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十七(2 / 2)

好色又薄情!

趙攸一連評價了數人都覺得不滿意,溫瑾就跟著她後麵聽著那些評語,覺得自己站不住了,皇帝還很興奮地在看著。

“你覺得這個女子如何?”趙攸指著一副畫,上麵寫著陳柏之女。

溫瑾眼皮子一跳,故作思量道:“這個女子容貌不如方才的數名女子,臣妾覺得陛下應該再看看旁人的。”

趙攸搖首道:“朕覺得此人不錯,記著,改日朕定要見一見。”

溫瑾眼前一晃,她覺得不錯,趙攸就不選;她覺得不合適,趙攸就見一見,這是存心來給她添堵的?

趙攸今日心情不錯,將禮部呈上來的所有畫像都看了一遭,還與溫瑾分享心得,最後天色黑了才放她回宮。

溫瑾並不想走,她入宮這麼久都未曾與皇帝同房,這於她而言也是羞恥。

恰好天色都黑了,更沒有走的道理。她笑顏如花,走到皇帝麵前後故作溫柔的姿態,“陛下,時辰不早了,你看外麵雪天路滑……”

“無妨無妨,坐輦回去,不用你走路。”趙攸懶得抬頭,也不去看她那副白蓮花的姿態。

溫瑾一噎,她本來就是坐車輦過來的,天寒地凍的一路走來,誰能受得了。她有著自己的驕傲,都已低聲下氣,趙攸還想怎樣。

她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舌尖抵著牙齒,忍著屈辱開口:“陛下,臣妾入宮這麼久,也該伺寢了。”

“不用,朕對你沒有興趣,你且回去歇著。”趙攸依舊沒有抬頭。

溫瑾不明白皇帝的話,什麼叫沒有興趣?她是臨安城內出名的才女,又不是醜陋不堪,就這麼貶低她?

她幾乎站立不住,本想轉頭就走。之前她本就看不起這個傀儡小皇帝,要不是她爹突然改變主意,她斷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地伺候這個眼睛瞎的皇帝。

轉身就想走,看到滿寢殿的畫像後腳就邁不動了,她是皇後,該有的尊榮一樣都不能少。今日不成,還有下次。

溫瑾趾高氣昂地離開了,趙攸冷笑幾聲,還真像是開屏的花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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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與皇後在宮中看過畫像後,都原樣打發了回去,禮部尚書頓時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小心翼翼地問住陛下喜好。

小皇帝支吾半天說不出來,禮部尚書就急了,多追問幾句,小皇帝才不得已道:“皇後說她們不好看。”

禮部尚書一聽就明白了,原以為換了一位皇後會大度些,不想比起前麵那位更加善妒。他與安時舟大人都是按照前皇後溫沭的樣子來選的,都是美貌的女子,怎會不好看。

他氣得不行,又不敢隨意說話,隻得憋著一肚子氣回署衙。

安時舟見他回來定要過去問問皇帝的意思。

一問,禮部尚書就氣不打一處來,拉著安時舟小聲道:“陛下說不要這樣,下官就再三追問一番,最後陛下才言道是皇後說這些女子不好看。”

安時舟跟著納悶:“陛下不近女色,怕是對自己的喜好不知,你多費心再問問。宮中好像並無教陛下同房的宮女。”

這是皇帝身邊司寢的宮人了,他方想起來好像無人給皇帝安排了,回頭就與齊安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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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攸不知自己的話會引發其他的事,她一穿過來就大婚了,對於什麼司寢、司帳的宮人都一概不知。

齊安隻當皇帝是不懂,特地與宮裡掌管這些事的宮人說過,選了幾人送去福寧殿。

她記得以前太後給皇帝一個宮人,喚什麼凝蘭,約莫就是這類的宮人,隻是後來被皇帝送出宮了。她以為皇帝什麼都明白,不想什麼都不知道。

宮人安排好後,她就直接回府,這等隱秘的事還是少說些為好。若非太後不在世,這些事也輪不到她來過問。

趙攸不在宮裡,悄悄出宮去了山上。

任寧曉得皇帝爬不動山,就讓人將山坡修了修,爬得時候也輕鬆些。趙攸這次過來大包小包帶了不少,各地進貢了不少好東西,她挑了一些給溫沭。

她在前麵爬得歡快,任寧背著大小沉重的包袱後也覺得喘不過氣來,小皇帝過來一趟也不容易,大小的包袱隻多不少。

也不知裡麵裝了些什麼,大小的包袱都很沉重,就像背了塊石頭一樣。

趙攸爬過幾次山後就覺得輕鬆很多,這次入山莊覺得輕鬆很多,回頭一看還沒有任寧的影子,索性也就不管了,自己先到莊子裡去找溫沭。

她來之前沒有讓人傳話,想來阿沭是不知道她來的,知道了肯定開心。

今日裡的天氣很好,暖和的光灑在人的身上很舒服,趙攸跑出了一身汗,走到臥房的時候,廊下打著絡子的婢女看到她都起身行禮。

她將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角上,示意她們莫要說話。婢女都竊竊一笑,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趙攸貓著身子往裡看了一眼,裡外兩間屋子都用屏風擋著,站在外麵想偷看都不行。悄悄地往裡麵走,光線就暗了很多。

