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輸了,輸在穆見自己不會變通。
她都已經給他叮囑好安時舟, 路都已打通了, 不想文章壓根都沒入安時舟的眼, 她輸得莫名其妙,殿試都無甚心思去安排了。
趙攸見過幾名朝臣後就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去將穆見的卷宗調過來看看, 尤其是心中抑鬱不平, 輸也要輸得甘心。
她欲讓人去調的時候, 柳欽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來回奔波近三月, 累得他是走不動道了。
與皇帝見過禮後,就說起楚國一事:“楚太子安然回國了, 我過了幾日才敢回來。楚太子問我將調製的解藥拿去了,約莫著還是有些怕死。另外我見到了楚國那位嫡長公主,與太子有幾分相似, 看著單純天真,手段卻黑著呢。”
趙攸聽到楚太子安然回國就放心了,吩咐他好生去休息,具體的通商之事有專人去交涉。她忽而想起蘇家的事,就順口提了一句:“齊安長公主約莫會去找你給安妍診脈,你到時去看看,勿要生事。”
柳欽忙碌這麼久, 哪裡就會應:“診什麼脈, 我不去, 陛下吩咐旁人去, 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了。”
“那是你自己的手,去與不去都在你,她是大長公主,你拗得過就不去。”趙攸隨意說了幾句就打發人離開。
她依舊在糾結賭約一事,想了想還是先去溫沭那裡問明白。
前腳剛出宮,廣遠侯齊翰就哭爹喊娘,她頓時覺得頭疼,隻好壓住耐性道:“卿有何事?”
“陛下,您給臣做主,臣的兒子叫李抿給打死了,活活打死了……”齊翰就直接在宮道上給皇帝跪下了,攔著路不讓她走。
趙攸扶額,李抿在這次科考中考得最好,怎地就把人打死,涉及這次科考就不能隨意敷衍,她隻得回殿去處理這些事。
這些時日不知怎地齊楉押注裝病放棄科考的事被發現了,被人要債要上了門。廣遠侯氣得不行,可就他一個兒子又不能將人打死,隻能將要債的趕走。
他齊家又沒有收人家銀子,作甚要還銀子。
押齊楉的人賠了不少,如果是落榜也就算了,偏偏人家就是故意的,自己去押了彆人去賭博,這明顯就是欺詐行為。
被人追了幾日後,齊楉躲去花船上散心,遇到同樣來散心的李抿。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不知怎地起了口舌之爭,動了手,李抿會些武,失手將齊楉打死了,送回侯府就沒有氣了。
這事就鬨大了。
趙攸聽了經過後,反問道:“兩人口舌之爭是為了什麼事?”
廣遠侯整個身子都在發顫,大男人哭得很傷心,“李抿出口諷刺我兒靠著他賺錢,賭博本就不是大事,我兒心中憋屈就回罵了幾句。”
趙攸心中擔心的也是科考之事,李抿這個時候科考成績是不能作數了,她想了想或許可以將名額挪給穆見,就是不知安時舟會不會辦事。
真是迂腐不堪的老頭。
她坐直身子就道:“既然如此,先取消李抿的科考成績,此事交給京兆尹去處置,誰是誰非朕也難以去判斷。”
廣遠侯一聽取消立李抿的成績就鬆口氣,也不敢再多求情,見好就收,忙感恩戴德地出宮去了。
他前腳出去,李抿的母親長平郡主也哭進了宮,痛訴廣遠侯縱子行凶打傷她的兒子,讓皇帝為她兒做主。
長平郡主與齊翰不同,她是皇親國戚,又是皇帝的堂姑母,擺著架子要皇帝做主,趙攸沉默。
小皇帝年幼,這些宗親就仗著自己的身份,趙攸也是見怪不怪,今時不同往日,她也無甚顧忌。長平郡主的父親在封地,就算來了他也不敢這麼說話。
趙攸沒有發火,隻冷漠道:“那郡主可知齊楉已經被打死了,廣遠侯讓你兒子償命。”
長平郡主哭聲停止下來,驚訝道:“死了?”
“廣遠侯剛剛來這裡,你若來早些,兩人還能對質幾句,可惜了。”皇帝道。她語氣平常,也沒有偏幫。
長平郡主哭不出來,她兒子打死人就要償命的,忙道:“陛下,李抿腿都被打斷了……”
“你兒子腿斷了不假,可人家兒子死了。”皇帝直接打斷她的話。
“陛下,此事是齊楉先動手的,李抿不能由著他打,總要還手啊,是齊楉自己養外室將自己身體弄差了,怨不得旁人阿。”
長平直接將鍋丟到外室身上,趙攸近日處理得都是政事,聽到這句話頓時愣了一下,與外室有什麼關係?
短暫的沉默後,她就明白了,長平是意思是齊楉養外室將身體掏空了……
她莫名臉一紅,忙掩飾自己的窘迫,嗬斥道:“這件事已讓京兆尹去查,郡主也莫要焦急,至少你兒子還活著,廣遠侯府可是斷了香火了。”
長平郡主本想是給兒子來爭臉麵的,讓皇帝心中有愧疚,畢竟科考的名次還沒有出來。且齊楉自己都押了她兒子會贏,她就覺得她養出來的兒子肯定是最優秀的。
哪裡想到人就死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