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盲妾如她 法采 14021 字 3個月前

正因為魏姨娘的事情是一筆糊塗賬,五爺不肯再在妾室的事情上讓人詬病,一直不肯納妾。

但事情的發展就是那麼出乎意料,不僅俞姝來了,五爺還要將她扶正。

男人內疚極了,握著俞姝的手。

“這些舊事,到底是影響了你。”

俞姝哪裡在意這些,她在這話裡,暗暗思索了一番。

“其實,五爺可以不用將我扶正,這樣也就不用怕再有什麼妻妾的言論了。”

她不想坐著個國公夫人,不想要朝宮裡賜給她什麼鳳冠霞帔,不想要這個朝廷給的一切“榮耀”。

可她說了,五爺卻沉了臉色看住了她。

“阿姝這說得是什麼話?你我才是夫妻,我怎麼能讓你做妾?”

俞姝見他似是要著急起來了,默默歎氣。

她同他說不清楚,隻能暫時先不提這一茬。

她連忙安慰地反握了他的手,“其實這件事,我想五爺還是得查清楚。”

五爺情緒微斂。

俞姝繼續說道,“這件事一直沒能水落石出,五爺心裡,是不是也不敢去弄清楚事實?”

這話說得男人頓了頓。

他說是,“我隻怕查出來是真的......”

但俞姝問了他,“可是眼下,五爺和魏姨娘共擔汙名,同事實如此有什麼兩樣?倒不如查個清楚,是就是,若不是,也能真相大白於天下了。”

燭火劈啪了一聲。

五爺在這話裡,沉默了良久。

“阿姝所言有理。”

*

翌日,魏連凱和魏北海父子二人從京城趕了過來。

五爺見了兩人。

說起魏姨娘當年的事情,魏連凱一口否認。

“五爺,這件事真的和姨娘無關!

“道士確實在詹淑悅的那顆樹下做法,但隻在樹上貼了符,事後就摘了下來,同那樹枝折斷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道士做法也同此事無關!”

他從前就是這般說法,可沒有人相信,眼下他又說了一遍。

“小妹爭寵太過,是她不對,但她當時真沒有要害人的心思。”

五爺看著魏連凱,他可以明顯地看出來,魏連凱沒有撒謊。

若說從前,他對魏家還有所懷疑,但在魏北海的事情之後,他也明白魏家不過是在這樁糊塗賬裡,被沉沒的一方罷了。

五爺低頭琢磨,魏連凱回憶起了舊事,又道。

“詹淑悅摔下來的那根樹枝,說起來也是奇怪,那樹枝頗為粗壯,她一個小姑娘家是絕不可能折斷的,那樹沒有被砍或者被蟲蛀火燒的痕跡,我到現在也不明白是怎麼斷的?而且斷之前,就毫無預兆嗎?”

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五爺年幼,魏家也插手不進國公府二房。

要想弄明白,還得從當時朱氏和淑悅身邊的人處弄明白。

五爺詢問了魏連凱幾句,請他歇息去了,自己去了俞姝那裡。

俞姝聽了前後,立刻提議好好查一查二房留下來的舊人,尤其伺候詹淑悅的人。

“這次火也不無用處,五爺正好可以借查起火的原因,讓人把二房的人清查一遍,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要緊的人要緊的事。”

五爺立時著人去辦。

*

近二十年前的舊事,並不這麼好查。

反而事情還沒有查出原委,詹司鬆險些葬身火場的事情,又被鬨了出來。

火與火何其相似,當年朱夫人也是烈火焚身,自/殺身亡。

舊事陡然間被人重提起來,甚至開始有人說國公府的韓姨娘得寵,暗暗劍指五爺,是否要複現當年妻妾之爭。

安大老爺又來了兩回,一邊勸說五爺暫時不要寵幸韓姨娘,一邊也想替他壓下這些傳言。

偏這個時候,五爺這邊另有旁的事情纏身。

他主張朝廷派去虞城詔安俞厲的人,竟然連俞厲的麵都沒見到。

趙勉和俞厲起了衝突,雙方出兵對峙,俞厲並不在虞城。

朝廷派去的官員到了虞城,提出詔安一事,竟然被虞城兵將直接遣了出去。

道是虞城隻屬於虞城王,不屬於朝廷。

朝廷百官沸騰,認為俞厲的態度已經不重要了,虞城在俞厲為王之下,人人反朝廷,這詔安是成不了了。

朝堂之上,就有人問五爺,為何對俞厲如此寬容,是不是有包庇之嫌疑。

五爺當然不會包庇反賊,但他再主張詔安,隻怕也很難能順利達成了。

事情僵持在了這裡,而詹司鬆險些被燒死的事情,通過朱家,進了禦史的眼。

有禦史上折子,雖然不敢明指定國公如何,卻讓定國公詹五爺注重私德修養,尊卑嫡庶不可亂,方為百官表率。

皇帝趙炳將折子給了五爺。

“這折子,朕留中不發,就給國公吧。”

