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 桑落(2 / 2)

“那當然了,我的護衛肯定是最厲害的。”蘭妲公主一點都沒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暗流,彆人誇古哲,她就高興。

“時間還早,公主若不嫌棄,不如由在下帶公主在這城中遊玩一番,還有很多特色小吃,公主肯定沒吃過。”

蘭妲公主對他印象不錯,爽快的點頭:“行啊。”

一行三人一直逛到華燈初上,蘭妲拍拍桑落的肩:“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一個王子,竟然對各種小吃和小玩意如數家珍,藏在犄角旮瘩裡的都能被你找出來。”

桑落笑笑:“我自小在穀雲城長大,這裡的一磚一瓦沒有人比我更熟悉。”

“行,今天玩的很愉快,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一起出來。”

“隨時奉陪。”

桑落王子將蘭妲送到公主行宮外,親眼看著她和黑衣侍衛一起走了進去,直到行宮的大門關上,桑落王子才轉身沿著街道緩緩的離開。

他走啊走,終於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巷子裡,這裡沒有燈火,漆黑一片。

“就在這裡吧,不要傷到了無辜的百姓。”

黑暗中,一道道黑影從不同的角度現身,將桑落團團包圍。

一身白衣的男子在月光下是那麼的與眾不同,被殺機包圍,他也並未有一絲慌亂,依舊風度從容。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為首的黑衣男子放出狠話,一揮手,手下從四麵八方湧上去。

夜風吹起男子的衣袂,他靜靜的站在那裡,月光落下清輝,映的他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柔光。

黑衣人的刀劈頭而來,然而還未等黑衣人的眼中流露出驚喜,便被隨之而來的恐懼填滿。

月亮變成了血色,黑暗成為了殺戮場最好的掩飾。

男子長身玉立,從始至終不曾皺一下眉頭,他用溫淡的聲音說道:“不要傷及性命。”

頃刻間,一個個黑衣人倒在地上,驟縮的瞳孔中是未來得及消散的恐懼。

四個銀甲衛單膝跪地,“屬下來遲,請王子恕罪。”

“你們做的很好。”男子微笑著走上前去,被黑衣人抓住了潔白的袍角。

“唰”的一下,手起刀落,伴隨著黑衣人痛苦的慘叫聲,斷臂合著殘血流了一地。

男子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這是大哥第一百三十二次對我的刺殺,如此鍥而不舍的精神,令弟弟甚為佩服,如果這種精神用在為君之道上,想必也不會落得如今眾叛親離的地步。”

“你們也是受命於人,我不傷你們的性命,回去吧,告訴他,他的固執隻會讓更多無辜的人因他而死,這些罪孽,終將反饋己身,望他好自為之。”

桑落走出了黑暗的巷子,燈火的熱鬨撲麵而來,他忽然駐足,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雙漆黑的眼睛,像極了此刻月亮的顏色。

很小的時候,他就喜歡看月亮,他想月亮上一定住著一位仙人。

“王子,聖主要見您。”銀甲衛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耳語。

“知道了。”桑落回到行宮之中,沐浴過後,換上一件潔白的長袍,然後步行,前往位於城郊河畔的聖廟。

這裡,是所有朝聖者的天堂,黑夜下,它是那麼的聖潔莊嚴。

桑落走在中央大道上,這裡一到晚上,便安靜的不可思議,隻有月光追隨著他的腳步。

進到大殿中,他安靜的等候著,漫長的沉寂之後,他看著博古架上,那些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

沒有人知道,聖主其實是個收藏癖,他喜歡收藏各種各樣美麗的花瓶,而這些在燈光下看起來美麗又脆弱的東西,來自世界各地,但追根溯源,它們其實來自同一個國度。

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桑落知道,他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紗簾挑動間,有暗香襲來。

桑落恭敬的彎腰,用一種近乎虔誠的語氣開口:“母親。”

——

“桑落王子的命運其實很悲慘,他的母親是一名地位低賤的舞姬,國主一次偶然出宮,和這位舞姬春風一度,之後老國主便把這個女子拋之腦後,那時候的國後是鄰國的一位公主,善妒之名傳遍全國,她得知這個女子的存在,便不停的對她進行迫害,很幸運的是,舞姬後來生下一個男孩,母子倆一直在穀雲城過著東躲XZ的生活,終於有一天被國後抓到了,國後將母子倆賣往了國外,沒想到船隻在海上遇到了風暴,國後一直以為這對母子已經葬身大海,直到三年前,桑落王子忽然出現在穀雲城,大家才知道,當年的那場海上風暴,桑落王子僥幸得以存活,後來他得到了聖主和南恩大將軍的支持,才算是苦儘甘來,他在穀雲城中有很好的評價,比阿丘王子還要得人心。”

阿霧把自己這兩天打聽來的關於桑落王子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蘭妲擺弄著手指上的珠寶,“那他的母親呢?”

阿霧搖了搖頭:“好像在那場風暴中死去了。”

“嘖嘖、真是可憐啊,我都忍不住有點同情了。”蘭妲諷刺的勾唇。

“那個聖主到底是什麼人?”

