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落拓2(2 / 2)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袁星涯道,“世人皆知鬼麵邪尊的鬼刀念卿所留下的傷口,隻會不斷擴散令人潰爛而死,還沒聽過這幾日之內就能好的。你滿口謊話,教我們如何相信?!”

“是啊……袁宗主所言在理啊……這清儀君口中就沒一句是真話啊……”聽了袁星涯的分析,眾位宗主都深感認同,道,“姑射山上就聽聞他和鬼麵邪尊曖昧不清,估計是他們先聯手殺了正元仙君,然後假裝打起來的……”

“蘇子瑜是既要殺人放火又想當朵人人敬愛的白蓮啊,勾結魔族也就勾結了還偏要裝個正人君子博個好名聲,真是令人惡心……”

有些人在吵得頭疼,蘇子瑜回來的本意是要找到真凶,這群人隻是想揪著自己當真凶罷了,和他們浪費時間實在無益。蘇子瑜起身道:“我不奉陪了。”

“回答不出了就想逃了?”袁星涯道,“這些事不是你不想說了就能賴得掉的!”

“隻要你們證據確鑿,我什麼都不會抵賴。”蘇子瑜道,“有什麼罪名請把證據給芷華君,如果證據確鑿我任憑你們處置。逮著我罵沒有用,以後也不用再問我了。”

“兩樁命案數百人命,你輕飄飄一句‘不奉陪了、證據確鑿任憑處置’就想走了?”袁星涯道,“誰知道你走之後,下一步又會乾出什麼事情?!”

“既然清儀不想說了,也沒有強人所難之理。”蕭子蘭的確知道這些人說話惡毒,蘇子瑜能忍到這時候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了,道,“讓清儀先去休息吧,這兩件事諸位有什麼證據,都可以交給我共同商討裁決。”

“那蘇子瑜跑了可怎麼辦?”袁星涯下首一名小門派的宗主道,“一個殺人放火的惡徒在清徽宗隨意遊蕩,誰知道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自己,我們待在這裡也不放心啊。”

蕭子蘭對蘇子瑜道:“那就委屈你在調查期間禁足惜雲殿,由我派人看守,清儀意下如何?”

蘇子瑜當初在清徽宗的寢殿惜雲殿,已經有三年不曾回去了。蘇子瑜挺喜歡自己原來住的地方,沒什麼意見,道:“好。”

“既然是要禁足,那就我紫羽也要儘一份力派人一同看護。”紫羽宗宗主洛天鶴道,“總不能所有事都讓蕭仙君一人操心操勞。”

白天鶴說話委婉,但意思很明顯,怕蕭子蘭派人看守不嚴,自己也要派人看守。於是各宗門紛紛響應,最後商定由四大宗門各派三人,其餘一百零八個小宗門各派一人共同看守。並且要在共同下好一個禁製,禁製無進無出,無法由任何一個門派私自打開。

蕭子蘭還是不忘向蘇子瑜詢問道:“清儀覺得如何?”

蘇子瑜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都答應禁足了,他們想怎麼看著都成,道:“可以。”

雲寒琰望著蘇子瑜微微蹙了眉,卻什麼都沒有說,也沒什麼都沒有做。既然他不讓動,雲寒琰不會違背他的意願多說一個字或多做一件事。

蘇子瑜自然是放心雲寒琰的,還是忍不住和他對視了一眼,和他輕輕做了個口型,無聲道:“沒事。”

“沒事”堪稱和“謝謝”並列的,蘇子瑜掛在嘴邊最常說的話,雲寒琰依然隻是望著蘇子瑜,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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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瑜隨著清徽宗的兩位弟子引領到了惜雲殿門口,兩名弟子將門打開,恭恭敬敬地道了聲“清儀君請”,蘇子瑜微微頷首道“辛苦了”,便跨過了門檻。

蘇子瑜進了殿,身後的大門便緊緊關了,各宗門派的人也已經到了門外,按照安排將惜雲殿圍住,布好禁製。

蘇子瑜在惜雲殿裡住過十年,還是有一點感情的。三年不見,惜雲殿裡的陳設和當年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花花草草也都欣欣向榮被照顧得很好,甚至桌椅板凳都是漆光鋥亮一塵不染,似乎每天都會有人進來料理打掃。

也就蕭子蘭會這樣惦記著自己住過的地方了,定是他每日派人打掃的。蘇子瑜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覺得怪無聊的,便去取了張棋盤和自己下棋。

