邊響起,聲音不大,連落在柳樹上的麻雀都沒驚走。

陰影處露出了一個有些驚惶的小丫鬟,見水中人沉了下去,眸中閃過一絲興奮。夫人承諾過她,隻要她找機會殺了少爺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就做主讓少爺娶了林珠兒之後納她為妾!

她接下任務後焦急地等了兩天,一直沒找到好機會,今日真是天助,竟然被她發現這個女人獨自坐在水邊!

她粗喘了幾口氣,拍了拍胸脯,突然瞧到岸邊有條銀鏈子,眼睛一閃,麵上頓時漫出貪婪之色。

就在殷胥離被暗算落水的那一刻,係統緊張的提示在成開昕腦中響起:“宿主不好了!主角被人推下水了!你快去救——”

衛子餘眼前一閃,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黑衣人竟然不見了。窗戶毫無搖晃的再次合攏,要不是他被從床上移到了桌邊,真要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成開昕運起輕功在屋簷上飛奔,突然身形一閃,空中翻身的同時躲過十幾支銀針。

衛子餘院落門口站著幾個人,林正清的身邊有個年輕白衣人,發出銀針的正是他。林正清年過四十,內功紮實,竟也在白衣人發針之後才發現他,一驚之下大喝道:“賊人站住!”

成開昕暗罵一聲:“媽的,偏偏這時候!”

他加快速度,卻被林正清大喝召來的十數弟子圍攏而追,那個白衣人尤其難搞,輕功竟跟他幾乎不相上下。

係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連聲催促:“宿主宿主主角沉下去了……啊啊啊小心三點鐘方向有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