阿霧更是搖頭:“神篤國的百姓對他奉若神明,嚴禁任何人私下討論聖主。”

“這麼神秘啊,一定有鬼,算了不想了累死了。”蘭妲癱在床上。

另一邊,明鏡回到自己的房間,沒多久江瑾辰和懷青便來悄悄潛進了屋裡。

“我聽說你們今天遇到桑落王子了?”懷青好奇的問道。

明鏡搖了搖頭;“以後你們不要輕易接近他。”

江瑾辰看了眼明鏡,欲言又止。

明鏡對懷青說道:“懷青姐姐,我想吃你做的陽春麵了。”

懷青笑眯眯的點著她腦袋:“好,我這就給你弄去。”

話落匆匆離開了。

明鏡靜靜的喝茶。

“明鏡,不如我們回去吧,我不找我媽了,我們明天就走,不,現在就走。”

這裡、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

他不能讓明鏡再遇到危險。

“晚了。”明鏡淡淡開口。

“可是……。”

“做事切忌半途而廢,這裡雖然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奇怪,但我今天見過桑落王子後,我確定,我來對了。”

“他不是很危險嗎?”

“我所說的危險並不是危及性命,相反他是一個至仁至義之人,這是我的直覺,他會是一個好國主,好丈夫,隻是……。”

明鏡眯起眼睛:“我想,在他身上我會得到想到的答案。”

江瑾辰忽然有些心慌,他不知道為什麼明鏡會對那位桑落王子有如此大的評價,那個人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

三日後,國後在宮主舉辦了盛大的宴會,歡迎蘭妲公主的到來。

蘭妲穿著華麗的禮裙,帶著貼身侍衛,踏入了巍峨莊重的王宮。

她見到了端坐在高位上的國後,一位五十餘歲,保養得宜的美婦人。

“蘭妲見過國後。”蘭妲在禮儀上一貫是挑不出錯的,一個標準的宮廷禮落落大方。

國後微笑著點頭:“真是個漂亮孩子,說起來,你還要叫我一聲姑母呢。”

蘭妲當然知道,她所在的皇室因聯姻嫁出去過不少位公主,如果扒一扒族譜,這位鄰國的公主,和她有著山曲十八彎一般的親戚關係,籠統的叫一聲姑母總是不會有錯的。

她就是阿丘王子的生母,迫害桑落王子母子的罪魁禍首,隻是在娑婆教興起後,她便被一步一步架空了權力,如今隻有一個國後之名,在慶典宴會上象征性的露露臉罷了,已經再也無法左右局勢。

蘭妲在那張臉上,依稀能窺得一絲往日刻薄的痕跡,雖然偽裝的很好,可她的眼睛出賣了她。

蘭妲心底輕嗤,也是這位國後動用最後一點勢力遊說的聯姻,本是想為自己的兒子增加奪儲的籌碼,殊不知因她兒子的愚蠢,卻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這對母子空有高貴的身份,然而卻愚不可及,最終失掉了民心,他們的結局早已注定。

“姑母。”

國後對她的順從很滿意,走下主位,把手臂上的鑲寶石金釧套在了她的手臂上:“姑母送給你的見麵禮,希望你喜歡。”

蘭妲心底嗤之以鼻,麵上卻微笑:“多謝姑母。”

“阿丘啊,那日喝多了酒,做出了冒犯公主的錯事,我已經嚴厲教訓過他,公主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是嗎?我怎麼覺得,阿丘王子是故意的呢,見我一個異國公主無權可欺,姑母,其實我更喜歡桑落王子,你看我嫁給他好不好?”

蘭妲笑眯眯的欣賞著麵前的女人瞬間變的難堪的臉色。

國後看著她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忍了又忍沒有扇她一巴掌。

“是嗎?其實我也喜歡桑落那孩子,隻是他的身世,到底是配不上公主高貴的身份。”

“我可不會在乎這些。”蘭妲直接噎回去。

今日參加宴會的有不少貴族,那些年輕的女孩望向蘭妲的眼神透著隱隱的敵意。

為什麼國後之尊要便宜這位異國的公主,明明她們能更好的勝任。

蘭妲更不在乎這些眼神,實際上她很享受這樣被矚目的感覺。

桑落王子入席後,那些貴女的眼神變的更加瘋狂炙熱。

主位上的國後臉色陰沉,如今她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一頓宴席匆匆散去。

“讓阿丘入宮來見我。”國後知道她的宮中已經漏成了篩子,到處都是娑婆教那邊的眼線,但如今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最後的底牌她不得不提前亮出來了。

“您要我娶布爾將軍的女兒?”阿丘王子十分震驚。

“沒錯,宗主那個老匹夫他太懦弱了,蘭妲那個賤人也不識抬舉,既然如此,我就不會給她們留顏麵了,我對布爾有恩,他一定會答應把女兒嫁給你,南恩又怎樣,他是鬥不過老謀深算的布爾的。”

“可是母親,我總覺得不安,聖主那裡……。”

“不要給我提那個賤人。”國後將一個琉璃盞砸落在地磚上,眉眼陰沉。

“當初我費儘心機的招攬她,她卻始終不為所動,我想沒關係,時間還長,萬萬沒想到,她不露聲色的布局這麼久,竟是為了那個野種。”

想到這裡,她便氣的幾乎要心肌梗死,她錯失了最好的挫敗婆娑教的機會,任憑它發展壯大,如今已牢不可破,她們母子倆被困圍城,作繭自縛。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夜的恥辱,她作為國後的尊嚴被狠狠的踐踏,這幾乎是噩夢般的恥辱。

她的眼神中迸射出強烈的恨意,幾乎要吞沒一切。

“我就不信,她沒有弱點,等等吧,很快就有消息傳來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拆穿那個賤人虛偽的麵具,將她和那個野種一網打儘,沒有任何人能搶走我兒的王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