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 你依然愛著他(2 / 2)

“他一直不放棄尋找你,如果你真的為了你的兒子好,以後就不要再折騰了。”

蔣春嵐看向蘇音慈,蒼白的唇抿了又抿,忽然“噗通”一聲跪下了。

蘇音慈冷哼一聲。

“阿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再原諒我,但是我還是要給你說一聲對不起,你知道我為什麼恨你嗎?其實不是恨,是嫉妒。”

蔣春嵐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在聽,自顧自的說道:“從小我就很羨慕彆人的家庭,父母恩愛和睦,可是我的家裡永遠充斥著爭吵冷戰,我羨慕彆人的爸爸,可是我的爸爸、永遠也不會對我笑,好像我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汙點。”

“我五歲那年,我爸失蹤了,我媽瘋了一樣滿世界找她,她找不到人就拿我發泄,她罵我是個冷血的怪物,她痛恨我骨子裡流著那個男人的血,那個男人拋棄了她,她卻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後來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早已經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忘記了他還有一個妻子和女兒,在那個家庭裡,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他是溫柔體貼的丈夫,是慈愛親切的父親,他陪伴著你度過了你人生中一個又一個重要的節點,同樣都是他的女兒、他知不知道那些年我過的是什麼日子?”

蘇音慈冷笑了一聲:“你還有臉說,蔣四季將他圈禁,將他作為男人的尊嚴狠狠的踩入泥地,他不是你們母女的奴仆,他要的是平等尊重的愛,既然你們給不了他,他自然要離開,難不成被你們母女折磨死嗎?”

“你所有的不幸、都是你的母親帶給你的,你卻把罪過都推到了我們頭上,蔣春嵐,蔣四季說的沒錯,你骨子裡就是個冷血自私的人,再完美的借口也無法掩蓋你作下的惡。”

蔣春嵐笑了笑,看著麵前的蘇音慈:“我作惡多端、我不配為人,明鏡說的對,我已經遭到報應了,我深愛的丈夫早早離開了我,而你最愛的人,此時此刻,陪在你的身邊。”

“明鏡。”蔣春嵐認真的看向明鏡:“謝謝你,我這一生做錯了很多事,我想用我的下半生去彌補,希望還來得及。”

“從什麼時候開始都來得及。”

既然說放下那就放下,蘇音慈從來不是個磨磨唧唧的性子。

她拉著明鏡的手,溫柔的輕拍著,“囡囡,媽媽知道你極有主意,對於嫁給桑落,這隻是權宜之計,如果你不喜歡,媽媽再給你挑選,反正你還小,再等十年也不晚。”

“您了解桑落王子嗎?”明鏡問道。

“他是我看著長大的,這個世上,恐怕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當年的事,蘇音慈雖然沒有明說,但明鏡已經猜到了幾分。

明鏡環顧著輝煌奢華的大殿:“對您來說,我是您的女兒……還是製衡王權的工具呢?”

蘇音慈愣了愣,下意識皺眉;“囡囡,你為什麼這樣說?”

“不可否認,母愛是天性,但是您在這個位置上太久了,已經中了權柄的毒而不自知,我首先是您最稱手的製衡工具,其次才是您的女兒,恐怕在您的心裡,對您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也沒幾分信任吧。”

蘇音慈笑了笑,眼神驕傲的看著明鏡:“你真的很聰明,所以你願意留下來陪伴媽媽嗎?”

“我不願意。”明鏡斬釘截鐵的說道。

蘇音慈搖了搖頭:“囡囡……媽媽以為……你會理解媽媽的。”

“你的手伸的太長了。”明鏡回身看著她。

“江州是我的故土、您想要鏟除的勢力恰恰是我要保護的人,身在權力鬥爭之中,我理解你走到這一步的不容易,但你千不該萬不該、走到那一步,如果這就是您對我的愛,那您的愛,恕我承受不起。”

蘇音慈微笑起來,絲毫沒有被女兒責怪的羞惱,“你真的長的很好,媽媽為你驕傲,其實我這麼做,也是想更好的保護你,現在想來是我多慮了,我會下令讓所有人撤出來。”

蘇音慈妥協了,“支撐著我走到今天的,除了恨、還有愛,我知道什麼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明鏡深深的看著她:“古醫經記載,七色花的根莖無色無味,可在瞬間迷倒一頭牛,我在七歲的時候,就已經在研究七色花根莖怎樣製作熏香了。”

蘇音慈愣了愣,猛然看向明鏡。

“利用身邊所能利用的一切人和事,這是您的生存法則,但您傷害到了我在乎的人。”

“你……。”蘇音慈一時失語,怎麼解釋都像掩飾。

“您苦心孤詣策劃這一切,與其說思念我,不如說,我實在是一顆好用的棋子,我無意陷入你們的鬥爭之中,隻想安穩度日,可是你的野心太大了。”

“囡囡你聽我解釋……。”

“南溪島鈾礦,永斯山,萊科敏特。”

蘇音慈臉上的情緒終於掩飾不住,她苦笑了一聲:“你太聰明了,什麼都瞞不過你。”

“如果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蘇音慈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壓製桑落嗎?”

明鏡看向她。

“在你見到桑落的那個晚上,他來聖廟見了我,他告訴我他願意放下一切,做一個聽話的王儲、神教的悲劇不會在我的身上重演,然而條件就是……。”

蘇音慈冷笑了一聲:“他看起來與世無爭,然而在這穀雲城中,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人,銀甲衛有一半都是他的人,如果不是南恩,我恐怕早已被架空了。”

蘇音慈歎了口氣:“也是那個時候,我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孩子早已不是當初我認識的桑落了,然而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不是我說能停止就能停止得了的。”

“從那之後,我開始懷疑他,因此我召見了瓦卡,沒想到,他早已是桑落的人,從頭到尾,我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

蘇音慈苦澀一笑:“其實,媽媽能在有生之年見到你,媽媽已經非常滿足了,老天……終究還是厚待我的。”

當蘇音慈發現她無法掌控桑落時,後悔已經晚了,那就必須把明鏡推上聖女的高位,桑落想做什麼,也要顧忌。

“是媽媽親手把你推入了火坑,媽媽對不起你。”

明鏡握著蘇音慈的手,微笑道:“這條路。我們一起走下去。”

不管蘇音慈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路,她確實身不由己。

“對了,你爸爸……。”蘇音慈皺起秀眉:“我想以你的聰明,你應該早就猜到了。”

“帶我去看看他吧。”

蘇音慈拉著明鏡走入內殿,大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麵容逐漸恢複了血色,隻是人還依舊昏迷著。

蘇音慈把來龍去脈告訴了明鏡:“我讓朱雀暗中調查,可惜半個月了,還是毫無線索。”

蘇音慈拿起一邊的毛巾,細心的擦拭著薄玉潯的臉。

“我對他心底不是沒有怨恨,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什麼恨都消了,這些年他過的也不容易。”

明鏡走過去蹲下身,給薄玉潯號了號脈,“他的毒已經解了。”

明鏡忽然抓起蘇音慈的左手腕,寬袖垂落,細嫩的手腕上,纏著一圈紗布,上邊隱隱沁出血跡。

蘇音慈想抽回手卻拗不過明鏡的力道。

“舌蘭草的宿主擁有壽者之身,血可解百毒,然而卻不能見血,否則折半數壽元。”

明鏡深深的望進蘇音慈的眼睛裡。

“你依然愛著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