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 可怕(作話必看)(1 / 2)

明鏡手槍扔掉,“你走吧。”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這女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一刻也不敢多留,地上的槍都不敢撿,爬起來就腳底抹油溜了。

這時韓蜀快步走過來,擔憂道:“小姐,您沒有受傷吧?我不該留您一個人在這裡的。”

明鏡瞥了眼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兩人,韓蜀就忽然不說話了。

“把鐵網給我破開。”明鏡淡聲吩咐。

韓蜀看向麵色平靜的明鏡,鐵網一旦打開,就是公然和那些海匪為敵……

韓蜀沉默的掏出匕首,走上前去。

人被關的久了,便已然麻木了,他們並不向往自由,反而覺得這一畝三分地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因此當鐵網被撕開一道口子,沒有一個人的眼裡是對自由的渴望,隻有深深的恐懼。

那個小女孩是唯一特殊的那個,她主動走了出來,走到了明鏡的麵前。

明鏡牽著她的手,這才看清她褐色的肌膚上有一些斑點,因著深重的皮膚顏色,肉眼很難第一時間發現。

明鏡皺了皺眉,抓著女孩的手腕兩指摸到脈搏,凝神細思。

女孩十分乖巧的站著,仰頭看著明鏡,乾淨的眼睛裡有了光彩。

明鏡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仔細檢查她的眼珠和口腔,神色漸漸凝重。

小女孩忽然拉著明鏡,指著她身後的茅草屋,“救……救……弟。”

她隻會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神情急切。

她很聰明,知道麵前的女孩沒有惡意,她可能還會看病。

小女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抓著明鏡,生怕她跑了。

明鏡捕捉重點:“你弟弟生病了,需要救治?”

女孩拚命點頭。

明鏡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韓蜀歎氣,認命的跟了進去。

韓蜀也算是見過世麵的,萬萬沒想到,今日之所見將顛覆他的人生。

這裡已經不能稱為人間了,煉獄還差不多。

一路走過,那些土著民睜著一雙雙空洞的眼珠看著他們,此刻韓蜀就覺得自己仿佛是動物園裡的猴子,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明鏡發現不少孩子的臉上都有爛瘡,不由得皺了皺眉。

小女孩拉著她來到一間茅草屋裡,裡邊沒有任何裝飾,隻有一張草席,上邊躺著一個形銷骨立,幾乎是赤身的小男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走進看,更是讓韓蜀頭皮發麻。

小男孩臉上生了大片的膿瘡,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骨頭,十分可怖,然而他的四肢卻意外的腫脹,上邊同樣布滿了即將化膿的瘡斑。

這一幕、讓韓蜀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渾身發寒。

小女孩哭了起來,撲過去搖小男孩,嘴裡嘰裡咕嚕的喊著兩人聽不懂的話。

小女孩忽然轉身,朝明鏡跪了下來,拚命的給明鏡磕頭,額頭磕在地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震的這間低矮的茅草屋都在顫。

明鏡顧不得那麼多,蹲下身摸了摸脈,還好,還有口氣。

她立即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小男孩胸上幾處穴位刺入,等吊住氣,立即抱起小男孩就走。

小女孩爬起來就跟了上去。

明鏡對韓蜀說道,“派人看著這裡,先彆讓他們出去,也彆讓人進來。”

明鏡一路飛奔把小男孩抱到船上。

江瑾辰剛出帳篷就看到這幕,立即拔腿追上去。

用棉簽沾了小男孩臉上的膿水,放在鼻尖下仔細嗅。

這是傷口感染了,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才會變的如此嚴重,但也不像,這惡臭的味道有些奇怪……

明鏡臉色立變,聯想到一路走來那些小孩臉上的爛瘡,她立即抓過小女孩的手臂仔細看,是了,過不了多久,這些斑點就會發癢、然後潰爛,露出白骨。

這些病毒是會傳染的。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明鏡全身發寒,她抬頭看著麵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明白了什麼,默默的垂下了腦袋。

眼淚“啪嗒”無聲的滾落到明鏡的手背上,她張了張嘴,卻無言。

“發生什麼事了?”江瑾辰出現在房間門口。

明鏡寒著臉,“接下來我說的話會非常重要,你務必一字一句的謹記在心,並按我的要求去做。”

江瑾辰意識到嚴重性,立即站直了身子。

“這些孩子生了病,是一種尚未找到源頭的傳染病,我必須要救他們。”

江瑾辰一聽是傳染病,臉色立即就變了。

他太明白在這不毛之地肆虐的傳染病有多麼可怕了,讓他們自生自滅才是物競天擇的最好方式,雖然殘酷、卻是唯一的辦法,不會有任何公益組織會救助他們,他們就像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樣,不論是死是活、沒有任何人會在意。

