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落拓2(1 / 2)

蘇子瑜的腦海裡有點亂, 不知道劉半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好好的又怎麼會突然指認自己殺了他父親滅了他滿門。

劉半夜看著蘇子瑜, 質問道:“兩個月前,你到過我家, 還帶著一隻白色的狐狸。我爹喉嚨上致命的一刀是你捅的,我全家身上致命的傷也全都是你乾的, 你說是不是?!”

聽了劉半夜的話, 周圍的仙修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白色的狐狸?不會是就是妖王白探花吧……本以為他隻是勾結魔族還真是低估他了,想不到蘇子瑜還三道通吃啊……”

“我看是, 蘇子瑜不是本來就和那個白探花不乾不淨的,假裝追殺還殺不死。他是什麼本事,是要是真有心追殺白探花能殺不死?”完全忘了當初蘇子瑜追殺白探花都是被他們自己攪亂的。

“偷人仙骨、滅人滿門、欺師滅祖殺死自己師尊、勾結妖王勾結魔頭……看著長得這麼好一個人做人怎麼就能這麼壞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遲遲沒有得到回答,劉半夜死死盯著蘇子瑜, 再次問道:“你說是不是?你到底敢不敢回答我!”

眾仙修紛紛道:“是啊,清儀君,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你倒是給個回答啊……”

雲寒琰一直盯著蘇子瑜, 聽著周圍那些紛紛議論,臉色已經冷得不能再冷, 幾乎隨時都要拔劍殺人。

蘇子瑜看了雲寒琰一眼,示意他冷靜,淡淡答道:“是。”

劉半夜的問題問得很巧妙,不直接問“他們是不是你殺的”, 而是“他們身上致命的傷是不是你出手造成的”。前者蘇子瑜可以否認,後者蘇子瑜卻不能否認。而一般情況下,承認了後者幾乎就等於承認了前者。

如果說蘇子瑜方才腦海中亂成一片不知道劉半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此刻卻無比清醒地意識到了一件事:九華山腳下業機宗劉府的事情從頭到尾,恐怕都是有人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

那個人應該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布局,早就算計好了一切。而且為了不引起其他仙門和路人的注意,安排的妖邪隻吞噬府上家仆侍女和入了宗門的弟子,並不侵害旁人,並且讓整個宗門和原來一樣正常運轉。甚至為了證明這個宗門一直都是正常的活人存在,這所宅子裡明明都是妖邪,卻一直留著那位橫行霸道的劉大公子,和精神出了問題的劉半夜。不為彆的,就為用他橫行霸道招搖過市找存在感,證明這裡有一家活生生的人。

但是那位幕後主使似乎算準了自己什麼時候會醒來一樣,偏在自己死而複生之後那一天,立刻安排城中接連出事,甚至連自己在酒樓中聽到的那四個食客的談話也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隻是為了引誘自己到劉府一探究竟。

而當時的劉府不過是一個空殼,所有看似正常的人都不過是人。他安排那些妖邪的目的不是彆的,隻是為了逼自己親手殺人。劉宗主和整個業機宗的妖邪,都不是真的為了殺自己,而是為了逼自己動手殺他們。隻要自己動了手,就難逃滅人滿門的罪名。而且如今事情過去了太久,屍體肯定早已經處理掩埋,可以說是死無對證。

如此大費周章精心安排,除非那位幕後主使不但知道自己死後被鎮壓在九華宗裡,而且一開始就料到自己一定還會重新醒來,一定會在聽到路人紛紛議論之後去到業機宗……那幕後主使一定十分了解自己,才能精心布置了這樣一個局陷害自己。能如此了解自己的人必然是與自己相熟的親近之人,究竟是何人所為,他究竟和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此陷害究竟是什麼目的?

聽到蘇子瑜說“是”,周圍的仙修紛紛道:

“竟然承認了,嘖嘖嘖,真是心狠手辣。人家和他有什麼仇?竟然滅了人家滿門?”

“要說他這人自己能力也不錯好好修仙悟道不知道比多少人有優勢,要不是自己太能胡作非為為非作歹的能這麼招人恨到現在都還飛升不了嗎?不知道好好修行就知道走歪門邪道……”

“這麼說這名少年說的都是實情?”袁星涯看了劉半夜一眼,向蘇子瑜確認性地問道,“他的父親是你殺的,他的滿門也都是你出手殺的?”

蘇子瑜淡淡道:“不是。”

周圍頓時一片唏噓聲,隻聽眾仙修紛紛竊竊私語道:“嘖……剛才親口承認了,現在又想反悔?當我們都聾了嗎?”

“一會兒說是一會兒說不是,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剛才心裡一怕說漏嘴了吧,這會子又開始打算賴賬了。”

高天澤一直悄悄盯著蘇子瑜,又恐被人發現一直盯著蘇子瑜,隻是時不時看蘇子瑜一眼。然而蘇子瑜自始至終隻和雲寒琰兩個人眉來眼去,高天澤心裡恨不得站起來把身邊的雲寒琰一刀剁了。

雲寒琰眼裡依舊隻是望著蘇子瑜一人,明目張膽而且赤|裸裸地望著,不怕被任何人發覺。

蕭子蘭負責的本是蘇齊雲遇害一事,如今突然又牽扯出一件,方才一直靜靜觀望未曾發話,大概弄明白了大致的情況之後,方才開口問劉半夜道:“你莫非是業機宗的人?業機宗的劉老宗主是你的父親?”