她走動的時候看到坐榻上放著一本話本子,癡男怨女的故事,倒不如寫一對女子的故事動情,可惜她沒有時間去搗鼓這些。

溫沭在裡麵小憩,她十分靈敏,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後就醒了過來,猜到是趙攸過來了。她裝作不知曉,凝神去聽趙攸的動靜。

跑上山費了很大的勁,她覺得有些熱就脫了外袍,屋內十分舒服,就躺在小榻上。

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溫沭聽了半晌沒有動靜後就主動走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了在榻上斜躺著睡覺的趙攸。鼻尖滲著細細的汗水,伸手向她後頸那裡摸去,也是一片濕潤。

她刮了刮趙攸的鼻子;“先去沐浴可好,身上都濕透了,洗過再來睡。”

“我今晚不走了,晚些再洗。”聽到溫沭的聲音後,趙攸就開心地爬起來,困意一掃而淨。她拉著溫沭就坐下,先道:“我同意安時舟的諫議,宮中在選妃了。”

這些事趙攸早就寫信彙報過了,心中還是擔心溫沭不開心,一見麵還是要說一遍,免得以後誤會說不清。

溫沭沒有答話,隻唇角抿了抿。

趙攸緊張地將這些時日地話都說了出來,最後道:“溫瑾想去見季氏,被擋了回去。她這次很安靜地就接受了納妃,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世間女子的通病就是不願與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溫瑾是不可能這麼大度地,趙攸就猜測她還有什麼心計。

在趙攸說了一大通之後,溫沭才說話:“勿要管她,你多注意些楚太子的行程,還有就是不要讓溫瑾靠近崇政殿。”

聽她不提納妃的事,趙攸就快活地眯著眼睛,笑道:“我都曉得,她身旁安排的宮人都是聽命我的,她做的任何事都會有人告知我的。其實溫瑾隻是一個女子,翻不了多大的天,我始終覺得楚太子不像表麵那樣簡單。”

看著她快活的神色,溫沭也不惱了,與她說起楚之事:“楚太子這人其實並不難纏,他知自己時日無多,不會主動生事。與其與楚交惡,不如與他們互通往來,楚那位嫡長公主並非大惡之人。這對兄妹相互輔助,也是不易,你不如與楚太子達成協議,輔助他上位。”

趙攸覺得奇怪,阿沭對楚之事好像很了解,開口試探道:“你去過楚國?”

“這倒未曾,不過柳欽年輕的時候去過那邊,對於那裡的人情知曉些許。”溫沭並不在意她的試探,人都有好奇,趙攸這樣也是人之常情。

提起柳欽,趙攸就想起溫軼提起的策略,與皇後說了一通,“阿沭,你覺得他合適嗎?”

“他自然合適,不過落到這樣的地步,他是不會同意去的。”溫沭笑著在一旁躺下,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在這裡她覺得很舒怡。

就像前世那般,這裡什麼都不用過問,最大的期盼就是趙攸的到來。她也知她忙碌,可還是自私地希望她日日都過來,見一麵就好。

“有辦法的,單韻還盼著他回去娶她呢。”溫沭一躺,趙攸立刻就鑽到她的懷中,深呼一口氣覺得好舒服。

外麵的光射進來後在溫沭身後停下,有種說不出的靡麗。在眾多的美色中,她的美與眾不同。或許與她的年齡有關,臉龐時而帶著一種青澀的美。

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那都是騙人的。溫沭的美帶著自己獨有的風情,與溫瑾那種嫵媚的不同。趙攸喜歡的恰恰是前者。

又或者溫沭是什麼模樣,趙攸就喜歡什麼模樣的。

趙攸的眼神與數日前不同,漆黑的眸子裡給人的感覺像是深淵,那種不見底的深淵。

溫沭不想聽那些朝堂上的事,也不想問溫瑾,想問她最近有沒有想她,然而到口卻不知如何問。她的心已非年少,這樣柔情的話好似並不屬於她。

兩人蓋著一件薄薄的毯子,趙攸在裡麵動了動,毯子就傾向於溫沭那一側。溫沭伸手就將毯子拉回來蓋在趙攸的身上,趙攸就不好再動了。

“你怎地不說話了?”趙攸語氣很輕,聲音就像她現在的笑容一樣,很甜很甜。

溫沭側身,唇角動了動,卻沒有再說話。

她欲言又止令趙攸奇怪,莫不是還在因為柳欽的事而內疚,這般想著就去寬慰她:“其實柳欽的態度決定不了什麼事,他在破廟裡給人治病,也算是善事一件。他在意的是我是女子,給不了你幸福。”

古代人本就古板,柳欽的反應很正常,她並沒有心存怨恨,隻是對柳欽小小的懲罰罷了,哪裡就會那麼記仇。

兩人的思緒不在一起,溫沭半晌還是沒有回應,她凝視趙攸喋喋不休的嘴巴,忽而伸手就按住,與她道:“你彆說話。”

趙攸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乖巧的閉上了嘴巴。

溫沭頓了許久,趙攸就乖乖地等著,她是有耐心的人,並不覺得厭煩。

過了許久後,趙攸的眉眼微微一蹙,想開口說話又怕擾亂了溫沭的心思,動了動手將她抱住。

懷中的人很軟很香,溫沭湊到趙攸的耳畔,用很輕的聲音問她:“趙攸,你可想我?”

嗬氣如蘭,讓人耳朵都跟著一動,趙攸懵了一瞬,溫沭這是在說情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