可是那個女孩卻沒有任何退縮和害怕,她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必須要救他們。”

她知不知道,她並不比她身邊的小女孩大多少。

這個世界有很多的黑暗和腐朽,人類爬上食物鏈金字塔的頂尖,靠的是區彆於其他動物的智慧、也有不擇手段的自私和殘酷,好像自私這個基因,與生俱來就深刻於人類的DNA裡,比如他的母親,江瑾辰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作為一個人類,究竟有多麼的自私和虛偽。

他痛恨他無奈,而他又確確實實享受到了母親掠奪來的利益,他一麵享受著這一切,一麵又唾棄著母親的所作所為,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虛偽呢?

人類往往就是這樣的矛盾。

隻有明鏡、她永遠那麼的光風霽月、坦蕩無畏,她像一塊剔透的琉璃,無暇的美玉,她的高潔、她的慈悲、令一切的虛偽肮臟無所遁形,她是撕開漆黑的天幕、那輪萬古長明的月光。⑧ZW.??m

她的無私包容、是這冰冷的人世間、唯一的慰藉與皈依。

“你立刻吩咐韓蜀,命人將船上各處進行消殺,每人必須戴好口罩,在我研究出解藥之前,不得隨意走動,另外,將鐵網封住,裡邊的人,一個也不能出來。”

“倉庫裡有我帶來的中草藥,你按我給你描述的,找到這些中藥,按火候熬製,熬好後吩咐大家喝下,可作預防。”

明鏡取來紙筆,飛快的在紙上畫出中藥的樣子,並標注名字克數,以及火候和時間,交給了江瑾辰。

江瑾辰深深的看她一眼:“我會按你說的做的,你要好好保重。”

房間門在眼前合上,江瑾辰歎了口氣,馬不停蹄的去安排了。

明鏡轉身,小女孩跪在她麵前,又在磕頭了。

明鏡走過去扶起她:“起來吧,姐姐當不起。”

小女孩抹著眼淚站起來。

明鏡摸了摸小男孩的額頭,這個病毒很奇怪,從症狀來看,有些像艾滋病毒,攻擊人體的免疫細胞,繼而皮膚潰爛,最後器官衰竭而亡,但這個病毒卻不會引起高溫,反而讓患者溫度奇低,這大概是病毒引起的代謝疾病。

如果現在通過衛星傳訊回江州請醫療隊前來……明鏡思考著這個可能性,首先時間上就來不及,等醫療隊來了之後恐怕已經是四天以後了,海上天氣多變,三角灣地區又情況惡劣,島上還有海匪虎視眈眈,不能再讓更多的人冒險。

很快江瑾辰就將熬好的藥送來了,明鏡讓小女孩喝了,剩下的喂給小男孩,小男孩根本就喝不進去,全部吐了出來。

這時小男孩雙手忽然在半空中亂抓,口中“啊嗚”亂叫,整個人趨近於一種狂躁的邊緣,他潰爛的手指抓住了明鏡的手臂,忽然就張口咬了下去。

小女孩“啊”的叫了一聲。

明鏡在他咬到自己手臂之前,手刀落在小男孩的後頸處,小男孩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明鏡問道:“他經常這樣發狂嗎?或者說,你們族群中,那些患有這種疾病的人,都會發狂嗎?”

複雜的詞彙太多,小女孩過了好半天才理解,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明鏡起身,“你在這裡看著你弟弟,我出去一下,房間裡有吃的,你餓了可以隨便吃,那是衛生間,你如果想方便,就去裡邊。”

明鏡邊說邊比劃,教會她如何上衛生間,如何衝水之後,離開了房間。

利澤在聽說那個小姑娘打開了鐵網,進去了土著的部落後,冷笑了一聲:“還真是不怕死。”

“她把一個快死的小男孩抱了回去,不過她的船上防守的很嚴密,咱的人打探不出什麼消息來。”手下說道。

昨晚的失利讓利澤覺得自己小瞧了這個丫頭,今天他的四個大將铩羽而歸,讓他甚為惱怒。

“廢物,你們都是廢物,連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我養你們有什麼用?”

