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一百二十(2 / 2)

趙攸之前有所囑咐,讓任寧悄悄將人送入中宮。中宮無人居住,宮人照常伺候,若秋一直守著這裡。

雲揚被安置在偏遠之地,皇帝想讓溫沭過來的,奈何她清晨就出宮去了,尋不到人。

當年蘇文孝被溫軼設計之事,幾乎是無人知曉。外麵傳言都將所有責任推在了蘇文孝身上,傳言自然是溫軼使人放出去的。

她覺得雲家被滅門,蘇文孝多少有些責任,哪怕不知溫沭的存在,也該去照拂下雲家人。露水夫妻,或許就真的沒有情分。

趙攸理不清當年的事,便將蘇文孝請來與她一同理。

蘇文孝孝匆忙趕來,以為是賑災一事出了差錯,穆見是朝廷上新人,就怕其他熱人眼紅來暗地裡陷害。

內侍將他請入中宮,他愈發覺得奇怪,靜靜跟著內侍往偏僻之地走去。中宮是宮內禁地,尋常人不得擅自入內,若無皇帝旨意,內侍也不敢帶他過來。

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他見到立於廊下的趙攸,加快步子走去,俯身一禮:“臣見陛下。”

“卿莫要多禮,朕來請你理一理當年的事。”趙攸負手而立,殿前是一片梅林。

紅梅灼灼,冬日裡屬它最耀眼,趙攸步入林中,容顏眉梢俱是風流,清湛的眼眸映著紅梅,暗香浮動間,反添了幾分壓抑。

蘇文孝看過去,不解道:“臣不知陛下之意。”

趙攸折了一枝紅梅在手中把玩,道:“卿不知雲家滅門之事?”

“臣知曉一二,從柳欽口中得知,具體並不知道。”蘇文孝道。

“朕令人找到雲灼的叔父,隻是二十年前舊事朕已理不清了

,想讓卿給朕理一理。”皇帝攜紅梅踩上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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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孝頓愕,瞬息就明白過來:“臣明白。”

任寧並沒有綁著雲揚,中宮這般森嚴的地方如何能是逃得走。雲揚見到皇帝後就下意識叩首,他是鄉下人,卻也懂以衣物識彆人的身份。

世上僅一人穿龍袍,便是皇帝。

趙攸擇一榻坐下,上下打量雲揚。按照輩分他是溫沭的叔祖父,比起蘇文孝都要老上些許,他滿臉皺紋,跪在地上也不敢動,

她先道:“你可知雲灼有一女。”

聞言,雲揚整個人抖了一下,顫顫驚驚地回話:“草民、並不知、知曉。”

“不,你是知道,隻是以為她死了,對嗎?同雲灼一般被溫軼弄死了,朕想知曉溫軼當年如何看中雲灼的。”趙攸靜靜凝視雲揚,一旁的蘇文孝未曾說話。

雲揚一直都在垂首,哪怕皇帝問話也不敢抬起頭來,“當年是溫大人先看中阿灼的,是大哥豬油蒙了心,想要貪圖權勢就不顧阿灼的意思把她送到溫府。”

這話趙攸是不信,她轉身看向蘇文孝:“雲灼當年姿色如何?”

這話問得蘇文孝一梗,眉眼添了幾分沉鬱,回道:“臣也不知,當時天色黑,臣未曾看清。”

憑借著蘇文孝的心性,若看清了雲灼的相貌,隻怕就不會鬨出這樣的糗事。

趙攸托腮,不滿蘇文孝這個回答,追問一句:“就觀阿沭的容顏,雲灼也必會是傾城色,不然溫軼也不會看中,卿覺得對嗎?”

蘇文孝一口氣憋在心中,趙攸樂得彎彎唇角,她家阿沭可是最美的。

她看向雲揚:“朕給你一次機會,將當年的事情儘數說出來,不得少一事,還有朕可以讓你見雲灼的女兒,若你說的是假話,茶山上的婦人也會如你一道喪命。”

雲樣嚇得埋首於地磚之上,顫顫驚驚地不知該不該說,頓了許久咬牙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年他尾隨入京後,兄嫂一家不留他。無奈他隻能拿著銀子隨處晃蕩,結識了一些人。他們在街上混的,雲灼長得好看,他們就盯了許久。

他心裡就起了壞心思,將雲灼引到溫軼的麵前。溫家大公子經常出

入酒肆,他們稍加引導就可。果然,溫軼動心了。

但是溫軼也沒有派人去說親,雲揚就急了,厚著臉皮去見哥嫂,勸他們將雲灼送入溫府為妾。就算是妾侍,也比尋常商戶人家的正妻好。

再者溫家是大家,溫軼在朝是有前途的,以後對他們經商也是有好處。

雲家人被雲揚勸服,主動讓人去溫家試探,溫軼對雲灼本就有好感,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哪有不要的,雲灼自然就進門了。