劉半夜答道:“是!此人殺我全家,晚輩僥幸逃過一劫來到這裡,請各位宗主、仙師為晚輩主持公道!”

此時的劉半夜看起來,一點也不傻,精神也沒有任何問題,甚至比一般的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還要更懂事。蘇子瑜不知道他是從一開始就偽裝地那麼好,還是後來有了什麼奇遇,突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與之前那個劉半夜,簡直判若兩人。

“早就聽說蘇子瑜逃出九華山的禁地以後在九華山下大開殺戒滅了一個叫業機宗的宗門滿門,看來此事已經人證物證俱全證據確鑿了。”一名不知道哪個門派的宗主發言道,“真是喪儘天良。”

“清儀啊,當初何等風光修真界堪稱第一,仙門眾後輩裡老夫也是最看好於你,看看如今何等窘迫之境,反而成了他們之中最落魄之人……唉!”一位老宗主語重心長地歎道,“不要起歹心惡心,不要招惹是非,真正一心向道潛心修道才能讓你真正有所成就啊!”

的確,就說當初的蘇門六君,除了兩位早早身故,芷華君蕭子蘭已經是十三洲仙會之首,溯玄君雲寒琰成了清徽宗的宗主,而首陽君高天澤也德高望重受人敬仰。偏偏當初眾望所歸本以為能成為修真界一代領袖、被譽為“仙道第一劍”的蘇子瑜,聲名狼藉、人人得而誅之。

然而蘇子瑜一直不喜歡與人爭辯,往往就是有什麼問題回答什麼,沒人問他問題就算是彆人議論紛紛給他潑臟水把他罵成狗他也懶得多說一句。蘇子瑜隻是靜靜坐著,依然沒有理會任何人的話。

蕭子蘭沉默片刻,又向蘇子瑜問道:“清儀既然承認是自己所為,為何忽然又說不是自己?”

蘇子瑜沉默了。這時候如果自己說出實情,恐怕誰也不會相信一個宗門早已被妖邪占據,況且如今已經死無對證。而且自己若說當時殺的都不是人,他們一定會問劉半夜怎麼是個活人沒有被妖邪所殺?隻能說,那位幕後主使留的這一手,真的很聰明。

就算自己解釋了,也是白白被人嘲諷罷了。蘇子瑜不知道那位幕後主使究竟有何目的,想了想還是答道:“我的確去過業機宗,他所言家人身上的致命的傷是我動的手,我都不否認。但殺業機宗滿門的人的確不是我。”

“蘇子瑜,你都承認了他家人身上致命的傷是你所為,還狡辯殺他滿門的人不是你?”一名仙修道,“你這是把我們在座的各位都當傻子耍嗎?你是想說殺他滿門的不是你是你手中的劍是嗎?”

“是啊,看來殺你師尊正元仙君的人也不是你,是你手中的劍咯?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清白無辜的一朵白蓮。自己當年做錯的事情沒有一句歉意,反而回來報複當年主持正義的所有人,甚至連自己師尊都不放過……”

“剛親口承認了轉眼又開始狡辯,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清儀君的為人人品真是很堪憂啊。”

蘇子瑜實在覺得聒噪,對蕭子蘭道:“這個問題我不想說了。”

“今日的正題是我清徽宗前任宗主正元仙君蘇齊雲遇害一事。此時暫且擱置,改日再議。”本來今日要討論的正題就不是業機宗滅門之事,而是蘇齊雲遇害之事,蕭子蘭看了劉半夜一眼,道,“你且下去等候,本君改日會給你一個答複。”

既然今日正題不在這裡,芷華君也答應改日會給答複,劉半夜答了聲“是”,便轉身下了望雲台。

蕭子蘭問道:“清儀可還記得當日與師尊獨處密室,當時發生了什麼?”

蘇子瑜答道:“對弈。”

蕭子蘭問道:“後來呢?”

蘇子瑜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白簡單,道:“鬼麵邪尊將我認作師尊,一刀中我胸口,我同時給了他一劍。他逃出密室,我追了出去,之後二位師兄都在場,如你們所見。”

高天澤冷笑道:“所以鬼麵邪尊殺了師尊沒有殺你,還把你帶了回去。你們是什麼關係?”

蘇子瑜問道:“師尊是何時出事的?”

“就在羅天大陣之後,我與子蘭回到密室,本想請師尊想辦法救你,結果就看到師尊……”高天澤道,“死在自己的金蘭劍下。”

蘇子瑜道:“鬼麵邪尊一直與我纏鬥,不可能有時間殺師尊,除非他的身外化|身。但以師尊的修為,不可能打不過鬼麵邪尊的身外化|身。”

袁星涯問道:“當時密室中隻有你和正元仙君二人,如果你早就對正元仙君下了毒手,這個有有誰知道?彆的暫且不說,你說的鬼麵邪尊給你一刀你給了他一劍,可以證明你和他並非同謀,但是你可能拿出證據?鬼麵邪尊不在這裡,看不到你捅他一劍,他給你的一刀,應該傷得不輕吧?我看你的模樣根本不像帶傷,可敢讓我們驗一驗傷?”

蘇子瑜胸口的刀傷,早就因為重新接入玄天仙骨煥然新生,看不出半點受傷的痕跡,要驗自然是早已看不到傷口了。蘇子瑜淡淡道:“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