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預言(1 / 2)

“來來來,您這邊請。”

被武力恐嚇過的僵屍船員殷勤得如同換了個人,他頂著一腦門子冷汗,忙不迭地鞠著躬把人家請出了地窖,生怕自己也落個鼻歪眼斜的下場。

哦,臨走前還沒忘給已經腫成豬頭的大副翻個身,換成個舒服點的姿勢。

他正小心翼翼地掩上活板門,就聽顧淺涼颼颼地來了一句。

“兩分鐘了。”

船員:“……!!!”

他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也、也用不著把時間掐那麼準嘛,”還好穩住了,他趕緊就搓著手賠笑道,“我去找個地方,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顧淺斜了他一眼,權當是默認。

“等一下,”她說,“你彆笑了。”

這屍體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臉上青白交加,凍出來的傷口裂了一道又一道,內裡骨頭看得清清楚楚不說,離嘴邊近了的還能瞧見幾顆白牙。再強擠出來笑容,那真是笑得比哭還嚇人。

得虧是天這麼亮,要是換成暗點的地方,她怕是又要條件反射地一拳捶上去。

慘遭嫌棄的船員忙收了笑,心裡滿滿的都是叫苦不迭。他悄悄瞥一眼外頭鋪天蓋地的冰雪,死活想破頭也想不明白自己和大副平時在這幾乎與世隔絕,這祖宗又是突然打哪兒鑽出來的。

他在船上待了這麼久,對哪兒的構造都熟門熟路,三兩下就繞過那些貨箱到了門口。

然後一把拉開艙門——

被隔絕在外的風雪頓時迎麵而來!

零下二十度的低溫,雪花都凍成了冰碴,砸在人臉上簡直是生疼。死屍的知覺殘留無幾,但這可憐的一點點刺痛也夠提醒他,還有個活人在呢。

船員一個激靈,生怕自己這粗手粗腳的又得罪了那位,趕忙扭頭去看——

卻見顧淺抱著胳膊戳在那兒,任憑寒風撲麵,連表情都沒帶變的。

船員:“……”

他被震住了。

想當年他們還活著的時候,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也是沒膽子這麼大剌剌地直麵暴風雪的。真有誰敢隨隨便便出來,最後還不都是被凍得哭爹喊娘?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越發恭敬了,“您——您這邊請。”

顧淺深沉地“嗯”了聲,不著痕跡地搓了搓自己露在外麵的胳膊。

……她不冷才怪!

手表給她加的耐性隻夠她短時間內不會被凍死,是不可能讓她在這種天氣下還一點都沒感覺的。

但對方的想法就差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顧淺知道,想在他嘴裡套到更多這個世界的信息,繼續撐起這副高人風範肯定是最快的辦法。

兩人各懷鬼胎,一聲不吭地走在甲板上。

裹著冰碴的寒風吹啊吹,顧淺這逼快裝不下去了。幸好,下一秒就見他往左拐過去,點頭哈腰地拉開了前頭的門。

“這是夥房。”

他說:“我們也把它當會客室來用的。”

跟灰撲撲的艙房和儲藏室不同,這裡頭還是被收拾過的。寥寥幾張桌椅擺在那兒,顧淺挑了一把坐下,小船員也很有眼力見地跟過來。

“對了,”他諂媚道,“您不是問這裡是怎麼回事嗎?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顧淺:“……”

顧淺:“挑重點的說!”

這一句就讓僵屍小船員立馬重拾了被巨大的實力差距所支配得瑟瑟發抖的恐懼,他不自覺地一挺背,“是!”

“這個……”他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總結……”

不過,他下句話就解釋了顧淺對自己為什麼會偏偏出現在這裡的疑惑。

“我們以前是海盜……”

“海盜?”她重複道。

“對、對!”生怕她就此發難,僵屍船員馬上著急忙慌地打起了補丁,“就偶爾搶搶過路的漁船,不害人命的!”

得了。

顧淺想起他倆方才在背後下手的那狠勁兒,心說這話聽聽就算。

“我差點就信了,”她一擺手,“繼續。”

她這下明白了,那張紙條上畫著遊樂設施,對應的卻是貨真價實的海盜船。

看對方一無所覺還有幾分暗恨的樣子,他很可能對此並不知情,純粹是遊樂場和小醜那邊搞的鬼。

“我們平時自己也打打魚。”

僵屍小船員揪著幾根少得可憐的毛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魚群的活動就變得很奇怪,怎麼也撈不著了。”

“沒過幾天,突然下了一場大雪。”

他百思不得其解道:“那天的天氣本來還挺好的……”

正如他一開始所說,是個晴空萬裡的好天氣,剛好適合出航。暴風雪來得沒有任何征兆,短短的三個小時就徹底封住了他們的航向。

“等雪停了,”他說,“我們發現水麵已經完全凍住了,連鉸冰鏈都鉸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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