利澤覺得這人完全是在撒謊,一個黃毛丫頭,怎麼可能有他形容的那麼厲害。

利澤寧願相信是她身邊的人厲害,肯定是這些廢物怕他責怪,推卸責任。

跪在地上的男人麵對上司的責罵,立刻驚恐的搖頭,無論他說多少遍,上司都不相信,他真的很委屈啊。

男人覺得身上有些癢,忍不住抓撓了一下,利澤越看越鬨心,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算了,一個小丫頭,諒她也發現不了這裡的秘密,先看看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秋野郎,這個人絕不能再留了。”

他思索著該想個萬全之策把這個人除去。

這時手下來報,那個丫頭再一次獨身進了那群土著的窩,利澤冷笑一聲,“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啊。”

這種聖母心泛濫的大小姐,不過是沒見過世麵罷了,根本不足為慮,虧他還以為冉家真派了一個厲害的人鎮場子來了。

他立即就將這個人拋到了腦後,開始費儘心機的思索對付秋野郎的計策。

明鏡轉身,看著跟來的人,皺了皺眉:“回去吧。”

少年的脖子裡掛了個單反相機,“你都不怕,我怕什麼呢,我覺得這是很好的素材,這裡的苦難,不該不為人知。”

明鏡便也不再勸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可以提醒,卻沒有資格勸阻。

明鏡帶來了大量熬好的中藥,分給這裡的人,他們隻是被關久了,並不是傻,隱隱約約知道這個人是來救他們的,老老實實的喝了藥。

“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明鏡問道。

江瑾辰說道:“是很奇怪,這裡隻有老人婦女和孩子,沒有青壯年。”

這很不正常,除非這些青壯年被故意抓走了。

抓走了能乾什麼呢?青壯年是第一生產力,隻有一個解釋,被抓走充當了廉價的勞動力。

“從我第一次踏上這座島,就覺得很不尋常,這座島上,也許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這些人的疾病也並非是上天降予的懲罰,而是人為創造的苦難。”

江瑾辰想了想說道:“我做了一個實驗,在土壤中發現一種毒質,可惜這裡缺少實驗器材,不然就能準確分析出毒質的成分,不過我覺得,這些人的病毒、有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毒質引起的。”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開口:“是輻射。”

可惜,目前還並不能分析出這些輻射的元素。

“根據我的觀察,這種輻射十分輕微,和人體的免疫係統相遇後,變異為一種新型的病毒,也許它本身並不具有傳染性,隻是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沒有辦法逃離罷了。”

明鏡搖了搖頭,走到一個老人的身邊,老人已經有些神誌模糊了,手裡端著中藥,也不知道喝。

明鏡蹲下身,拿著勺子,一勺一勺慢慢的喂給她。

她身上的氣息太溫柔太無害,老人就乖乖的張嘴,喝一口吐一口,很快她的前胸就流滿了藥漬,在深色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跡。

明鏡拿紙巾,緩緩的擦去老人身上的藥漬,隻是笑著搖搖頭:“喝下去,才能好起來。”

語言的障礙並不能阻擋兩顆心的靠近,之後老人一口都沒有再吐出來,乖乖的喝光了。

江瑾辰看著電子屏幕上的一幕,唇角下意識勾起。

世界上沒有比這一幕更美麗的畫麵了。

在輻射源找到之前,這些人隻能暫時先住在這裡,明鏡讓韓蜀把食物和飲用水分給她們,每天讓他們按時喝中藥,之後明鏡回到船上,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倉庫裡,在中藥堆裡日夜不息的研究。

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中醫遠比西醫要深奧的多,世間萬種疾病,都可以找到應對之法。

三天後,利澤沒找到對付秋野郎的機會,他自己卻迎來了麻煩。

他的手下患了一種怪病,先是皮膚潰爛,人迅速消瘦,那傷口深可見骨,尤為可怖。

而且短短三天的時間,迅速散播,他的手下幾乎倒了一大片。

海匪團夥裡是有醫生的,隻是醫生在看過之後搖頭,說是傳染病,必須要把這些人迅速隔離起來,利澤一聽就惱了。

“這不是和那群野人得的一樣的皮膚病嗎?怎麼就能傳染了?你個庸醫,救不了我一槍崩了你。”

利澤在發現自己身上長了紅斑之後,徹底慌了。

醫生也很無奈,他能怎麼辦?“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送出去,到大城市裡接受治療,大城市裡醫療設備發達,或許還能有救,留在這裡,隻能等死了。”

利澤立即否定了這個辦法,絕對不能去陸地,萬一秘密泄露,他擔不起這個責。

“大哥,出事了。”平成急急的衝進來。

秋野郎在聽說了手下患病之後,眉頭緊蹙:“怎麼會這樣?”

“大哥,我當初要殺了那群野人,你偏不讓,這下好了,她們把病全都傳給兄弟們了,我這就去殺了她們。”

話落就要風風火火的衝出去。

“你給我站住,你現在殺了她們還有什麼用?隻會讓事態更加嚴重。”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