女人玩過幾天就會覺得索然無趣,溫軼又非忠情之人,自然就將雲灼拋棄。

雲家人慌了,去找雲揚算賬。

雲揚這段時間與溫府側門的門人都混熟了,托人走通了門路找到雲灼,既然被舍棄,雲灼就想出溫府,回家去。

雲家人也是不好受,就花銀子想將人帶出來。

前一晚有人找到雲揚,給他大筆銀子,讓他去給雲灼喝杯茶。雲揚被銀子迷失心竅,聽話去做,茶裡放的是催情之藥。

雲灼為人警惕,在這個時候也不會喝下旁人遞給的東西,隻有雲家人才能讓她親信。

她喝下茶後,雲揚就假扮成溫府下人帶她出府,走到半道上遇到酒醉的蘇文孝,他被人打暈了,醒來就在溫府外。

那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隻知道雲灼不願回府了,溫軼重新寵信她。

如此過了幾年,有人突然說雲灼通奸。

雲揚想起那夜發生的事,心中發虛,托人去打聽,雲灼要被沉塘。他怕死也知曉事出有怪,忙勸哥嫂離開。

不想到半路就遭遇截殺。

趙攸聽得是目瞪口呆,這便是自家人害自家人了,冷冷道:“你一時貪戀而害死滿門,高門豈是你想攀便攀的。”

她掃了一眼蘇文孝,溫軼不是東西,蘇文孝也不是好貨色。

她又道:“茶山上的婦人是何人?”

“是雲灼的嫂子,當年我護著她與孩子離開,其他人都死在黑衣人的刀下了。”雲揚道,“這麼多年草民也在後悔,逃出去後就帶著她二人去陌生的地方,拿著銀子買了座茶山,以此度日。我們時時害怕有人找過來,我便在鎮上看著,稍有不對勁就給他們傳信,讓他們快些走。”

這些與趙攸猜測得不錯,然她隻想知曉雲灼是

否還活著,想來雲揚是不知道的,她摸摸歎息,便道:“那孩子在何處?”

雲揚道:“他說出外經商了,不知何時回來。”

既然問不到話了,趙攸就與蘇文孝一同出殿。

兩人步下台階,趙攸先道:“蘇卿如何看待此事?”

“當年舊事是臣之錯。”蘇文孝乾巴巴地說了一句。

趙攸不滿,“確實是你的錯,不過還是罪魁禍首的錯,蘇卿回去問問老夫人,可確定雲灼是否真的死了,免得貴妃日夜不寧。”

當年蘇老夫人肯定是密切關注這些事的,雲灼不死,她也不會心安,或許她知悉些許舊事。

蘇文孝眸色複雜,看了殿門一眼後退了出去。

趙攸則陷入沉默當中,緩步走回福寧殿。彼時,溫沭還未曾回來,今日天氣好,趙景被乳娘抱著在廊下曬太陽。

趙攸無事,走過去牽著他的手學走路,一大一小在廊下走得甚是和諧。

任寧走來稟事,將小鎮酒肆掌櫃的畫像遞交給趙攸,道:“這是貴妃之前交代的。”

趙攸讓乳娘抱著孩子,自己看了一眼畫像,覺得有些眼熟,便道:“你可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臣初見覺得與穆大人有些相似,或許隻是湊巧。”

趙攸未曾在意,將畫像交給宮人,問起溫沭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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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沭入酒肆後,所帶的侍衛就被人擋在門外,她停下腳步,正色道:“他們若不進去,我也不進去了,讓你們溫大人改日再約時間。”

鴻門宴的故事都聽過的,溫沭不傻,不會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溫府的侍衛不肯,道:“屬下需為大人的安危考慮。”

“也可,那便不談。”溫沭轉身便走,吩咐車夫回宮。

氣氛劍拔弩張,兩方都不肯退讓,在溫沭即將踏上馬車的時候,溫軼走出來:“夫人莫走。”

溫軼揮手時,突然一人一馬停留在酒肆門前,穆見駕馬停下,下馬過來行禮,不解道:“貴妃怎地在此處?”

溫軼站在門內,以穆見的角度,恰好看不見。

溫沭也是好奇,回身看著這間酒肆,心中無端生疑,與穆見道:“路過罷了,穆大人去何處?”

“臣去南門巡視賑災的情況,貴妃可要同行?”穆見提議。

溫沭疑惑愈發大了,細細一想後倒覺得穆見是特地過來給她解圍的,她沉吟後便道:“穆大人辛苦了,陛下在宮中候著我,我先回宮。”

穆見順勢道:“臣送貴妃。”他抬頭看了一眼酒肆,目光暗沉。

酒肆內的溫軼在溫沭馬車離開後都未曾露麵,穆見是皇帝的人,他還不想驚動皇帝。小皇帝就像是隻狐狸,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生疑。

他未曾露麵,穆見也就打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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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攸在殿內久候,心中放心不下,自己領著人出宮。

然她剛過到正陽門,就見到貴妃的馬車過來了,她順理就上了她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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