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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蘇喬盛了一碗煮的爛熟的白粥,視而不見鍋底一層厚厚的鍋巴。

人生第一次下廚,在所難免嘛。

臥室裡賀知瑾斜靠在床頭,鼻梁上薄薄的眼鏡在暈黃的台燈下折射淺淺的光芒,也為他的黑發,輪廓清晰的側臉渡上一層細膩的金。

青瓷的小碗擱在床頭櫃上,蘇喬順勢坐在床前灰色的毛絨地毯上方,“吃點東西再睡覺。”

“你熬的?”賀知瑾側過頭,目光深沉的些耐人尋味。

蘇喬點頭,眼睛發亮,“我第一次下廚,沒想到這麼成功。”

賀知瑾端起碗,捏著勺柄,聞了聞,緩緩喝了一口,眉頭微微鬆開,一勺一勺的喝著。

蘇喬下顎抵在柔軟的床沿,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像個等待誇獎的小花狗。

雖然賀知瑾的小棉襖程淮廚藝精湛,上的廚房,入得廳堂,但是他也不耐嘛!

“不錯。”賀知瑾放下了勺子。

蘇喬看著乾淨的碗底,嘴角揚起,“你還燒不燒?家裡有體溫計嗎?”

賀知瑾及時的呼吸一變,聲音虛了一個度,“沒有。”

“那你平時生病怎麼辦?你家裡人呢?”蘇喬不假思索的問道。

賀知瑾垂下眼瞼,看不清眼神,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

說錯話了?蘇喬後知後覺,賀知瑾哪有家裡人啊,他那個爹這麼多孩子,不一定顧得上他。

賀知瑾的媽媽,蘇喬以前經常在他家補課,常常見,那個漂亮的女人常常混跡於舞廳酒吧,不像是會為孩子洗手作羹湯的賢妻良母。

蘇喬心底重重歎一口氣,賀知瑾真可憐,雖然那麼有錢,但身邊連個體貼的人都沒有,“我等你退燒再回家。”

賀知瑾間歇的咳嗽幾聲,“好。”

蘇喬雙手一趴,側過頭枕在手臂上,學著蘇父蘇母的語氣,“工作再忙,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掙多少錢都比不上身體健康。”

“嗯。”

“我爸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拚,結果四十歲那年他生了一場大病,才開始知道保重身體了,你現在還年輕,等你老了,你就知道了。”

“好的。”賀知瑾的聲音微低,帶了一絲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溫柔。

蘇喬想著蘇父蘇母和他說過的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像長輩一樣灌溉給賀知瑾。

他這幾天一直在上演藝課程,腦力活動占了大頭,說了一陣,沉沉的睡過去了。

夢裡回到了七中的校園,夕陽下操場灑了一層橘紅色的光,一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坐在台階上,潔白的衣領散發著檸檬洗衣粉的味道。

蘇喬愉快的跨下台階,撞在他的背上,鼻子貼在少年的後腦,“想什麼呢?”

“你。”少年回過頭,捏了捏他軟軟的耳垂。

“想我什麼?”

少年輕笑,伸出手臂,兩手對著夕陽落下的地方,比了一個方框,“看到哪裡了嗎?”

天邊是一片荒蕪廢墟,籠罩在深沉的夜色中,蘇喬眯著眼睛,“怎麼了?”

少年收回了手,側過頭,認真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這是現在我能給你的,但是將來,我會給你更廣闊的天空。”

蘇喬失笑,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你還想給我什麼?”

“很多。”少年手指摩挲著他下顎的皮膚,低聲說:“我的未來,現在不止是我了,是我們。”

“我們?”蘇喬側過臉,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少年臉上的溫柔驟然消失,驀然站了起來,背著燦爛的夕陽,眼眸陰沉,“沒有我們,隻有我。”

“隻有我。”他冷冷的重複一遍,黑色的瞳孔如同看不到底的黑洞,“蘇喬,你會後悔的。”

蘇喬嚇了一跳,從夢中驚醒,猛的坐直了身體,賀知瑾側傾著頭,暖色的燈光下,皮膚如玉,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怎麼了?”

蘇喬順了順胸口,盯著賀知瑾看了幾秒,心有餘悸,“沒事,我做了個噩夢。”

“睡到床上來。”賀知瑾拍了拍一側的枕頭,輕描淡寫。

蘇喬怔了一下,扭捏的側過臉,“不用了,我睡客房。”

百度裡說發燒不會想做X,但兩個人年輕力盛,搞不好擦槍走火。

“你怕我?”賀知瑾眯著眼睛看他。

蘇喬心說‘怕你獸性大發’,雖然相信賀知瑾吃慣滿漢全席,不至於對他這塊吃膩了的肉起歹意,但扛不住氣氛好。

他要是想回味回味呢?

賀知瑾沉默一瞬,神情淡漠,輕聲道:“你也怕我。”