一邊和自己下棋,一邊想著事情的眉目。業機宗滅門和師尊蘇齊雲遇害,正好都被人用十分巧妙的方法嫁禍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師尊遇害隻在自己追鬼麵邪尊出密室那一刻之間,此人不僅實力深不可測,而且一定是清徽宗門中之人。不僅如此,還蓄謀已久,恐怕業機宗那件事也是他所設計的一步。

而且對方一定十分了解自己,否則不可能連自己遇事反應都能算計得到。能如此了解自己的人,蘇子瑜自問除了雲寒琰,隻有蕭子蘭。然而這兩個人都是自己情同手足地師兄弟,根本都沒有任何陷害自己的動機,更都不是會出手害人之人。哪怕是鬼麵邪尊,至少殺人也都是直來直去光明磊落,不會用這樣的陰招。

想到這裡所有的線索似乎又都斷了,蘇子瑜料想蕭子蘭晚一點應該會來找自己,到時候可以向他詢問一下更多關注師尊蘇齊雲之事的細節。清徽宗裡,一定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存在,而且強大得可怕。

惜雲殿裡隻有一個人,蘇子瑜自己和自己下著棋玩兒,不知不覺便到了薄暮該掌燈的時候。然而蘇子瑜下棋太投入,還有一絲薄薄的光能看清棋盤,便也沒有起身去點個燈,還是在窗邊坐著下棋。

窗戶都是關死的,隻有窗外鬆樹的影子隱隱約約地映在棋盤上。

天色愈沉了,若不是微弱的月光透過鬆枝的縫隙頑強地鑽過雕窗,棋盤幾乎已經看不清了。蘇子瑜揉了揉眼睛,隻覺外麵好像是有什麼動靜。

但是因為有外麵還一個禁製將外界隔開,蘇子瑜也隻是勉強察覺,並聽不真切有什麼動靜,也沒有在意。反正一個被禁足的人也不能出去,也不該多管外麵的閒事。

……

惜雲殿門外,一襲白衣走近,衣袂迎風飄搖。皎潔的月色將人映得比雪月更清冷三分,一雙琉璃色的眸子裡卻閃爍著一點血紅的光芒。

門外弟子見了雲寒琰,都道了一聲“雲宗主”,雲寒琰默然不語,隻是抬手一揮衣袖,門前的弟子便悉數倒了下去。

其他人剛欲喊叫逃跑,雲寒琰又是隨手一指,惜雲殿周圍百餘人霎時便沒有一個不撲倒在地,一片寂靜無聲。

雲寒琰一抬手破開結界,徑自踏入惜雲殿。

……

天色已降,蘇子瑜從棋枰前站起來,走到後院去山泉邊洗漱了一番。

漆黑的天幕之上,一輪明月高懸,倒映在澄澈的泉水裡。蘇子瑜想伸手去捧住,月亮卻碎在了手心。

反正周圍設有禁製,也沒有人能進來打擾自己,難得如此清淨,蘇子瑜決定乾脆在這裡沐個浴再回去睡。

望虛山上的泉水長年恒溫,溫度正好不冷不熱,還是十分適宜沐浴的。

蘇子瑜背著月光而立,站在泉水前,向自己腰側伸手摸到自己的衣帶,忽然觸摸到了一個什麼溫熱的東西。

——是一隻手。

按理來說,有人離自己這麼近,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蘇子瑜一怔,身後的人一隻手便已經摟過了蘇子瑜的腰身,一手便輕易地將蘇子瑜的衣衫一把扯開了。

蘇子瑜問道:“阿琰?”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隻是在蘇子瑜的臉頰輕輕一吻,將人托著腿彎橫抱起來,跨出半步,徑直入了池水中。

蘇子瑜在池水裡被放下,背靠著一塊高峻的山石,泉水剛好沒過胸口。眼前那個高大的身影背著月色,隨即便壓了下來,把蘇子瑜禁錮在了臂彎之間,在唇邊一個勁地親吻。

蘇子瑜隻是愣了片刻,還是主動迎合了上去。

耳邊忽然傳來了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說,你愛我。”

蘇子瑜被吻地亂了心神,輕輕應道:“嗯……”

他的聲音很輕,卻十分低沉而且清晰,在蘇子瑜耳邊再次道:“子瑜,說你愛我。”

蘇子瑜微微抬起眸子,看到的是一雙淺淡的琉璃色眼睛。那雙眼睛裡,閃爍著一星明豔的血紅色。

——是阿琰?還是不是阿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