小皇帝看著他,一臉為難,“國公也稍稍注意些,不然朕要招架不住了。”

五爺謝過皇上,拿著折子走了,一臉的寒霜。

他當天回了普壇寺,加了一倍的人手清點二房的人,詹司鬆怒火衝天,來問他想要做什麼。

“國公爺是想把二房也變為囊中之物麼?!”

五爺沒有理會他,把人拉了出去,勢要將當年的人全都找出來一一查問。

國公府一時間風聲鶴唳,安大老爺來問他。

“五爺這般重查舊事,萬一查出來魏姨娘就是罪魁禍首,五爺準備怎麼辦?”

安大老爺勸他,“五爺還是不要查的好,隻要規行矩步,過一段時間,不會再有人說什麼。”

當年也有人質疑老國公爺,將生母有差錯的五爺過繼膝下是不是不妥,彼時有人主張徹查,但老國公爺按了下去。

族裡沒有比五爺更出眾的子弟,一旦查出來真是魏氏,五爺就徹底廢了。

老國公按下了這樁事,隻是讓五爺越發勤勉,早早就帶著他去沙場曆練,而後他表現出眾,老國公爺提出封他為世子,族裡便沒再有更多言語。

安大老爺說今日之事,同往日一樣。

“五爺可要想好了,此舉有可能會讓五爺境況更加糟糕,同樣妾室所出的暮哥兒,也會受此影響!”

俞姝在那一天,出了月子,她洗漱換衣,抱著暮哥兒,去了五爺臨時處事的書房。

五爺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暮哥兒不記仇地同他嘿嘿笑。

五爺疼惜不已,不由就想到了安大老爺的話。

他把這話說給俞姝聽了,“我自己沒什麼,隻怕影響你和孩子。”

俞姝笑了。

“五爺,有些事含混久了,眾人的猜測就成了事實,可能若乾年後,連五爺都以為會是魏姨娘的過錯。但是與不是,不該由猜測定,而是事實。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她言語堅毅。

所有人都想將這些事含混過去,隻有她不怕,哪怕可能對她有極壞的影響,她也要把事情弄明白。

五爺看著女子笑了起來,看著她眉目之間的堅定清朗,心中舒展開來。

他握緊了她的手。

“阿姝說是極是。”

......

這些日,翻找出來不少從前在二房伺候的人,五爺讓人一個一個去詢問,最後有幾個與事情有關的人,五爺乾脆親自去了山下的莊子問話。

那些人都嚇到了,知道什麼全都說了。

可他們都不是事件最中心的人,也不知道淑悅摔落的真相。

五爺頭痛,閉起眼睛思慮,忽的想起了當時,自己還曾勸說過淑悅,不要在那處玩耍。

彼時淑悅身邊站了個丫鬟,對他十分戒備。

他睜開眼睛,把這些人都叫過來。

“當年服侍小姐的丫鬟呢?”

其中有兩人是,可惜,她們彼時都不在場。

五爺失望,在場的丫鬟,令小姐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定被打死了吧?

然而這時,有人大著膽子說了一句。

“五爺,是找瘸女嗎?她、她就是伺候小姐玩秋千的人,當時出事被打斷了腿扔到了莊子上,後來又被趕出了莊子,這些年就住在寺廟下麵的木屋裡!”

五爺一怔,“把人找來!”

*

普壇寺客院。

俞姝抱著暮哥兒坐在廊下玩樂石。

小兒喜歡極了,叮叮咚咚敲個不停,敲一聲就咯咯笑一下,連俞姝都跟著他笑了起來。

可在清脆叮咚的樂石聲裡,隱隱有念經的聲音傳過來。

這一月一來,俞姝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聲音了。

這次,她悄悄叫了院子裡的薛薇,先將暮哥兒抱給奶娘繼續玩樂石,然後自己和薛薇不動聲色的出了門去。

這一次,她看到了院外樹叢裡,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人見了她,腳下踉蹌著,轉身就要跑。

但一轉頭,被薛薇攔住了去路。

“你是什麼人?在此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明晚9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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